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蛛不是妖》扑猫扑猫

42、逍遥宫②

　　房内的光线不足，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下，顾绯衣依旧看得到魏川那明显苍白没血色的肤色，想到之前那一箭，他内心有些不忍，问道：“你的伤。”

　　魏川嘴角微上扬，“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的伤势。”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顾绯衣平静道：“说吧，大费周章把我弄过来，不是邀我喝茶叙旧这么简单。”

　　魏川放下手中的茶杯，想说的千言万语在面对顾绯衣时，一瞬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他低下头，手指在茶杯的边缘摩挲着，似喃喃自语又像在跟顾绯衣说道:“你怪过我吗。”

　　“怪过。”这是顾绯衣第一时间在脑海中浮现的回答，低头看着茶杯水中自己的面貌，看着这与往日完全不沾边的面容，现在再谈怪与怪，又有何意义。

　　“说不怪是假，事已至此怪与不怪又有何差别。”
　　魏川听着顾绯衣的回答，陷入了沉思。

　　在外人眼里看来，他魏川一直以来都是个善解人意，谦谦公子的形象。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一直是个自私之人。

　　从他被分配到胡老底下，与顾绯衣相熟，到胡老的离去，还要看着顾绯衣越来越接近成仙之路，也要离自己而去那刻，他的心态就崩了。既然，不能留，倒不如从未有过，就好。

　　从前胡老还在的时候，曾问过他这样活着累吗。
　　他当时的回答是不累。
　　胡老还问，你后悔吗。
　　他当时只觉得这话宛如一个笑话，轻蔑笑着回应称:为何要后悔。

　　直到当他看着顾绯衣飞仙失败，在他面前一点点消散，他的生活回归平静后，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后悔了。望着这硕大的地方，只有自己一人时，他感到的后悔已经晚了。

　　从那之后，他借由着胡老弟子的身份，帮助周暮生登上掌门之位，自己也成了逍遥宫的长老，凭着这个身份到各个地方门派去寻求方法，直到他快到完成之时。自己精心挑选的躯壳人选，竟亲口告知他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复生之人，当他把剑刃插进自己体内时，他第一反应不是疼痛，而是开心，自己一直以来目标有了盼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卸了下来，浑身都松了口气般。

　　“绯衣，若我助你完成你飞仙的心愿，我们还回得去吗。”

　　顾绯衣愣一下，默默道:“怕是回不去了。”
　　魏川低头喃喃道:“是嘛，已经回不去。”

　　一天的奔波太阳也落下休息，站在外头等候的李长青望着不远处山顶那天边逐渐落下的夕阳，心情宛如这天边的红霞一样忐忑。

　　对他而言，人生的变数是魏川，对于魏川而言，人生变数莫过于在他房内的顾绯衣。

　　在外头的他不知房内两人在里面谈了什么，着急又心切的他，此刻多想冲进去把魏川拉出来让他不要再管顾绯衣的事，可最终这一切只是自己幻想，盯着那禁闭的房门，李长青发出深深的长叹。

　　太阳下过山顶，天也从黄昏的红烧云变成蔓延天际的墨色，李长青瞧着屋内摇曳的烛光，心情也宛如这烛光飘忽不定。

　　秋季的天有了些凉意，特别是到了夜晚还会起风，伴随着外面的秋风以及落叶的沙沙声，李长青在外头无尽的黑夜里显得有多孤独。

　　他在为自己的孤独而伤感时，一些其余的脚步声夹杂在落叶的沙沙声。等他静静查探来者是何人时，当他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以及那身影，本因紧张的他一下子变得放松下来。

　　捡起脚边的小碎石，房屋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在外头寂静的环境中，小碎石在地上跌落起伏的声音显得如此清脆。

　　李长青还嫌提示得不够明显，不断瞄着房屋所在的方向，以便来提醒来者之人他来所寻之人在何处。

　　身份暴露的萧奉之对于李长青的行为表示十分愉悦，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屋抢人，反而来到李长青身旁。

　　李长青对于萧奉之的到来十分欢喜，用眼神不断示意他赶快把人带走。

　　而来寻人的萧奉之瞧着眼前那巴不得要他赶紧把人带走的李长青，对他两面性的行为表示十分的唾弃。

　　两人在眼神的深度交流下，在没有任何一句言语的情况，两人达成了默契，凭空唤出剑刃。两人刀剑相向，假装抗敌，在半空中打的难舍难分的模样。

　　动静之大，直接把在屋内谈话的两人吸引出门。

　　顾绯衣和魏川两人同时出门看见在半空中刀剑挥舞的两人。

　　半空中战况激烈的俩人，意识到底下俩人从屋内走出来，俩人对打的假动作更加迅速激烈，本以为俩人在出来后会对阻止他们打斗的行为，可等待许久，丝毫没有传出俩人对他们相劝的话语。

