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电影主角们谈恋爱是什么体验》杏遥未晚

8、寒衣（八）

　　温寻醒得很快，几乎是在沈安朔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温寻看起来还有些困倦，眼下有一圈明显的黑青，看得出来他昨晚睡得并不算好，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有睡上多少时候。沈安朔有些不好判断，所以没有立即开口，在温寻的面前失了先机。

　　温寻清醒之后笑了起来，声音略带沙哑地关切道：“你头还疼吗？难受吗？有没有好一点？”

　　沈安朔垂着眼坐在床上，感觉到头疼的症状的确是减轻了不少，只是身上有些黏腻，四肢还使不上什么力气，不过跟昨晚相比实在是轻松了太多。

　　他没有多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结果被没掀成功，被角被温寻给压住了。

　　沈安朔盯着温寻，温寻盯着沈安朔落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沈安朔的皮肤很白，是常年待在室内不见阳光的那种苍白，手背上能看到明显的青色血管，手指纤长，骨节十分漂亮。

　　突然被温寻这么盯着，沈安朔有些说不清这人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去。

　　温寻眨眼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你刚好点，不好好休息，起来做什么？”

　　沈安朔觉得温寻的问话毫无必要：“当然是去上班。”

　　温寻闻言表情也没变化，从旁边的床头把沈安朔的手机摸了过来，递到他面前，颇有些邀功的得意：“我帮你请假了。”

　　沈安朔如遭雷击：“……”

　　他直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好像这辈子从来没认真看过这玩意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道：“我的病已经好多了。”

　　温寻不解道：“你们公司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去上班吗？”

　　沈安朔这种工作狂人自然不是温寻能够理解的，沈安朔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赶去公司也已经迟了整整两个小时。

　　沈安朔抬手无奈捂住了脸。

　　风里雨里办公室等你的沈安朔终于也有了休息的一天。

　　他几乎可以猜到部门里那群家伙会说些什么。

　　——大概都与世界末日地球爆炸空间虫洞外星人入侵地球有关。

　　毕竟不到这种关头谁也没想到沈安朔会休息。

　　沈安朔捏着手机没有说话，温寻见沈安朔都恢复到有精力考虑这些事情，觉得他精神不错，于是也十分高兴，坐在沈安朔床边道：“我打电话去你公司的时候，对面也让你好好休息，还叮嘱我好好看着你，千万不能让你去公司，要是看不住就拿绳子捆着，没好完绝对不能下地工作。”

　　沈安朔：“……”是他的同事没错。

　　温寻满脸笑意：“那人还说我的声音很像一个大明星呢。”

　　沈安朔：“……”

　　这人大概是忘了他本来就是个大明星。

　　不管如何，今天是只能待在家里休息了。沈安朔暗暗叹了口气，又看了身边精神不好的温寻一眼，到底是感激和愧疚，“昨晚多亏你照顾了，你昨晚没睡好，不如也再睡会儿吧。”

　　“也好，不过床边睡着不舒服。”

　　沈安朔满心以为这人要回屋去睡了，谁知道温寻往他这边一瞥，眼神直勾勾地就这么说道：“不如我睡床上吧？”

　　沈安朔眼角跳了跳，死死压住被角如同护卫贞操：“不行。”

　　温寻撒了个不怎么动人的娇，眨眼道：“沈哥，我很困。”

　　沈安朔被这句沈哥喊得脊背都寒了，坚守阵地道：“困就回房睡。”

　　温寻撒娇不成，卖惨也不成，最后恢复了蛇妖本性，拖着步子揉着凌乱的头发懒懒散散地回房了。

　　两个人这么又睡了大半天，沈安朔昨晚睡着的时候被温寻喂了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休息之后已经能够裹着被子起来活动了，然而等他走出房间，就看到温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着。

　　沈安朔站在门口没动，厨房里温寻围着条碎花围裙，那围裙还是当年他还是宁城的时候买的，宁城性格温柔，喜欢温暖的颜色和温馨的事物，所以才会留下这么一条在沈安朔看来十足娘气的围裙。

