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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第一章 001
      初春天气转暖,四处都是勃勃生机。

      下午四点,市区最繁华的华东路上,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与车流。

      岑茉脱下外套拿在手上,咯吱咯吱踩上陈旧的木质楼梯,二楼辛辣的火锅气息与纷杂人声铺面而来。

      饭店北边的窗户打开着,午后昏黄的阳光照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半空中缓缓漂浮,像极了绷直鼓面上蹦跳的音符。

      “麻辣锅子来了!您借过!”身后服务员嘹亮地吆喝了一声。

      岑茉侧身靠在走廊边:“刚刚有五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过来,在几号包间?”

      “五号包间,您跟我来,这锅子就是给你们上的!”服务生笑呵呵说道。

      岑茉点头,等她进了那狭窄的包间,室友黄芷她们已经在番茄锅里涮菜吃了。

      “茉茉!你太慢了,怎么才来呀!”

      黄芷立刻站起身嚷嚷起来,看那状态就知道,这姑娘已经是微醺的状态了。

      因为经常打工的原因,岑茉其实和同寝室的人们并不怎么熟悉,一天早出晚归的,统共也见不了几面,自然也没什么话题。

      时间一长,几个姑娘也就自动把她排除在了小团体之外,也不怎么敢跟她说话。

      也就是黄芷自来熟,才会主动搭讪,每次聚餐前都招呼岑茉一声。

      岑茉倒觉得这样也挺好,她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太平静太冷淡,一直以来也没什么朋友。

      这次她破天荒过来,也是因为临近大学毕业,聚一次少一次,毕竟同宿舍几年了,总有些情分在的。

      辣锅子是黄芷特地给岑茉点的。

      岑茉坐下以后就安静地吃,偶尔举起啤酒罐,和几个姑娘干一杯,充满烟火气的时间飞速而过,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外面的天空浓墨似的,没有半颗星星。

      岑茉只觉得嘴角被辣得微微发着麻,她的额头有汗水滑下,心情却莫名低落下来。

      就像一出戏剧正演到精彩处,她悲观地觉得,自己永远是玻璃罩子外看戏的那一个,永远无法融入。

      对面的舍友勾肩搭背的敲碗唱着歌,每个人脸上映着暖色的灯光,充满青春朝气。

      岑茉仰头喝下罐中最后一点啤酒。

      她手插着口袋,把自己AA的那份的钱放在桌上,缓步走下楼梯。

      外面的空气仍夹杂着辣锅的香气,但是因为已经吃饱的原因,闻着有些反胃。

      她转过街角,找到一间清幽的茶室,在那外墙的阴影下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吃着一根雪糕。

      有个卖花的小姑娘拿着筐子走过来,空气中瞬间充满那幽甜的香气。

      “姐姐买束花吧,很漂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眯眼笑。

      “抱歉小妹妹,我不想买。”岑茉摇摇头。

      “姐姐不喜欢花呀!那就买一束给你男朋友吧!或者给你爸爸妈妈!”小姑娘不放弃。

      岑茉想了想:“我没有男朋友,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任何亲人,我也不是不喜欢花,只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买了花也无人分享。”

      她的声音淡然,也并未有悲伤,只是很坦然地陈述事实,而这也全因多喝了些酒的缘故,让她的分享欲更重了些。

      眼见那卖花女孩有些迷茫地走开了,岑茉站起身,将雪糕棍扔在垃圾桶里。

      不经意地一转头,她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正站着一个气质凛冽的年轻男人。

      春夜的风柔柔刮来,她觉得冷,便抱起胳膊来,隔着遥遥灯火,她在微醺中似乎与那男人对视了几秒。

      时间变成了一碗黏糊糊的甜藕汤,被无限拉长了似的,缓缓定格。

      男子身材高大挺拔,他穿着考究的黑色风衣,周身的矜贵之气,与这窄小的巷子格格不入,修长手臂抬起,他招手叫那卖花小姑娘过去,尾指上墨翠的玉戒光泽清润。

      从晃神中清醒过来,岑茉转身打算离开。

      后面却有脚步声响起,卖花小姑娘手中举着一束淡雅的茉莉,笑眯眯追过来:“姐姐,这是刚刚的哥哥送给你的,他说这花很美,邀请你看。”

      岑茉愣了愣,下意识回头时,流线型的豪车早已悄无声息隐入夜色,幽暗车窗内,男人的线条流畅的侧颜一闪而过,天然自带着一种冰冷的感觉。

      一切就好像是恍惚的梦境般,只有花香幽幽袭来。

      “姐姐,你拿着呀!”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谢你。”岑茉这才将花拿过。

      正好这时黄芷也从饭店那边寻了过来,有些好奇地询问:“茉茉,有人送你花啊!是熟人嘛!”

