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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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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神医是只槐树精,受托来苏府为白洛疗伤,他一边把脉,一边摇头叹气:“弱,太弱了。”
明月在一旁听了,担忧道:“神医这是什么意思?”
姜槐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白洛,再次摇头叹气:“太弱了。”
白洛一听就明白这槐树精是在嫌弃自己妖力太弱,深吸了口气回道:“对不住前辈了,晚辈确实疏于修炼。”
能化形成人后白洛便跋涉来到了京都,随后几年精力都放在生意上,修炼的事便搁置了。京都地界人妖都受官府管辖,就算发生冲突官府也会在最快时间内介入,因此来到京都这么多年,这还是白洛第一次直面其他妖族带着如此强烈杀意的招术。
姜槐见他十分有自知之明,欣慰地点了点头:“也不怪你,太平盛世,难免让妖不思进取。”
说话间,白洛感觉到一股暖意顺着手腕流向全身,转眼间便治愈了他被震伤的五脏六腑。
白洛惊讶地摸了摸胸口,瞬间对这姜神医心服口服:“多谢神医!”
姜槐眯眼一笑:“不用客气,兔子,初次见面,送你一件礼物吧。”
……
而此刻皇宫高墙之内,苏佩璋见到苏见澈,将苏佩瑾被掳走一事详说了,苏见澈一听便知道从年初到现在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国师楚天阔,可能已经不太好了。
“定是为了玄武印传承一事,看来,国师可能已经……”苏见澈眉头紧锁,“你同我去面见陛下,禀明灵召使司欺上瞒下之事。”
本朝皇帝耳根子软,没多大主见,太后是半妖,亲近灵召宫,同先帝一样主张人与妖当一视同仁,对皇帝影响极大。如今京都内外人与妖能共同生活,除了始于先帝的宽容政策外,执掌玄武印的国师与皇族政见不谋而合更是关键。
苏见澈则是因为曾任太子太师,所以深得皇帝信任,忌惮太后干政的臣子大多乐意投靠苏见澈,渐渐的,朝堂上便分成了以苏见澈为首的内阁,左右摇摆的中书省,亲近太后的灵召宫三派势力。
十年前,国师酒后失言,泄露下一任传承玄武印之人是苏家人,此事只有苏见澈/皇帝/太后以及灵召宫少数一些人知晓。虽然国师酒醒后推说酒后之言乃是胡说八道,但是其他人都不相信。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国师说的传承人会是大公子苏佩璋,但随着两人年岁增长,苏佩瑾天性散漫追崇自由像极了国师年轻时候的性子,灵召宫的人便动摇了,认为传承之人更可能是苏佩瑾,加上国师似有若无的默认,他们便开始试探着想与苏佩瑾交好。
只是苏佩瑾不知道预言一事,加上向来反感灵召宫人装神弄鬼的模样,所以一直躲他们躲得远远的。
苏佩璋会了解此事详情,还是五年前苏见澈告诉他的。那时国师生了场急病,京都内妖族躁动,所幸国师后来无恙,才能继续维持太平表象。
“比起佩瑾,我更希望继承玄武印的人能是你。”
苏佩璋记得那时苏见澈是这样和自己说的。
苏见澈带着苏佩璋求见皇帝时,明鉴殿内,皇帝正在泼茶煮画。
众所周知,天子无心朝事,却对在纸上泼茶成画,或者将颜色多彩的名家画作放进汤锅里煮出新的色彩这些“风雅事”更感兴趣。
听到苏见澈上禀国师病逝,灵召宫知情不报,皇帝索然无味地放下画纸,让禁卫立刻传唤灵召使司进宫回话。
“太师,国师病逝一事暂时不可外泄,恐京都内妖族闻说此事多生变动,需尽快确认佩瑾是否传承了玄武印。”想起五年前京都的全城戒备,皇帝想了想,对苏见澈这样说道。
“陛下英明,臣也是这样想的,灵召宫隐瞒国师丧讯或许情有可原,但擅自掳走佩瑾实属不该,臣只怕灵召宫另有图谋。”苏见澈坦言自己的担忧。
皇帝犹豫:“此事还是要让太后过来一趟才行。”
一旁内侍官得令,立即退下,到殿门外让人去后宫请太后过来。
苏见澈和苏佩璋对视一眼,垂首沉默。
很快,灵召使司便被带进宫,在他身后,太后的仪仗也到了。
太后已过花甲之年,但因为有一半妖族血脉,外表并不显老,甚至看起来要比皇帝还年轻一些:“皇帝,这么晚了还未就寝,是有什么紧急要事需要商议吗?”
“太后稍安勿躁,先听听看灵召使司的回话。”皇帝看向进殿后请过安便一直低着头的灵召使司谢汤,“谢汤,国师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闻言,谢汤身子俯身叩首告罪,声音哽咽:“陛下恕罪,国师,国师大人没了……”
皇帝皱眉:“这是何时的事?”
谢汤回道:“今晨。”
皇帝:“为何不报?”
谢汤解释:“玄武印传承未定,臣不敢外泄国师病逝一事,恐引起京都妖族躁动。”
皇帝:“哦?传承之人,国师不是亲口说的是苏家的孩子吗?”
“是的,所以臣等昨日秘密将苏二公子带回了灵召宫,好为传承护法。”谢汤道。
闻言,苏见澈冷笑一声:“谢大人说的秘密带回就是把我家下人迷晕,强行绑走佩瑾?”
谢汤:“苏大人莫怪,事急从全,我等并未伤到二公子一分一毫。”
皇帝知道苏见澈心底有气,只是谢汤若真是要为传承护法,倒也情有可原,便安慰了一句道:“太师莫气,佩瑾是个好孩子。”
太后则是直接问:“那现在传承一事进展如何?”
“回禀太后,传承……”谢汤又支支吾吾起来。
“一个灵召使司连话都说不清楚吗?”太后斥道。
谢汤叩了三下头:“太后恕罪,臣进宫前,传承并未发生,臣猜想,可能不是苏二公子。”
这话一出,殿内几道目光唰一下聚集到苏佩璋身上。
“不是佩瑾,那难道是佩璋?”皇帝也没想到,按着国师生前的态度,几乎知情的人都以为传承玄武印的人会是苏佩瑾。
苏佩璋心下也十分惊讶,但还是出列行礼回禀道:“臣今日并未感应到什么传承。”
皇帝皱眉,问谢汤:“谢汤,国师生前可说过其他与玄武印传承相关的事?”
谢汤:“陛下,国师一向独来独往,与臣交谈并不多,传承一事若不是先前国师喝醉说漏嘴,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玄武印传承之人是谁。”
言下之意,国师一声不吭去死,撒手留了个烂摊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收拾。
太后抬起下巴,神情微冷:“所以灵召宫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解决问题的?”
“臣无能。”谢汤把头埋在地上,无可辩解。
苏见澈眸光深沉,略略思索后开口道:“陛下,太后,臣以为,如今只能先把国师病逝的消息瞒下,秘不发丧,灵召宫尽全力查阅国师留下的所有书籍文章,看是否有与玄武印传承相关的线索,既然国师曾经预言玄武印会传承于苏家,那么佩璋佩瑾这段时间也应待在灵召宫,协助灵召宫寻找同传承有关的线索。”
皇帝点头,觉得苏见澈说的是目前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太后却忽然开口,睨着苏见澈的眼里带着严厉与挑剔:“如果查不到呢?”
苏见澈抬头,直视太后,宽慰道:“定能查到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