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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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姐，是你吗？”徐慧问，有些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年多了，记忆里戴东南的女儿只是个沉默的小姑娘。而现在她眼前的戴浅浅却是一席华贵的银白色礼服，站在华美的水晶灯下有如天鹅般高贵优雅，就连看过来的目光也是疏离又冷淡，透着若有若无的不耐，无形中就让徐慧感觉自己是一个很多余且不受欢迎的人。
“嗨，浅浅。”站在一边的女孩子见徐慧有些心虚，于是勉强笑着说：“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桐桐……”浅浅看了看她，略有些意外，不过却温和地问：“出来买东西？”
“是啊，我和徐姐一起来。”童桐见浅浅面色苍白，于是故意强调了下徐慧。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就不相信戴浅浅还会保持一贯的良好修养，女儿与后母的关系向来十分有趣。
“是这样……”浅浅看了看她，却没有看徐慧。她们两个居然会一起出现，那这出戏只怕是唱给自己看的。可是她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就像下雨天被弄湿了的鞋子，没有清洗的价值扔掉就可以了，难道还要留着让它弄脏鞋柜？
“你一个人来的？男朋友没陪你？”童桐见浅浅不说话，于是笑着问，又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下浅浅，可当她的目光看到那席银色礼服时，脸色蓦地变了变，似乎想说什么，可却又忍住了，只是有些锐利地看着浅浅。
“我不是一个人……”浅浅想起林璇，再看看童桐，忽然感觉现在的场面有些可笑，于是住了口不再说。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不想要，却总是被迫接受，而有些人越想要，却越是无法得到。
不过，徐慧此时的出现却是让浅浅的心情坏到极点，也无心与她们纠缠，谁起的因谁就该去领自己的果。她叫来营业小姐，准备将衣服换下来。
可不想刚一抬头，却发现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不远处，那双漂亮的，微微上挑的黑眼睛正看向自己，竟有些灼灼的感觉。
“尹泽？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今天没时间？”童桐顺着浅浅的目光看到了他，又惊讶，又有些尴尬，可还是上前去牵了他的手走过来。
见此情形，徐慧便在一旁笑着说：“他那是想给你个惊喜。”语气中竟有几分恭维的意思。
浅浅有些意外尹泽的到来，上次见面的情形仍在她脑中徘徊，每次见到他几乎都是一个不愉快的开始。只是，今天的尹泽似乎与上次大不相同。他一直沉默着看向自己，就连童桐与徐慧与他说话时，也没有分神。
“礼服很适合你。”他看着浅浅，目光第一次这样专注，狭长漂亮的黑眼睛中映出她的影子。
“……谢谢。”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和伤害，听到这样由衷的夸奖，浅浅感觉意外又不适。这难道又是嘲笑自己的新手段？
一旁的徐慧看了看尹泽，又看了看浅浅，突然似笑非笑地向童桐说：“这衣服和你的气质也很配呢，不如你也试试吧。”
看着徐慧和童桐此时的言行，浅浅就算再笨也明白了她们今天的意图，一时间心里感觉可笑又无聊。这件衣服本就不是必须要的，童桐是尹泽的女友，既然她喜欢，林阿姨也未必舍不得送她。只是他们现在当着尹泽的面这样说，就是把这衣服也当成了一种象征。一时间浅浅心里只觉得自己的生活无处不是讽刺。
桐桐不明白，就算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都把尹泽当成良人，戴浅浅也绝不会让自己靠近他一步。
因为徐慧提出让童桐试穿浅浅身上的礼服，所以营业小姐十分无奈，只得客气地回答：“对不起女士，我们的衣服一款只有一件。”
听了这话，徐慧的脸色有些难看，可却也隐隐有想见好戏的神色。
可此时浅浅却实在已经没兴趣再玩这种游戏，于是勉强笑笑说：“徐女士眼光真好，可惜的是这件衣服刚刚被尹泽的母亲订下来。如果桐桐喜欢，去找林阿姨吧。”说着，看也不看二人，便招呼营业小姐进了试衣间。
徐慧怎么也没想到这件衣服居然是尹泽的母亲要买的，想到自己让童桐试衣服的心思，再加上浅浅给她碰的软钉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十分尴尬。童桐站在一边，听了这番话脸色也十分难看，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冷淡淡的尹泽妈妈居然会带浅浅来买衣服。
浅浅换好衣服走出来，将那礼服递给了童桐：“你替我向阿姨打个招呼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童桐接过衣服，神色有些复杂，勉强地与浅浅道别。
“我送你。”这时站在一边的尹泽却突然说。
这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一怔，不由都看向他。一时间怀疑、猜测、忌妒在空气中碰撞着。浅浅只见灯光下，他英挺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可却仍然看着自己。