　　萧奉之和李长青默契地对视，立即假装互相都击了对方一掌，捂住胸口落到两人的身旁。

　　“萧长老这里是我们道清观的地盘，你这样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妥当。”李长青站在魏川身旁虽对萧奉之言语上的打击，眼神却不断示意着。

　　萧奉之微微闭上双眼，以示回应李长青。

　　抓起顾绯衣的手，冷着一张脸，“的确私自闯进逍遥宫是我的不对，我只是来找我走私的弟子而已，如今弟子找到，我们就先离开。”

　　萧奉之抓着顾绯衣的手，不让他有任何说话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往外就走。

　　魏川见萧奉之要把人带走，立即上前想把人拉回来，被身旁的李长青牵制住，回头瞪着李长青示意对方把手放开，李长青不但没有把手放开，反而一个用力把他拉了回来，钳制在自己的怀中，李长青抓着魏川的手，微微低头在他耳边嘀咕着:“人我给你带回来，如今你是不是该实现自己的诺言呢。”

　　魏川从他的牵制中挣脱出一只手，细长的手指沿着李长青的下巴摸向他脸上的伤口，细长的手指在伤口附近停留着摩挲着，他抬起头用眼神示意着李长青稍微把头低下一点，轻声道：“你以为就你和萧奉之这拙劣的演技能骗得了我。”

　　细长的手指揪着李长青皮肤上暴露的伤口，李长青吃痛的倒吸一口气，嘴上虽吸着气表示自己的疼痛，手可完全没有松懈下来，紧紧地圈住怀中的魏川，“就算你看出，可我依旧履行了你的诺言，而你也要履行自己诺言。”

　　李长青得意地笑着，拽着魏川细腕，把他拉近烛火通明的房内。

　　在一个轻轻地吹气声后，本是烛火通明的房，瞬间回归黑暗。

　　被萧奉之拉走的顾绯衣瞧着眼前一言不发的他，以及衣袖上那划破的痕迹，顾绯衣叫停了在前方不断行走的萧奉之。

　　停下来的萧奉之对于顾绯衣叫停他的这个做法十分不满，冷着一张脸盯着他。

　　顾绯衣的手附上萧奉之手臂上被划开的伤口，伤口看似虽多，但都是些浅浅的无关重要的伤口，“萧奉之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我与你已不是师徒的关系，你又何必过来寻我。”

　　萧奉之抓着他的双臂质问道：“就算不是师徒关系，我为何不能来寻你。”本就因为今日顾绯衣突然不见一事而慌了神，现如今终于找到他了，得到却是拒他于千里的话。

　　被对方抓住的双臂有些发疼，顾绯衣知道萧奉之这是急了，“你放开。”

　　“放开，哼。”萧奉之轻哼一句，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直接下了黑手，把顾绯衣弄晕，直接把人扛回道清观。

　　因萧奉之的通知早就在道清观等候的楚流觞在看到萧奉之抱着晕眩的顾绯衣归来时，吓了一条，以为是顾绯衣发生了，连忙询问情况后得知竟是萧奉之下的黑手，楚流觞瞬间说不出话。

　　抱着顾绯衣的萧奉之见楚流觞瞬间呆滞的表情，皱着眉，询问道：“兄长他有没有察觉。”

　　“放心大长老他.......“
　　楚流觞话没完，就见萧奉之听到他那两字“放心”后，就应了声，直接把顾绯衣抱回房间内，完全忽视了他。

　　被人忽视的楚流觞尴尬地摸着鼻头，叹了口气，也回房间去。

　　萧奉之把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瞧着对方安静的睡姿，惩罚性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头。
　　睡梦中的顾绯衣轻微发出哼哼的声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萧奉之看着顾绯衣的反应，真想就这样把他留在这里，哪都不许他去，看着对方睡觉时无意识嘟起的嘴唇，一想到这小嘴唇竟说出如此伤他的心话，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嘴巴才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气。

　　竖日一早，顾绯衣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沉重，特别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手撑着床板想起来时，入手的竟温热的触感，吓得他赶紧收了手，侧头一看，身旁之人竟是还在睡梦之中的萧奉之。

　　顾绯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周边，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在萧奉之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