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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寒夜叶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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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移辰居中,荒箫听着风折枝的呓语,冷笑一声,“果然,风折枝就是当年的慕星璇,只是失忆了而已。当年白竹林雪宗弟子不是无缘无故而亡,而是江南大仓的设计。风折枝口中那一句咒怨缚,正是因为她被作为杜门咒术的宿主。”
梁十三却是不慌不忙应对,“那为何云玄门当年没有制裁江南大仓?这可说不过去吧,荒兄。”
“当然是防止白竹林中藏有剑阵的消息暴露。而如今看来,你们不需要保守这个秘密了。”荒箫语罢,缓缓拔出了苍黑色的泰阿剑,鎏光金辉浮动。
梁十三白袖一转,一柄雪白长剑转落入其手,“要打?十年前你能赢,无非是因为我心系白竹林的状况。”
“梁十三啊梁十三,你还是这么天真。”荒箫眼神一冷,剑尖探出,直指梁十三胸口。“我的目标,是风折枝。”
“剑三,冰雷。”
数十道寒霜剑气聚散成冰,梁十三手中白剑一转,“还是那个问题,你怎么赢我。”
“砰!”冰剑化御势,荒箫身形为之一阻。
“呵。”荒箫冷冷一哼,金芒闪过之后,旋剑再出。
梁十三正欲阻拦,却感觉背后回廊之中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气,席卷而来。
一白、一黑两道鬼魅身影,手握白刃黑剑,卷起混沌剑风,梁十三仓皇转身格挡之后,已然见伤。
“轰!”移辰居屋顶瓦砾木屑横飞,梁十三与那两道身影同时破顶而出,立在青瓦之间,对半空一轮弦月。
“黑白剑僧。”梁十三右手虎口处虽然渗出少许鲜血,但他周身环绕的剑气愈加强烈。“岳阳楼上,盟主与暮百里刻意保存实力,你们才有一线胜机。而今你们想挑战全力之下的我,怕是过于妄想。”语罢,四周气流顿时一凝,无数霜花旋舞腾飞,直化万千冰刀霜剑。
“那么,还是那个问题,二对一,你能怎么办呢?”李青舟从琴内取出赤渊长剑,淡金色的剑辉流转刃身。
砚零溪只是笑笑,灰色披风扬起,他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把无锋无刃之剑,通体深红,刻着异国文字,此剑正是拜火教之物,圣火令。“青舟兄你难道忘了我也可以隐藏实力?”
“二对二,没有掌握第七剑心的你,依旧没胜算。”李青舟亦笑得风轻云淡。
砚零溪指节抚过手中的圣火令,“那么,三对二呢?”
宁静远眼神中闪过恍然大悟的讶异,他侧目朝身后望去,果不其然,一名身穿砚家墨衣的男子静静地立在了十步之外。
李青舟眉间微敛。“是车夫。”
“是鸣川。”墨者傅鸣川腕间佛珠一振,从腰后拔出漆黑的短刃。
“碎刀,墨风流!”
率先发难的竟是一向平和的傅鸣川,短刃虽窄,刀速极快,一瞬间劈出千道残影。
“这是。”李青舟右手按住剑刃。
宁静远左掌聚起冻气,“是第七剑心。”
砚零溪与成天涯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凝力于腕。
“灼刀,墨炎流。”
深红的圣火令绽放出赤紫光泽,紫色剑气穿透刀风,朝宁静远袭来。
“骤雨,无声。”
雪亮的剑芒化成数十道银丝线,虽细如针毫,却散发极强的破坏力。
三种攻势铺天盖地而来,宁静远与李青舟的眼神短暂交汇,随即便是极招显现。
“月剑其八,残月炽星!”
淡金色的剑瞬间变作一片绯红,橙红色的炎流升入天际,形成万道火焰剑雨。
宁静远同时爆发寒霜剑气,雪色剑身贯入神女峰大地,百丈之内,尽凝霜雪,“剑八。”
“千里冰封!”梁十三手握长剑,一记挥沉,万般霜花犹如惊飞白鹤,卷翼腾空,凌厉的冰剑之气似雪山崩塌,无数冰霰向周身扫荡开来,形成冰天雪地的剑域。
即使是头戴面罩的黑仲云、白季风,也皆透出惊异之眼神,白季风拔剑向天,天际宛如龙吟之声划过,“灭天龙行!”然而白龙尚未出,却已被冻结成冰。
白季风仅仅攻入冰剑域内数尺,便遭遇极寒风暴,寸步难行。
在屋顶肆意蔓延的冰势骤然顺着靴底攀上,白季风不得已掉转剑锋刺地,“轰!”腿下冰霜尽碎。
然而,旧冰方碎,新霜再来,更多更厚、更冷更冽的寒冰朝他站立之处涌来,似千百只晃动着尖刺的冰刺猬,白季风在诧异之间,全身上下几乎被寒冰包裹。
但是,黑衣剑僧却吟出惊人之招!