浅浅实在猜不透这位大少爷的想法，他仿佛突然变得自己看不懂了。按她本来的想法，是绝不会接受他的好意，可是当看到尹泽的目光深深地看过来，明亮又带着压迫感时，浅浅知道他在生气，虽然不知道原因。
“尹泽，一会儿你还要帮我送徐姐回去呢，我今天没开车来。”童桐手臂上搭着那件礼服，目光闪动地看过来。
“我先走了，不用麻烦了。”浅浅客气地说，她管不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等一下。”尹泽说，下一刻却十分自然地拉住浅浅，坚定地说：“我送你。”
“尹泽！”童桐喊他的名字，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请求、怨恨、不满，种种情绪交杂在目光中。
只是可惜她遇到的是尹泽，而不是别人，这位大少爷恐怕还没有哄女人的习惯，浅浅想。
回去的路上，夏风依旧潮湿温热。尹泽的车子开的很慢，穿过闹市，沿着海边公路滑行。浅浅心中惦记着手中的资料没有整理完成，不免有些着急，却发现尹泽似乎并没有开快的打算。
“怎么？和我多呆一分钟也受不了？”尹泽看出了她的不安，薄薄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没有，只是想起还有工作没完成。”浅浅解释着，却感觉很苍白。他说对了，她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一分钟也不想。
“用不着说谎。”尹泽冷笑，却想起她和关博然在一起的一幕，其实那天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到他们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在停车场“偶遇”。他帮她拾起裙裾，那一刻她的表情至今记忆犹新。
“为什么把裙子送给桐桐？”尹泽皱眉问，那条裙子是他回国前在巴黎时装周上见过的，桐桐也向他要过几次，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浅浅穿才漂亮。
“没什么，裙子是林阿姨买的，桐桐穿也会很漂亮，我从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喜欢就给她好了。”浅浅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
尹泽没有说话，对面有车子开过来，明亮的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两簇小小的火焰在闪动。
“她喜欢就给她好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莫名地生气。似乎不论是那件礼服，还是他，都被她这样轻飘飘地推到了别人手上。
他生气了。
浅浅不用看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仿佛养成了习惯，只要他一生气，她就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又一轮的冷嘲热讽开始了。浅浅有些疲惫，为什么每次和尹泽在一起都要如此考验她的神经？凡是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无时不在给自己制造折磨。
车子开到家门前停了下来，浅浅想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她转头，尹泽英俊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什么时候认识的关博然？”寂静中尹泽问，眉头微蹙。
“只是偶然见过……”浅浅不由想起上次见面的情形，心慢慢沉下来。
尹泽沉默片刻，却突然轻笑起来，声音好听又低沉：“怎么？想把他当成你初恋的替代品？还是被他的绅士风度迷住了？”他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看向她，即使黑夜也俺盖不了它们的光芒：“我以前警告你的话，遇到他时就忘了？嗯？”
他果然不肯放过自己，浅浅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无论大脑如何理智，身体却条件反射一般地抗拒着他。
“……让我下车。”浅浅强压着心头的情绪，极力想忽视他的影响。
可尹泽却不想放过她，俯下身，他的影子挡住了光线，双目灼灼：“戴浅浅，你又想逃开我是不是？像当年一样？”
仿佛有什么东西划破了胸口，直入心脏，浅浅感觉自己的血在变冷，大脑却异常清晰：“尹泽，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想和谁来往，愿意和谁在一起，这都与你无关。我不是你的玩具，早就不是了，我想我们都过了幼稚的年龄。”
空气在这一刻停滞，尹泽的目光透过黑暗看过来，寂静中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有那么一刻，浅浅几乎以为他会掐死自己，可是却没有。
“下车！”他低声说，声音穿透夜色的低沉。
不用他提醒，浅浅已经走下车子。
夜色下，黑色的跑车静静停在路边，有如一只潜伏的野兽。浅浅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家门，不敢回头，仿佛再看一眼，便会被拖入泥沼。
尹泽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却随她身影的消失而渐渐发白，路边的蔷薇已经凋谢，就像如花般的往事，只有细密的叶子在微风轻拂时发出轻响，锯齿刷过胸口，缭乱无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