　　这也算是宁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了，沈安朔看了一会儿，心有感慨地扭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房间里面留下的痕迹其实很多。

　　厨房里那套专业级别的刀具是当初温寻扮演厨师的时候置办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是他扮演的一个归国商人买的，客厅的柜子是被杀手先生的墙砸出个坑后换的，所有的东西都有那些角色留下过的痕迹。

　　有时候沈安朔觉得如宁城他们那些角色都是来自于剧本的凭空虚构，但有时候他又忍不住觉得他们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他们都曾经在温寻的身上活过，最终又各自离去。

　　温寻在忙碌的间隙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沈安朔，对他眨了眨眼睛，向着沙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坐着等。

　　沈安朔看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在旁边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温寻就出来了，端了几盘菜清淡的小菜，给沈安朔盛了碗粥，餐桌上半点腥辣油腻都没有，是再标准不过的养病套餐。

　　沈安朔有些惊讶于温寻的细致，但很快又将情绪收敛了回去，坐下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吃过之后沈安朔起身要洗碗，被温寻给拉回去按在了座椅上，自己进去忙碌了。沈安朔不得不坐在原地看手机，习惯性的开始过问起工作。间隙的时候他抬起头瞥了厨房里面一眼，看见温寻认真跟一个盘子较量的模样，觉得这画面简直温馨到不像话。

　　太温馨了，太奇怪了。

　　鬼使神差地，沈安朔抬起手机按了拍照键，把温寻穿着围裙的模样照了下来。

　　温寻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声音，突然抬头看了过来，沈安朔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没有泄露半点心虚，倒是温寻朝着沈安朔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了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沈安朔低头看着手机，点开小号翻了温寻的微博。

　　上一条微博是《彻骨香》刚放定妆照的时候官博发了温寻转发的，十分高冷的“转发微博”四个字，连多给个表情都吝啬。沈安朔接着翻看，上上条距离有两三个月了，是另一部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发的，依然是“转发微博”，再上上条也是如此。

　　温寻的微博沈安朔其实十分熟悉，转发全部默认，原创想也别想，整个微博首页都透露出一股冷艳高贵的气息，是跟凡人们天上地下的距离。

　　然而就算是这样，每天微博下面留言的粉丝依然数量可观。

　　温寻的粉丝们生命力强大生存能力惊人，凭着自身的意志活活将温寻的荒草园修剪成了漂亮的花园。微博下面有cp党各自打卡签到，段子手各方云集，表情包漫天飞舞，颜值粉演技粉联手抗敌，还有黑粉在角落里顽强生存。

　　沈安朔每次看到这种场面都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人明明就住在他隔壁，两个人朝夕相处好几年，对于温寻熟悉无比，对于温寻所扮演的角色也熟悉无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再看温寻的粉丝们，总会觉得一切都有些梦幻，好像人们都在幻想着一场美轮美奂的梦，而他就在那场梦境之中。

　　这些想法他从来没有对温寻说过，温寻曾经也提出过要和他微博互粉，被他以不玩微博的名义拒绝了。

　　他与温寻明明走得很近，但他却依然保护性的小心保持着距离，前面的那个深渊足够让他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没事做，沈安朔休息够了睡不着，温寻提出要和他一起下棋。

　　对于这种老年人的运动项目，沈安朔的兴趣并不大，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把时间花在邮箱里成堆的文件上。沈安朔不知道同样是动脑为什么处理文件就是干活，下棋被温寻虐得体无完肤拼命苟活就是休息，然而生为一个生病又被人千叮万嘱不能乱来的人，沈安朔是没有权力反抗的，在被虐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沈安朔终于解脱的在倒在了床上。

