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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灯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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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花水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的十六年已经够倒霉了。先是出生时就被宗家的父亲给过继给分家的羽衣夫人当儿子,然后他那刚认的老娘没几年也不见了踪影,新上任的分家家主不待见他的很。于是花水只好背负着半宗家半分家的身份活到了十二岁。
原以为熬到十二岁,在族内的资质测评中,他可以召唤一只强大的事实来解决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没想到强大的式神没召唤出来,从莹蓝色的法阵里跑出来的饿鬼让其他兄弟姐妹笑掉大牙。
丢了门面的他无缘恢复宗家的身份,也没有脸现在分家家主面前。花水只好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京都的边上租了间房子住着,天天为了当月或上月或下月的房租,四处奔波,遭人白眼。
好不容易让生活有些起色了,他还盘算着买间小屋子让自己惬意的住着。正在他筹集了半数的钱以后,宗家的某位长老出现在他的面前。
安倍雪子扫视了一周那糟糕透顶的环境,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大人的孩子竟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若不是她好不容易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一趟,这位珍贵的直系血脉可就要被污浊的尘世给弄脏了,不……应该说已经脏的不得了了。
雪子不加掩饰的皱了皱眉,屋内浑浊的空气让这位只呼吸山林间的灵气的年长女性感到有呕吐感的出现。她对面的少年一身粗布衣裳,脸色泛黄,连继承了那位大人的美丽银发都似乎许久未洗,油腻腻的搭在身上。
邋遢至极。
若不是自己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给对方,安倍雪子肯定扭头就走。
花水好奇的盯着这位衣装干净的自称宗家长老的女性,他实在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要来找他。都十六年了,若是有什么要照顾他的意思早就该摆出来才对。
他有些拘谨的扯着过短的衣物,偷偷抬眼去看对方。雪子的唇角终于动了动,不同于其他女子樱色的唇色,那黛青色如同鬼魅般闪动。
“我是安倍雪子。” 她简短地介绍自己道。
“我是土御门花水。” 花水回应对方。
对方都未得到他的允许就直接进了他的小屋子,这让他感觉对方就好像一个衣着高雅的强盗。
就着脏兮兮的垫子,安倍雪子用咒术扫净了一方属于她的天地。
“我是来向你传达你父亲的消息的。” 年长的女性用衣袖掩住嘴唇,虽然年老却仍有一番风度于其中。
破屋中漏进的风哗哗作响,花水总想要去关上门窗好听对方讲话,但不知怎的膝盖酸软无力无法移动。他悄悄地揉了揉没有知觉的膝盖,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不知是什么情绪。
……愤怒吧,可能也就一丁点愤怒吧。花水三岁的时候才从羽衣夫人那里听说了自己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而是由宗家的某位兄长让他过继到土御门的。要真正的说的话,他其实姓现在京都最负盛名的安倍才对。
但那件事情已成了定局,他的亲爹早就不见了踪影,这件事最后便不了了之。
所以气愤对方把自己丢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在头一次听说那个便宜老爸居然还有消息交给他,花水也是觉得挺不可置信的。
“老爸难道给他贫穷的儿子留了一大笔钱财吗?” 花水苦涩的问道,不是他的钻进钱眼里了,而是这个世道太苦了,没有钱根本就生存不下来。他现在的心愿也不是当什么最厉害的阴阳师了,只要拥有一间小房子和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好了。
安倍学则露出了似是鄙夷的神色,似乎是在讥讽他怎么这么没有志气。粗布短衣的少年无奈的耸了耸肩,最后也不能反驳些什么地低下头。短了一截的颈间露出一段略显苍白的脖颈来,雪子注视着那个似乎是从肉里长出来的那个蝌蚪状的深青的印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她绝不允许别人夺走他的话语权。
安倍雪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来:是最简洁无饰的深色信封。封信用的红戳有些破烂的样子,这信怕是有了些年数的。
她一直在观察那位大人的孩子。
雪子捏着信封递到对方手上。可她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空气,能让身体少接触一分污浊就少接触一分。
于是那信便在少年的指尖跌落下来,花水探出身子去抓它。那轻飘飘的信封里面怎么看也不可能装什么贵重的东西。
“给我的?”
雪子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