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居住在河川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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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的湿气从门口吹入屋内，随着‘吧唧’的脚步声，一只通体绿色身上滴水的小东西进入了小月见的房间。
它像只猫，唯独没有猫耳朵，圆圆的眼睛在暗中像是灯泡一样反光，偶尔抬起前肢张望，像是探查周边的老鼠。
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生物。
一想到这东西是冲着月见来的，无惨像只被踩住了尾巴的蛇，迅速从月见的身体内冒了出来，直直的竖在房间正中央，试图威吓逼退对方。
小生物见到那竖起的棍般的东西，打了个激灵，迅速四肢伏地后背弓起，一双灯泡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着屋内正中央的生物。
无惨继续上前发出威压，试图吓退对方，但是那生物只是又慢慢压低了身体，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正在做出蓄力，准备进行反击的动作。
俩只相望半天没有动静。
无惨无形，只有一个看起来唬人黑雾般的虚体，那小生物很快发现他根本无法伤害到自己，缩起来的身体伸展开来，对眼前能看不中用的生物透漏出轻蔑，甚至有些得瑟的开始在原地摇晃起身体来。
意思像是说：你有本事打我啊。
好悬没把无惨给气散开了。
见无惨拿自己没辙，小生物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一点点向小月见移动，留下一路的水痕。
眼瞅着那奇怪的东西越来越接近月见，无惨更加不好了。
【月见不能出事】、【月见不能出事】…………
这是无惨现在的底线。
无惨烟雾的身形瞬间膨胀了几倍，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他一股脑的扑向了那侵入进自己领地生物。
宛如被无数小虫啃噬，又像是被蜜蜂的尾刺扎到了，入侵生物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滚。发出地铁与轨道摩擦产生的尖啸声。
凄厉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小月见惊醒了，她的眼前是无法理解的事态。
黑漆漆的烟雾中发出啸叫，像是球一样不断在角落滚动着，几次撞在墙边发出咚咚的声音。
隔壁房间的拉门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外婆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了，是月见酱发出的声音吗？”
小月见摇了摇头，淡蓝色的瞳再次看向角落里翻滚的黑雾球。
也许是外婆没有带老花镜，所以没有看见它们。
小月见伸手指向角落，“外婆，那里……”
她的话没有说完，纸糊的拉门发出砰的一声破了个洞，外婆被吓了一跳。
“啊呀，这是怎么了？”
外婆没有注意到小月见的动作，而是缓慢走到拉门前，伸手摸了摸那破洞的位置，“是什么飞进来打破的吗？”
外婆很疑惑，但是又很快找到了解释：“可能是雨太大，房子潮湿发出的声音，风刮起来了什么东西砸坏了这扇门。”说着，将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拉门关上，还嘱咐小月见晚上睡觉要注意关门。
小月见想辩解，外婆却又自言自语道：“真奇怪，我记得我关门了。”
外婆很疑惑，但是年纪大了不想深究，她找来了一个木制的托盘盖住了破洞，又搬来腌咸菜的石头顶住，拉门也用铁销子固定住了。
地面上的水痕被抹布擦掉了，外婆安慰着小月见，“明天会修好的。”说完，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小月见看着相连的拉门被关上，这才扭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黑雾球。
那是无惨吗？
这是月见第一次见到有身体的无惨，虽然这个身体只是个黑雾球，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掉。
像是在喘息似的，雾球在有规律的跳动。
小月见看了看外婆的房门，扭回头来小声的唤道：“无惨？”
黑雾球闻声突然就扭过身来了。
明明没有脸，小月见却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愤。她像是被人按住了身体，一股无法言语形容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定住。只能僵硬的呆坐着，看着那球猛烈抖动了几下。
小月见逐渐理解了一切，无惨生气了……
“这不是当然的嘛！”无惨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月见的脑袋中炸开，“如果不是我你就死了！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捡路边的脏东西！”
小月见安静的听着，年纪小的她不是很懂‘死’的定义，但是无惨这么说那一定是很严重。
