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非无

3、第 3 章

　　十月结束以后，秋越来越深沉暗淡，槐树的叶子从枯黄转为凋零，天色日渐褪去蓝色成了灰暗，唯有几朵白色的菊花还倔强的开在图书馆花园的角落里。冬至的时候，羽未已经排名已经进了全年级前50。冬至那天雪特别大，这已经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了，羽未非常喜欢有雪的冬天，越下越就觉得越温暖，越寒冷就越能感觉暖的温柔。圣诞的晚上羽未依旧和木禾在图书馆学习。木禾给羽未补习完英语，开始做自己的题，羽未拿出了最新的成绩排名，非常兴奋地只给木禾看，“快看快看，我这次考了48名。”木禾拿起排名看了一眼，羽未的成绩和第30名差了18分，说到：
　　“哦，下次英语多考30分。”
　　羽未看着排名，惊讶道：
　　“30？”如果多考30分羽未就可以进入前25。
　　“好！”羽未爽快的答应了木禾。
　　木禾看着羽未问：“这么有自信？”
　　“哈，当然，我是羽未呀。”羽未说，接着她又问道:
　　“你每次都考全年级第几呀，什么时候也拿一份排名让我看看呗。”
　　“没有排名。”木禾说。
　　“算了。”羽未盘算自己去老师那里查查木禾的排名。
　　木禾突然问羽未：
　　“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羽未突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喜欢，而且是一个女生，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这只是一种正常的朋友般的存在。现在木禾这么郑重的问她，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她的内心不愿意拒绝。她想了很久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羽未想要继续解释她觉得应该在高考后再考虑这些问题，但是木禾已经打断了她。
　　“好吧，开个玩笑你回答的还真是正式。做题吧。”木禾又把目光聚焦在了自己的考卷上，没有理会羽未的反应。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羽未像往常一样跟着木禾一起朝宿舍走着。这个有雪的夜晚校园好安静，安静的能听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能听见脚步在雪上咯吱的走过，还能听见木禾安静的呼吸。走到花园的时候木禾突然转过身拉住了羽未，猛的将她拥入怀中。羽未有些懵，她僵硬的站着，小心的听着羽未急促的呼吸。雪一直在下，木禾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但她依然紧紧的抱着羽未。羽未感到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暖，她想抬手拥抱木禾，最终她只是站着，被木禾拥抱着。木禾终于松开了羽未，雪在羽未和木禾之间下着，羽未看见木禾睫毛上雪融化成的水珠在她的眼下划落的痕迹，她第一次这样自习的认真的直视木禾的眼睛，那眼神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剑，又仿佛是一片柔情的海，羽未愣在了那里。木禾转身超朝宿舍方向走去，羽未看着木禾走了两步也跟着木禾朝宿舍走去。
　　后来的几天她们依旧如往日一样，每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在图书馆里学习，木禾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羽未也没有问什么。很快这一年就过去了，元旦假期木禾回家了，只有羽未一个人在学校，羽未依旧每天都去图书馆学习，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把木禾的数学宝典拿出来反复的看，虽然那些知识点她早都已经烂熟于心。羽未觉得三天假期很漫长，她几乎每一秒都在想木禾，那些数学题英语题让她心乱，每一道题里都有木禾讲解的样子和声音，她总是感觉木禾就在对面，但抬头的时候却空无一人，她感觉木禾就走在前面，抬头的时候却只有挺拔的老槐树。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过完元旦假期，木禾终于回来。
　　收假开课的第一天，虽然上课时间羽未并不能跟木禾去说话，但是课间她看见木禾从校园走过的身影，心就安稳了。那天之后木禾果然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问题，羽未觉得她们又恢复了挚友一样的关系。
　　春色渐浓的时候，学校所在的那条长长的街道两边樱花树总会开满纷纷繁繁的樱花。这个春天樱花正繁的时候，木禾第一次没有跟羽未在图书馆待着，她待着羽未逃出校园赏花去了。羽未从来没有特别的在意过这些花，不过是漂亮而已，在这之前她并不知道这就是樱花。
　　四月初这个小县城依的夜晚依旧有些凛冽，柔软的微风里依旧夹杂着一丝丝凉意，晚上九点的街道，行人稀少，木禾裹紧了外套把拉链拉到下巴底下慢慢的在前面走着，羽未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从一棵树下缓缓挪移到远处的树下，路灯把木禾的背影拉长又缩短拉长又缩短，羽未就一直这样跟着木禾走着，樱花在天上，灯光在天上，樱花在远处，灯光在远处，木禾在橘色灯光中的樱花树下，在羽未十七岁的眼眸里。这条长长的街，木禾在樱花盛开的两个周每天晚上都要走上很久。接近四月末，樱花也纷纷扬扬的几乎落得干干净净，最近的模拟考试成绩也出来了。大半年努力，羽未现在的成绩都几乎都是稳步在前15名，有时候小考还能冲进前十。
　　五月来临的时候，高考的复习阶段已经是走到了最后的时刻，好与不好依然能够被分晓，木禾也不再给羽未将太多的知识，更多的时候是告诉她一些答题的技巧。有一天木禾突然问羽未：
　　“你想考哪？
　　“啊？”羽未愣了一下，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羽未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问：
　　“你觉得我考复旦如何？”好像是一句玩笑一样。
　　木禾看着羽未闪光的调皮眼神，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
　　“等你先考完再说吧。”
　　临近高考的最后两个周羽未已经不再去教室了，全天都和木禾在图书馆待着，模拟考也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她可以考一个很不错的一本，不过能不能去复旦，她自己也不知道。
　　高考考号和考场分布在六月初的时候已经出来，文理科从来不在一个校区，这次也不例外。回家前木禾和羽未互相道别，木禾叮嘱羽未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发烧，又不忘叮嘱她放松不要紧张。羽未没有叮嘱木禾什么，因为她知道木禾很强，她觉得她的担心太过多余。
　　考试的前一天羽未紧张的几乎一夜未眠，凌晨四点就起来坐在桌子前看书，父亲担心她精力不济早早起来给她做了早饭，临出门前还给她带了一块巧克力。羽未劝父母不要去陪考，她一个人就可以，不需要人陪，父亲表示理解。六月初的天气不算太热，羽未很顺利的结束了所有的考试，走回家的路上她一想到明天不用再看书不用再上课，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大概人面对巨大的幸福都会这样吧，比如中了巨额财富。考试完后两天羽未回到学校去填报志愿，羽未径直先去了四班找木禾。教室里拥挤着很多学生，充斥着嘈杂聒噪的讨论声，羽未站在门口，大家都沉浸在讨论的乐趣里并没有人理会她，羽未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木禾的身影。终于有人走过来拍了一下羽未的肩，羽未回头看见一个老师样子的中年女人，她问道：“同学，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