　　温寻有事出去了，沈安朔于是在家喂小青吃东西。经过了这么些时间，温寻与小青的感情逐渐升温，已经到了能够同塌而眠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沈安朔与小青的交情明显不够，所以沈安朔虽然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面对这个菱形的脑袋，但依然没办法做到跟它肌肤相亲。所以喂蛇的时候，沈安朔是站在玻璃箱旁边一个个将吃食砸进去的，有时候难免砸到小青的脑袋，小青无辜地抬起头吐着信子看他，歪着脑袋卖萌的样子跟温寻如出一辙。

　　晚上的时候温寻回来了，看起来有点疲惫，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韩睿，是他的助理。

　　韩睿早就认识了沈安朔，进门后就客气地喊沈哥，然后抱着一堆东西去了温寻的房间。

　　沈安朔没有打扰他们，韩睿其实并不常来，温寻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休息得很彻底，所有的活动都会安排在一个时间之内完成，休息的时候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这在演员里面是很少见的，有时候沈安朔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温寻任性得可怕，但这样的任性却是被大家所允许的。没有人提出任何质疑，或者说质疑的声音也会很快被压下去，毕竟温寻每一次休息之后交给众人的答卷都是完美的。

　　韩睿忙完就走了，走之前又提醒了温寻过段时间的安排，等到房门关上，房间里就又清净了下来。

　　温寻在房间里看小青，一会儿又抱着蛇出来了，说是小青看起来好像被人揍了脑袋，看起来有点傻傻的。沈安朔面色不改地表示都是错觉，谁能说它以前就不傻呢。

　　温寻听着忍不住侧目看沈安朔，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沈安朔素来冷面，倒是看不出任何不对，转身回屋休息了。

　　不过回去之前听到温寻说了一句：“你发烧还没好，明天再休息一天吧，我帮你请假。”

　　为了不让温寻神不知鬼不觉替自己请好假，沈安朔用行动证明自己已经好得足够彻底，第二天就早早地起床洗漱离开了公寓。

　　回到公司里果然受到了夹道欢迎，人人都在问沈安朔昨天究竟被外星人抓到了哪里，所以才会错过如此珍贵的上班时光。

　　沈安朔对于众人的调笑置之不理，在人前依然是冷面铁血工作机器，只是生病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得干净的，整天的时间难免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中午的时候沈安朔休息了会儿，接水的时候碰见了正在角落里聊天的乔舒和周莫莫。

　　“沈哥！身体好点了吗？”乔舒对沈安朔尤其亲近，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后辈。

　　沈安朔点头表示没事，乔舒又笑，跟旁边周莫莫小声说了什么，这才问：“沈哥，原来你是跟人合住的？”

　　想到昨天温寻打了电话来公司，显然是说了什么，沈安朔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乔舒满脸的好奇，眼里都闪着八卦的绿光，连忙问道：“室友很帅是吧，听声音跟温寻很像，有这种声音长相肯定不会差。”

　　沈安朔不动声色地拨开了话题，没有对他们提及关于温寻更多的事情，说得越多就越容易露馅，虽然和温寻合住本就是一件玄幻的事情，几乎没人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见沈安朔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乔舒也体贴的没再多问，赶紧拿过了沈安朔的杯子替他接了水，然后把人推进了办公室好好休息。

　　沈安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时才想起来，其实他跟别人提起温寻别人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因为没人知道温寻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子，就连自认最了解他的粉丝，也不知道。

　　因为温寻的性格实在是捉摸不透，每次换个剧本就像是换了个芯子，从里到外都给格式化了，所以有段时间沈安朔心中也有迷茫，于是他上网搜了沈安朔参加的综艺。

　　沈安朔其实很少参加综艺，所以来来去去也就只有那些，沈安朔翻的是当时最近的那期节目，看了半天之后发现了问题。

　　作为和温寻同住了不短的时间，看过了他好几种角色扮演的室友，沈安朔很快看出了端倪。

　　在综艺舞台上那个温寻，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温寻。

　　沈安朔与真正的温寻其实相处得极少，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温寻带着腼腆的笑意替他解释自己的习惯和作息。