她还不到明辨是非的年纪，外婆和无惨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但是有时候她又感觉他说的也不全对，因为外婆说过，要尊重生命。渐渐地，小月见感觉眼眶变得热乎乎，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还不太懂这是名为‘委屈’的感情，将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无惨看着那拒绝交流的被球噤声了，但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了生存，月见必须听话。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缺乏父母保护的情况下顺利长大，那位年迈的外婆最好能撑到月见可以独立。
只要一想到外婆过世，无依无靠的月见会被送入福利院，无惨就感觉有名为社会的恶兽在身后追逐着他，他不认为会有亲戚想要领养月见，好心的接手管理这栋随便一种天灾就能带走的房子。
他现在没有实体，根本保护不了月见，谁敢保证下一个就是好环境？万一有个不正常的大人在，月见能顺利长大吗？
而且，无惨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出现在月见眼前，如果她想要依赖别人，那这个人只能名为无惨。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无惨感到了疲惫，他对付那生物使出的力量，应该就是他的全部极限了，又或者……这是月见的能力？
他没有身体只有灵魂，依附月见生存，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以烟雾的形态出现，竟然能碰触伤到那只生物。
如果是他自己拥有的能力早该显现出来，所以只能是月见的力量。也许，月见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软弱无力，她拥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角落里的黑雾球渐渐变淡，最后散去了大半身体，剩余的部分飘进了被窝缝隙中。
被窝里闹别扭的月见也感觉到了疲惫，不知不觉挂着眼泪和鼻涕泡进入了梦乡。
一夜安然无事到天亮。
年纪大的外婆起的早，小月见也就跟着一起醒了。
她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淡黄头发，像只刚破壳还不会理毛的鸡仔，慢吞吞的穿上放在枕边的衣服，在外婆的催促下，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洗漱间。
她搬出了自己用的踮脚塑料凳，踩上凳子像只刚腌好的小咸鱼，下巴压在水池边，手艰难的向前伸着去摸水龙头。
笑死，根本够不到。
小月见在向前伸出两根指头晃悠了几下，确定再努力也真的够不到，她刚准备开口叫外婆帮忙。
黑雾突然从她衣袖口窜出来，以迅雷之势按下了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黑雾再次窜回小月见的袖口中。
小月见傻愣愣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什么也没有。
“别发呆，快洗。”无惨的出声提醒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月见发出惊喜的尖叫声，“外婆！”
一直以来，外婆和医生都不相信无惨的存在，刚才无惨就在她的手上，她捧着手，像是生怕弄丢了自己无形的朋友，高兴的跑进了厨房里。
“外婆看，是无惨。”
外婆一头雾水的看着小月见空空如也的手掌心。
小月见举着干净的手急切道：“快看，是无惨。”
外婆的第一反应是虫子，毕竟是七十高龄的老房子，边边角落住着些小生物不奇怪，这孩子不是把虫子起名叫无惨了吧。可是看了半天，外婆看到的依旧是干净的掌心。
月见努力的向上举着手说：“外婆，手上有无惨。”
那黑色的雾又缠绕在了小月见的手上。
主动缠绕上来的无惨可以肯定了，一头雾水的外婆看不见黑雾般的他。
只有月见努力将手举高，希望外婆看得见，并急切的说道：“无惨在手上。”
可外婆的确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这不是月见第一次说出‘无惨’这两个字，最初是小月见学说话的时候，莫名说出了从未教过的词汇。那时候小月见对着陈旧的天花板挥舞着手，像是在触摸什么，咯咯笑着发出‘无惨’二字的读音。
也许就像是那位医生半开玩笑时说的，神明并没有遗忘这片大地。
外婆苍老的手轻轻摩擦着小月见稚嫩的掌心，她说道：“这位无惨君还在月见酱的掌心上吗？”
小月见连忙踮起脚，让外婆看的更清楚一些，“嗯，无惨还在，外婆快看。”
黑雾缠绕着小月见的手，顺着掌心与外婆相连的指尖缠绕上苍老的手指。
外婆看不见无惨，只感觉指尖上传来一股凉意，那是让人感觉到不安的感觉，如果存在于小月见身边的真的是神明，那么为什么要让这孩子变成无父无母的凄凉状态。
被神明眷顾的人不该家庭美满，一生幸福顺遂才对吗？结果从她出生，父亲就失踪，母亲也丢下了她。
外婆突然紧紧攥住了小月见的手，严肃道：“月见酱，外婆年纪大了，不能陪伴你太久，你要学会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你答应外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优先保护自己。”
小月见懵懂的点头，后知后觉的问道：“外婆为什么不能陪伴我？外婆要出门吗？”
对于死亡没有概念的孩子天真的这么发问，外婆无奈的笑着，轻轻抚摸着月见毛茸茸的脑袋，“外婆今天不出门，以后出门买菜都带着月见酱好不好？”
之前她年纪太小，外婆照顾不了，现在她可以自己走了，小月见对于出门充满了期待。
“我可以帮外婆拿菜。”
外婆笑着，夸奖道：“月见酱真了不起。”
只有无惨隐入了月见的衣袖中，对刚才外婆说的话深思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居住在河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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