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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银蛟蛊?鸣山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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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茂生自从送走杜春明之后,依旧对外称病窝居家中,马如兰倒是想做做贤妻样子给他炖汤补身什么的,只是杜茂生烦她。
夫妻俩早就撕破脸了,马如兰见他不领情也懒得装殷勤,她原本就喜欢出去应酬,只是杜春庭刚死不久,只得克制一下,待在家里带孩子。
杜茂生落了锁,悄悄打开博古架处一道机关,闪身躲进了地道,举着烛火,扶着墙壁,沿着阶梯一路往地下走去。
周洱已经等在那里了,同行的还有六乐坊的妈妈柳月,二人躬身行礼。
杜茂生坐在上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说正事。
“不是说好了,再过段时间吗,怎么就提前动手了?”杜茂生颇有些不满。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女子出列一福:“侯爷,......杀杜春庭的并不是我们的人。”
杜春庭一惊:“不是我们的人?!”
“是,杜春庭确实是死于马上风”女子回答道,“那晚坊中的姑娘几乎被他点了个遍,闹腾了一晚上不曾停歇......”
杜春庭便是身体强健也禁不住如此折腾,何况只是个文弱书生,内在都被酒色掏空了。柳月所以一开始怀疑他服药,后来周洱检查过尸体之后却否认了杜春庭服药。
周洱上前一步解释道,“他身上没有服用烈药的迹象,精血已尽,直到死前都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药可以助兴,却没有办法逼着一个精血即将枯竭的人行房。”
“而且,”柳月微微邹眉,“当日杜春庭性情较以往暴躁,否则也不会和大公子在外堂就呛了起来,让外人看大兄弟不和。”
杜春明走后不久,杜春庭就拉着姑娘们进了房间,中间也没有传过茶水。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杜茂生向着周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眼中神色不明。
周洱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力有不逮时,总会自己停下来的,停不下来的,大约是为外物所迫......”
“为何所迫?”
“药、蛊和人。”
“哪种可能性比较高?”
“蛊。”
“何蛊?”
“银蛟蛊,也叫噬血蛊,交合至死之蛊,身死则蛊消,但求一夜极乐。”
密室内重新陷入死寂。
周洱额上有一块丑陋的烫伤,那里原本是刺了字的。柳月三十出头,隐约可见年轻时候的艳丽,游走风尘二十多年,眉目间自然而然带了一股媚气。
密室里通风不畅,即便是腊月,女子和周洱额头上也慢慢浮起了一层密密的汗,更多是因为眼前之人。
他们都是杜茂生养的探子之一,原本私下已经安排好了染病的暗娼,杜春庭会在今年感染那见不得人的病而死。没想到杜春庭竟然提前死了,还死在不知名的人手里。
除了杜茂生还有谁要杀杜春庭?为什么杀?怎么杀?六乐坊中是否混入了其他势力?这些问题,他们一个都查不出来。杜茂生怎么可能满意?
柳月深谙杜茂生脾气,不能压制,越压制爆发起来就越要命,最受不了底下的人敷衍他,如今疑团重重,却连一个像样的答案都交不出来,可以想见杜茂生心火有多盛了。
二人都有些扛不住杜茂生阴沉的目光,缩了脑袋。
当今的圣上是个脾气温和的,但是他的温和是建立在全盘掌控之上的。这些年杜茂生处心积虑在京城地下建立起一个地下网本就不容易,这些千辛万苦找到的旧人,失了一个都不行。
一盏茶后,杜茂生终于开口了:“杀那个野种不过是顺手而已,不要让这件事坏了我们的计划,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柳月,有起疑的就送她们去往归处,小心着点,别让人抓了把柄。
柳月自然点头应是,杜茂生挥手让她先走,留下周洱一人。柳月临走之前扫了一眼周洱。
“侯爷?”周洱不知道为何要留下自己。
“你有事瞒着我。”杜茂生确定道。
周洱面色发白一下子跪了下来:“侯爷!”
“银蛟蛊?呵,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且不说南疆蛊不易炼制,单纯就杜春庭那个蠢货哪里值得这么大手笔去杀他?”杜茂生整好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垂下眼睫,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周洱的后脑勺。
为了让侯府被皇帝斥责?还是为了让杜茂生丢差事?这些都说不过去,弄死杜春庭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说实话?
周洱跪在地上,拿袖子擦了擦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还不想死,勉力开口道:“是......是鸣山秘术啊侯爷。”
“鸣。山。秘。术。”杜茂生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是,银蛟蛊至多控制人的情欲,却无法操纵人的行为。虽然身死蛊消,但并非查不出来,也不会导致人性情大变。”
周洱催眠了几个公子哥,都说当时杜春庭在堂下的时候,与往日大不相同,沉默寡言也不说笑,杜春明训斥他的时候也不搭理,只是忽然间暴起泼了一杯酒,接着就毫无预兆地拉姑娘们进了房内,然后第二日一早就死了。
鸣山秘术,相当于人的身体成了提线木偶,就算勉强有意识,也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去死而无能为力。杜春庭忽然暴起泼酒未尝不是自救,希望别人能看出他的异常,阻止他。
“另外,”周洱惶恐道,“......我怀疑柳月就是那个施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