　　后来温寻忙碌的时间也多，每次留在家中的时候都是在为新剧本做准备，没剧本的时候他就成天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者四处奔走忙碌。沈安朔更多见到的还是他各种各样的角色，那个曾经腼腆笑着的真实温寻，似乎也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沈安朔从综艺里面看出了点门道，干脆又去翻了另一期接着看，看完三期之后，终于确定温寻在综艺上扮演的根本就是《长河冷》里面萧则远的形象，面对镜头的时候总是露出一副从容平静的笑意，身上自有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是儒雅贵气。

　　接着沈安朔又去找了见面会和各种颁奖典礼，还有温寻更加早期的视屏，这些东西都很好找，温寻的粉丝们对于安利大业十分注重，所以不管是哪个网站只要搜索立即就能出来大片的资料，甚至论坛专楼里面还有所有资源的分区合集。

　　沈安朔看过之后总算总结出了温寻的表现，温寻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时都是在扮演萧则远的形象，永远优雅从容，像是个贵公子一般。

　　但其实在萧则远这个角色出现之前，也就是在拍摄《长河冷》之前，沈安朔在公众面前并不是那个形象，那之前的他虽然优雅，却要更加锋利一点，眼神是明亮而锐利的，带着少年般的意气。那个形象与萧则远虽然有些相似，但在沈安朔的眼里，却依然有着明显的区别。

　　并且沈安朔还认了出来，那个形象分明是沈安朔所演的第一个角色，一个侦探社里面的小助手的形象。

　　也是在那个时候，沈安朔翻遍了温寻的视频，才确信他从来没有在外面展露过真实的自己，那个会脸红说话声音很小的青年，仿佛只存在于沈安朔记忆中朦胧的一幕，甚至让人觉得并不真实。

　　但不论如何，沈安朔都没有再和乔舒等人谈起自己的室友。他知道温寻不愿意受到打扰，而他自己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后面的一段时间，温寻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来惊吓沈安朔，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原因是沈安朔已经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吓惯了，所以到了后面已经不会再觉得惊讶了。

　　沈安朔不知道温寻这次扮演的蛇妖为什么偏偏对他如此好感，但显然拒绝他的好意并不能换来安宁。

　　温寻对他实在是太过照顾，从那次沈安朔生病之后，温寻每天晚上就会催促他早睡，不要因为工作耽误了身体。并且每次下雨的时候，温寻都会提前在外面举着伞等沈安朔，他知道沈安朔没有带伞，也知道车没有办法开到楼下，所以总是怕沈安朔再淋雨感冒。

　　偶尔天气凉下来，这个人还会叮嘱沈安朔穿厚衣服。

　　但温寻的关切却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拘束，那些关切是温和的包容的，有时候带着点孩子气似地天真，看到沈安朔在凌晨仍然淡定的坐在电脑面前工作，温寻会有点恼怒地瞪他，当然他最后也不会真的对沈安朔说什么，只会撒娇把人给吓去睡觉。

　　他有时候看起来会很没有安全感，只要沈安朔在家的时候，他总会在显眼的地方看着沈安朔，有时候只是看着发呆，有时候则会忙些自己的事情，看剧本或者做别的，有时候他甚至会把小青的抱过来，在沈安朔的眼皮子底下跟小青聊天聊得火热。

　　当然最后他和小青都会被沈安朔忍无可忍的瞪出去。

　　沈安朔要让温寻盯上整晚本来就已经脊背生寒，再加上一条小青那伤害自然是成吨增长的。

　　这样的日子过得不快也不慢，等到沈安朔察觉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天沈安朔避开温寻偷偷加班到深夜，终于搞定之后起身关上了电脑，打算去外面接杯水再睡，然而才推开门，就见到外面阳台上正坐着个人，阳台上养着不少漂亮的花，平时都是温寻在照顾，温寻不在的时候才会换沈安朔打理。