      “不是,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岑茉摇摇头:“他刚刚应该是听到了我和卖花小姑娘的对话,临时起意想安慰一下我吧。”

      而在这热闹又寂寥的夜晚之中,邀请别人共同赏一束在静夜中绽开的花,这本是极浪漫的一件事。

      一点都不像是那高高在上,气质矜贵淡漠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岑茉不禁笑起来,她的心情好了很多,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岑茉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马上毕业,宿舍楼里很多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打包行李,有很多男生混进来帮忙,四处嘈杂不休。

      径直穿过这些人,她走到最尽头的那一间推门进去,里头的床位大多空了,只剩下上铺的黄芷正躺着看书。

      “茉茉,你什么时候走?”一见她进来,黄芷就一骨碌爬起来,下巴枕在护栏上问道。

      “不知道,等找到房子。”岑茉放下包。

      书本中茉莉干花的形态保持完好,她翻开看了几秒,拿起毛巾去洗澡。

      “我是打算等到毕业典礼之后再走,反正宿舍费都交了,不住白不住。”黄芷又懒洋洋躺了回去。

      这所师范类的大学管理一向严格,因此惹来不少抱怨,十点熄灯,同时关闭宿舍大门,喧哗或者晚归的人都会被通报批评,

      四年下来,整个宿舍也只有黄芷和岑茉没有被批评过。

      黄芷是典型的宅女,不上课的时候,几乎都不出宿舍,只躺在床上刷剧看小说,所以不怎么违禁。

      岑茉却不一样,她是真的遵守规则,换句话来说,是极致的自律。

      从不熬夜晚归,每天早睡早起,晨跑后准时去食堂吃饭,不缺课,也不迟到早退,生活习惯好到可怕。

      除此之外,一天还要打好几分工,把自己安排得跟个陀螺似的,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从不停歇。

      这人怕不是个机器人吧?黄芷有时候看多了科幻小说,还忍不住暗暗猜测过。

      这会儿她躺在上铺,一边慢悠悠翻着手里的书,一边注意着下头的动静。

      洗澡二十分钟,洗衣服十五分钟,敷面膜涂面霜用了十分钟,十点整岑茉正好爬上铺位,拉好被子平躺,宿舍自动熄灯。

      就跟掐好时间似的,精准到令人惊叹。

      “诶,姐妹,你平时到底怎么规划时间的,传授经验吧?”打开床头的充电小灯,黄芷忍不住转头问道。

      回应她的是平稳的呼吸声,对面儿的上铺上,岑茉已然睡着,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胸前,被角掖得整整齐齐,整个人平展展的睡着,睡颜平稳安静。

      厉害,实在是厉害,人家连睡觉都不浪费时间,一躺即睡,效率十足。

      黄芷再次感叹,又想起之前网上看过的一段话,大致意思是:‘什么样的人最‘可怕’?是极致自律的人。

      想想啊,这些人连早睡早起这些事都能坚持下来,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虽说是玩笑,但黄芷却认为这话用在岑茉身上最合适不过。

      …

      岑茉接到消息赶到后,现场已经围了一大帮人。

      不远处高楼之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顺着空调外机的围栏缓缓向下攀爬,场面令人心惊。

      “借过。” 她直接推开挡路的几人,刷了门禁卡进门。

      电梯门口,物业的工作人员正拿着对讲机焦急的说道:“是十楼业主的小孩儿,敲门不开,估计是家里没大人…”

      “跟我来吧,我能开门。”冷不防后面有人说。

      等物业人员气喘吁吁跟上来,岑茉已经打开了房门。

      她手里拿了一卷登山时速降用的绳索,将速降绳索的一头找地方固定好,另一面的锁扣在自己身上系牢,这才扒着窗沿准备翻出去。

      “小孩儿支撑不到消防过来,我先去救人。”岑茉语气轻描淡写,后半截声音已经在窗外。

      风声凛冽,岑茉攀在墙体外朝下看。

      斜侧方大约一米处的楼体上,小男孩儿白着张脸攀在空调外机的栅栏上,明显已经吓呆了的样子,双眼紧闭,一直在抖。

      挑挑眉,她猛蹬墙面,向下降落。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便已将小孩儿揽在怀里,而后利落地扣上锁扣,把小孩儿和她自己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却也算得上惊心动魄,不知是谁带了头,楼下爆发出掌声。

      “没事了。”岑茉摸了一下小男孩儿乱糟糟的发顶,带着他摇摇晃晃的坠在半空中,眯眼往下看了一眼。

      此时绑着两个人的速降绳长度有限,又超荷负重,唯一办法就是就近找个窗户进去。

      可偏偏八楼有一户人家的外窗台延伸出来一截,搭成了雨棚的样式,棚子的边缘都是些锋利的钢筋,无论从哪个角度过去,那些锋利的边角都会磨到速降绳。

      这么一搞,就只能从这家窗户进去了。

      “里面有人吗?”皱着眉停在那玻璃前,岑茉屈指敲击了几下。

      屋里明明有电视声,却无人应答。

      情况已经刻不容缓,消防车又被小区的违章停车暂时堵住进不来,速降绳摇摇欲坠。

      深吸了口气,她用一只胳膊护住身前小孩儿的脑袋,另一只手竖起来,开始用手肘狠击玻璃的右下角处。

      “哎!你这个人在干什么!”估计是听到了敲击声,里屋内,立刻有个老头走过来呵斥。

      放佛没听到似的,岑茉皱眉继续。

      胳膊因碰撞而产生尖锐的痛意,但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下一秒,却又猛地停下动作。

      因为布局的原因,这房子可以从阳台直接看到入户门,而此刻那深咖色的大门,正被从外面用切割机暴力切开。

      片刻后,火星四溅,入户门轰然倒地。

      高大的男人踩着门板迈步而入,单手插在裤袋中,姿态嚣张自然,倒像在自家花园散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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