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只小白兔》鲸梦烟嚣

47、南下

　　没有人知道国师活了多少岁，这箱子满载的记忆，不过是他漫长人生的沧海一粟。但对于白洛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他们了解玄武，国师，太后，皇族，世家之间错综复杂的牵扯。

　　当年，楚天阔想改善人与妖之间的关系，但他虽有玄武，却没有强硬手腕对付那些不赞同他理念的人和妖，因此当时人妖混战，他庇护一方妖族与人族，也只能偏安一隅。

　　后来，曾经的贵妃，如今的太后，青鸾，找到了他。

　　青鸾虽身处后宫，但朝堂上因为她半妖身份，向皇帝谏言处死她的人，只多不少。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但是楚天阔早已有了打算。

　　青鸾向楚天阔诉说皇帝雄心壮志，有意一统妖族与人族，只是缺少助力，若楚天阔能够站在朝廷这边，让有朝一日，人不再惧怕围杀妖，妖也不再憎恨虐杀人，这该多好。

　　楚天阔很快答应了。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半妖为妃，下诏世家不得私自囚禁虐杀妖族，让楚天阔愿意冒险，相信这个皇帝一次。

　　两人相见恨晚，楚天阔就像一张尘封千年的弓，终于找到了能够拉开他并矫正方向的射手。

　　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楚天阔辅佐先帝，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让妖族与人族和平有序地生活在一起。

　　中间多少血腥都只是史书上国师功勋的标志，分立三地的大妖王一一被清，这天下终于得以一统太平。

　　但这两位王朝史记上默契十足的君臣，并不如外人所言和睦无间，在楚天阔的记忆里，白洛和苏佩璋看着楚天阔一次又一次为妖族争取权利，一次又一次受到世家大族弹劾，一次又一次和先帝彼此妥协，到最后，先帝走了，走之前却不忘设计哄楚天阔立誓，在他死后继续辅佐皇族。

　　看着眼前月下独酌的寂寥人影，白洛心底升腾起一股恼意。幻境中，他睨了眼身旁的苏佩璋，凉凉道：“你们人族惯会哄骗别人。”

　　苏佩璋愣了一下，看了幻境中失意寥落的楚天阔一眼，知道白洛是将不满发泄在自己身上，无奈笑道：“我不会骗你的。”

　　白洛压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你最好是。”

　　看完国师的记忆，白洛才想起来先自己一步回来的重灵，便问苏佩璋道：“重灵呢？”

　　苏佩璋：“去西院了。”

　　人是苏佩瑾要的，自然在苏佩瑾的院子里。

　　“哦。”一听在苏佩瑾的院子里，白洛便没再说什么了，有苏佩瑾在，重灵身上的伤应该能得到妥善处理。

　　受命南下的事，白洛没有瞒着苏佩璋，苏佩璋自然是想和他一起南下，但是白洛并不同意。

　　“你帮我在京都看着点洛斋，我会早点回来的，我带着令妖，还有玄武，不会有危险。”白洛坐在椅子上，苏佩璋站着，他轻轻抱住苏佩璋的腰，将脸贴在他身上，“军营肯定不会准你那么长假的，你不能为了我误了你的事，我会给你写信的，好吗？”

　　苏佩璋看着他状似乖巧实则执拗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揽住他：“嗯。”

　　窝在他的怀里，白洛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小乌龟身上，不知为何，对此次南下的行程，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他不敢让苏佩璋同他一起涉险，他怕自己护不住他。

　　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是苏佩璋护着自己，这次白洛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苏佩璋。

　　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好了。尽管现在的他有玄武为依仗，但玄武是玄武，他是他，就算是楚天阔，当初拥有玄武的时候，也面临着诸般无奈，此次涉及到苏佩璋，他更不敢托大。

　　“我在京都等你。”苏佩璋俯下身，在白洛头顶留下一吻。

　　白洛要南下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苏见澈也不知道他具体启程的时间。

　　一个凌晨，白洛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在仍睡着的苏佩璋脸颊亲了一下，便打算悄悄离开，却被装睡的苏佩璋拉住了手。

　　苏佩璋亲得很用力，白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吻毕，两人抵着额头浅浅呼吸，苏佩璋抬起下巴，在他嘴角啄了一下，叮嘱道：“无论如何，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言下之意，聚妖楼灭不灭不要紧，白洛要把自己的安全排在第一位。

　　尽管知道有玄武在，白洛不可能会有闪失，但苏佩璋还是会担心，成亲以来，这是第一次他们要分开这么远这么久。

　　白洛心跳如鼓，承受着他少有的亲昵缠人，笑着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披着将明未明的天色，白洛带着几个令妖离开了京都。

　　他刚走，东院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苏佩璋反正也睡不着，便起了身，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外头清书的喊声。

　　“大公子，不好了，二公子偷偷收拾行李要离家出走，被护卫拦住，老爷知道了，说要打死二公子啊！大公子，大公子，您快去救救二公子。”

　　苏佩璋沉默着关上房门，当作没有听见，重新躺到床上，闭上眼休息。

　　京都郊外，马车里的白洛看着重灵纵马走近，有些诧异。

　　“你的伤好了？”

　　重灵：“小伤罢了，多谢国师关怀。”

　　见他摆起两人不熟的架势，白洛挑眉：“太后让你和我南下？”

　　重灵：“您和太后要我，本意不是让我跟您一起南下吗？”

　　“好吧。”明白重灵不能违背太后命令，白洛放下车帘，未再多说。

　　燕回在一旁打量着重灵，见白洛没有反对重灵跟着，才拉了拉手中的缰绳，一行人继续朝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