《哼，鬼瞎瞎我们走！》鱼没有笑

17、十六

　　“既是如此，何以谎称女婢？”
　　魔族侍卫出口相问，却让宋青河无言以对，那二字说出口本就于他是极大的难堪，垂头不语。此时，耳边偏偏传来一声清浅的低笑，飘飘然中挟杂了几分惆怅：“文艳原先确是小魔的女婢，只是小魔待他一见倾心，但文艳却不曾爱过小魔，这分深切的爱仅是小魔的一厢情愿，爱之深情之切，便使小魔失了理智，使劲手段硬将文艳留在身边。”凤眸中情意涟涟，甚至抬手抚了抚青河长发，“他这样说，不过是气我罢了。唉，文艳，你怎可如此狠心，事到如今都不肯从我。”
　　一番话说得惊天地泣鬼神，连对面那魔族侍卫都眼含泪花，叹然道：“这深情且霸道的作风，不愧是我魔族中人啊！”
　　宋青河面皮一阵抽搐，这一唱一和的还能再恶心点吗？且说这位神君，说起谎来真真是一本正经八风不动，还一个劲地叫他文艳，看来那日同止珠谈到的话他都一字不漏地听了耳中去，连这化名也不忘拿来调侃调侃。
　　宋青河气结，十分的词穷。
　　只听那侍卫道：“既如此，还烦请魔友再将参加万妖盏的法器展示一下。”
　　侍卫言罢，沧昱似从袖口中摸索了什么，片刻，那边侍卫说了句“魔友请”，便放二人行。
　　此屠劫郢都位于魔界和冥界的交界之处，乃是一方虚幻之境，整个界域被一层黑紫的坚固结界封印保护住，屠劫郢都的入口便是用魔族侍卫的妖血在结界外壁上划出一道复杂的符咒，待侍卫掐指念了一个口诀，符咒应声燃烧，似将结界燃出一个一人大小的口子，此时便可通行。
　　沧昱牵过宋青河的手，引他慢慢走近界内。
　　宋青河虽目不能视物，但仍能感受到一种比阴间地府浓重百倍的阴煞之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寒噤，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之地屠劫郢都么。
　　被结界罩住的整个天空都呈现一片黑紫之色，楼宇街市长明灯不灭，散发着幽幽绿光。界域内有比往常多出许多的魔族、妖族和鬼族的人存在，想必都是提前来参加万妖盏的。他们面目狰狞，行走时身后的衣摆拖地，发出嗤嗤的怪声。
　　此时的天空上方漂浮着一盏盏方形灯笼，只是灯笼内并没有安放灯火，却散发着不同颜色的荧光。沧昱向宋青河描述着屠劫郢都，说到这些灯盏时，也随手从入口旁一个发放灯盏的老妖妪手中接过一盏，摆弄了许久后单手向上一托，灯盏也慢悠悠飞向上空，在空中发出莹莹的淡蓝色光辉。
　　沧昱解释道：“这些灯盏内装的都是每个来这里参盏的邪族众人的法器，光辉也是由法器本身的法力所散发，算是正式鉴选前的绸缪吧。等正式开盏那天，天上的灯盏会比现在还多，到那时天空上恍若星光点点，却也是好看的。”
　　宋青河道：“让大仙你说的，我竟很有些想看了，能碰上一万年一次的万妖盏，一眼也瞧不上，真是可惜。”
　　“在这里不能如此称呼本君。”沧昱道。
　　“那，那不会是让我叫夫……夫……”夫君？郎君？相公？宋青河为难，一个也叫不出口。
　　沧昱一怔，倏尔笑道：“宋瑜是本君在凡间的化名，而本君现在的身份是扶黎即翼山的魔君，如此，你或可唤我魔君，或可唤我宋瑜。”眉峰一挑，“但你既要扮作本君身边人，这两样称呼都略显生分了些，是以，就唤我阿瑜吧。”
　　“……阿……瑜。”宋青河一顿肉痛。
　　“甚好。”沧昱笑道，“这三个月里我便唤你文艳了。”
　　宋青河抖着唇角笑：“无妨无妨，大……阿瑜唤便是，反正我做了四百年的柳文彦，文彦文艳，两个名字听起来是没有差别的。”
　　沧昱闻言，默了一默。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却是极为陌生的。
　　青河见他不说话，便问道：“话说即翼山是座什么山？”
　　沧昱道：“灵苏洲东北边界毗邻扶黎洲，而扶黎洲最北边以一江海相隔一座孤山岛，便是即翼山。即翼山乃妖山，妖神便住在即翼山峰的即翼殿中。”
　　“妖神红秋？”
　　“嗯。”
　　宋青河奇也。
　　虽说他鬼龄不长，所知不多，但这七洲五海，九天黄泉，唯一的妖神红秋，他却也是略有耳闻的。
　　传说妖神由天地化生，亦由天地命定，跳脱六界，亦正亦邪。鸿蒙大荒至今也就出过两世妖神，第一世妖神在鸿蒙时的某次神魔大战中为救天下苍生耗尽法华而羽化，灰飞湮灭，身归混沌。
　　浩浩千世万世之后，才又生出了这第二位妖神。关于这位妖神的传闻不多，却几乎都是围绕着一个人的，那便是和沧昱同为上神的天界战神伯衍，听说，这两位可是有一段十分揪心的桃花情。
　　听说，也就只听到这么点儿传说。
　　只是为何沧昱要编出这样的地方来，莫非，他与这妖神红秋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缘？
　　沧昱像是看破他心内小九九，无奈道：“我随便拎了这个地方出来而已，你又在乱猜甚么。”
　　“我哪有。”宋青河一副死不承认的表情，笨拙地扯开话题道，“对了，你将将展示了什么法器？”
　　沧昱看了眼飘在头顶的那盏淡蓝色灯盏，低头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