“第八剑,圣御天道。”
灰色剑气风暴一聚,吹裂万雪千霜,在冰雪世界内洞开一处大口,随即,黑剑携卷劲风银雷之势,穿透雪剑第八式。
梁十三震惊之下,胸前白衣被一剑洞穿,鲜血顿时挥洒青瓦之上!
“你,没死!”
最接近梁十三的距离,冰霜更如冻透骨髓般寒冷,只见黑衣剑僧脸上面罩被冻裂而碎,露出的那张脸,竟是一副儒雅庄然之态的,叶风庭。
一剑刺下,冻气瞬减,叶风庭勾起一抹冷笑,“而你,就死于此吧。”
天渡河上,卿若笑随手一剑,便是逼命招式。慕星影连退数步,胸口轻颤,一口鲜血从嘴中吐出,额间冒出一排细汗。
“咳。”慕星影咳过之后,拭去嘴角血渍,“盟主大人不想要江月楼了?”
卿若笑冷眉冷眼,不动如山,“吾人挥师渡河,取江月楼不过数日之事。”
“倘若可以兵不血刃呢?”慕星影手中青扇掩过其蓄势待发的剑气。
卿若笑高举手中紫剑,“取之如探囊取物,与兵不血刃无异。”语罢,再出强招。
“剑三,列缺。”
剑势如霓霞绽放,烈日曜光射出万丈天辉,慕星影只觉周身剑意仿佛有意识地在畏惧对手的剑气,难以尽施。
“你欲探囊,只怕会是一手刺!”慕星影强运全身功体,百枚深蓝色咒文同时跃动四周。
“月剑其七,星震!”
根基上的差距,用剑招亦难以弥补,卿若笑之剑宛如贯天极光,轻易透穿慕星影咒剑之招。
就在慕星影将败之际,一道暗影从桥头冲来,挡住了袭来的剑气余劲。
“玄炼,断后。”慕星影抽身而退,其身旁之人披着暗蓝色长袍,半张脸颊纹着诡异的赤色咒字。
玄炼周身笼罩着一股森然蓝雾,剑光的强劲冲击,竟在这股蓝雾之中,瞬化于无。
卿若笑横剑身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慕星影抓住这一分神之刻,转身撤离战场。
“拦阻吾人,你不怕死。”紫剑刃光一闪,折出一双凛然霸道的眼神。
玄炼却是一脸漠然,“我本就没有活过,何来怕死。卿盟主,你会为一个死人而浪费时间么?”
石桥上激战片刻之余,江南大仓人员已经节节败退,在宗主慕承安以及左部夙参辰的指挥之下,且战且撤。
炎宗师宗赶到卿若笑身后,“盟主,他是咒术体。不要与之纠缠。”
“咒术体。不死之身?”卿若笑收剑归鞘,“身为咒术体,每日的疼痛常人难以承受。吾人敬你。”
玄炼依然一副漠视之态,一声不吭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寂寥的深蓝背影。
裂山宗师宗走来,“盟主,江月楼溃败,是否追击?”
“炎宗向东,裂山宗向南,各追三十里,沿途若有江月楼任何设施,皆破坏之。”卿若笑一挥氅袖,两宗人员皆领命而去。
神女峰上,狂风呼啸,白霜冻凝,炎雨纷飞,银丝飞动,四周伤痕累累的岩壁再度被刻画上更多、更猛烈的剑痕。
然而,傅鸣川之刀风,阻断了李青舟的炎流,吹散了宁静远的冰霜,却仍然身中一刀。架在他脖颈处的人,出乎他的意料。“砚零溪,你……”
“意外么,傅统领?”砚零溪依旧笑得悠然。
宁静远提剑转身,深青的眼瞳凝视着傅鸣川,“零溪和我的言语中露出了几处破绽。你现在猜到了吗?”
“第一处,我说白竹林可以压制天涯的功体。但是这里离白竹林分明十里远。”砚零溪眸光中跳动着诡异的光泽。
宁静远点点头,“随后,我问零溪,黑玉令上到底写了什么。”
“但是,黑玉令我先前在绛州的时候给他看过,他不是明知故问,他是有意如此。这表明他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么,这番动手,就是为了除掉你这个监视者。”砚零溪此言一出,傅鸣川额间冷汗淌下,内心震动,不由得懊悔。
成天涯扬起鄙夷之色,冷冷问道,“说吧,现在家中的情况究竟如何。”
“你觉得我会说么?”傅鸣川懊悔过后,不怒反笑,“对于十一少这样的人,如果讯息不平等,主人占尽优势。倘若讯息平等,主人也会有所忌惮。”
砚零溪却也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他收起圣火令,“如此,那就让二哥多掌握一些讯息吧。本少不杀你。”
傅鸣川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他神色微敛,随后将信将疑看着砚零溪。
砚零溪继续侃侃而谈,“白竹林是一个试验场,长渊剑阵也无非是试验品。真正的究极长渊阵,是颠覆性的存在。如今云玄门仅留两宗人员驻守天门山,二哥若想取代云玄门,就要再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