　　而这时候温寻正仰着头坐在阳台上，他仰着头着阳台外面的星幕，穿着件睡袍倒是不显得单薄，只是有些寂寥，像是繁华过尽的落寞。

　　但那样的气氛也仅仅不过一瞬，片刻后他察觉到了沈安朔的动静，扭头朝着他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没有睡，果然又在偷偷地忙。”

　　大概是温寻的眸子太亮，沈安朔对着那双含笑的眼睛，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他干脆端着杯子也到了阳台，就在温寻的旁边坐了下来，动作很是随性，是白天在公司众人面前从来不会露出的模样。

　　“睡不着，不如趁这个时间再做点事。”沈安朔这么解释道。

　　温寻又笑，他不恼怒，就是笑得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这话说得倒像沈安朔是个不懂事的少年似地。

　　这话从温寻口中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显得有些好笑，沈安朔倒是没笑出来，只是心里面有些别扭古怪，觉得温寻这台词本实在是有待加强。

　　两个人静坐了片刻，沈安朔问：“你在这里看什么？”

　　温寻又抬起头，盯着远空，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心情愉悦：“看星星啊。”

　　沈安朔跟着看过去。

　　星星没有几颗，零零碎碎的，温寻又指着当空那轮明月，扬着唇角道：“还看月亮。”

　　沈安朔觉得好笑，顺着他的话道：“你是不是还要再找个人谈谈心？”

　　温寻转过头，眼底映着星空的颜色，对着沈安朔笑：“谈心倒是不用。”

　　沈安朔正打算说这和剧本不对，还要再调笑一番，就听见温寻声音用浅软的语调说道：“相比谈心，更想谈恋爱。”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星辰泛着细碎的光亮，摇曳着像是汇成了星河。这句话他是看着沈安朔的眼睛说的，语调温柔得像是情人呢喃，真挚的眼神能够让任何与之相视的人内心陷入柔软。

　　沈安朔脸色凝住，然后站了起来。

　　温寻还在笑，让人分辨不出他刚才说的话究竟是认真的情人低语，还是不过随口的笑话。

　　沈安朔转身回去的时候自心底里觉得刚才跑过来陪温寻坐阳台吹风的自己是脑子坏了。他有些嫌弃自己脚步太慢，没办法两步就走回卧室关上房门把人隔绝在外。

　　等他好不容易挪回了房间，还没关门，就听见阳台上的温寻又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是谢谢。

　　但沈安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谢。

　　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下后，阳台上的一幕幕就跟电影画面一样的侵蚀脑海，沈安朔陷在星河里摇摇欲坠，直到凌晨天色快亮才缓缓沉入梦中。

　　第二天显然没有什么精神，沈安朔难得地表现出了心不在焉，最后被乔舒看了出来。

　　沈安朔只说是没有睡好，晚上的时候回去又下了点小雨，沈安朔进小区的时候没有见到等在外面的温寻。

　　他带着满身的湿漉回到屋里，开门没有明亮的灯光，屋子是黑的，沈安朔摸索着打开了玄关的灯，脱鞋进屋又开了大厅的灯，阳台的灯，厨房的灯，整个房间一处处明亮起来，直至再没有一处黑暗。

　　房间里面没人，温寻不在，沈安朔想了想才突然想起来，温寻这次在家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出去拍戏了。

　　·

　　日子又回归了平静，沈安朔其实并没有不习惯，他早就知道温寻的生活节奏，知道每个角色的存在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在家中入戏休息够了就会去剧组拍戏，等到回来就又是新的角色新的模样。

　　沈安朔依旧和原来一样上班下班，也不会刻意的去想那天阳台上那双明亮的眼睛。

　　这几个月沈安朔在公司里做得不错，位置也可能会再次上调，沈安朔对此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渴望，他向来都随遇而安。

　　接着就是更加忙碌的工作，有时候沈安朔甚至不会回去，干脆直接在公司过夜。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在沈安朔忙得日月轮转都已经分不太清的时候，某天他经过乔舒的位置，听见了乔舒和周莫莫说话的声音。

　　温寻的新电影《彻骨香》发了预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