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只小白兔》鲸梦烟嚣

36、大傻子

　　路上闲谈之中，白洛同王恒打听了如今朝代局势，得知此时妖与人并不像李家村时那般截然对立，心下着实松了口气。

　　难怪那群劫匪喊出他们是妖之后，王恒夫妻对他们却始终态度如常，除了因为他们是救命恩人，也有现在妖族与人相处还算融洽，妖类出没并非异事的原因。

　　王恒在同阳城做的是绸缎买卖，白洛正好有青绣馆的经验，两人谈起生意经来都是一套一套的，没多久便相互引为知己。苏佩璋反倒和无涯一起被撇在了后头。

　　同阳城是一座西南古城，来往通行的偶尔还有异族人，进城时候白洛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目光忍不住跟着人走，直到被苏佩璋弹了下脑门才回过神来。

　　苏佩璋虽然平时话便不多，但这一路更是寡言，白洛丝毫没察觉到异常，倒是无涯早早便远远躲开，不想触了霉头。

　　“看什么？”苏佩璋盯着他问。

　　白洛毫无自觉，指着那金发碧眼异族人的背影，对苏佩璋道：“你看他，我还没看过这样容貌的人。”

　　苏佩璋：“不过瞳发异色罢了。”

　　白洛听他语气不悦，回头看他，仔细打量了他的神情，瞪着圆眼，笑着试探道：“怎么了？”

　　苏佩璋被他这么一看，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烦躁瞬间消散无踪，目光朝前示意：“认真看路。”

　　“哦。”白洛乖巧地应了一声。

　　旁边王恒和薛云目睹全程，看了眼对方，不禁相视而笑。

　　入了城，王恒走在前方，将人往自己家中带，半路上却撞上恶霸调戏良家女子。

　　白洛一见有做好人好事的机会，十分积极地出手赶走了恶霸，还没开心多久，就被良家女子拉着袖子要以身相许。

　　“这恩情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望恩公成全！”

　　白洛愣愣地看着女子跪倒在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嫁他。

　　一旁的苏佩璋危险地眯起眼睛，目光落到无涯身上，无涯心领神会，上前将女子拉开。

　　“恩公！”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恩公若是不同意，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周边路人围了一圈，指着白洛相劝。

　　“小伙子，这姑娘相貌端正，你就应了吧。”

　　“兄弟艳福不浅，还假正经什么。”

　　“难道婚配了？”

　　“婚配了又怎么样？谁家没个三妻四妾的。”

　　“指不定家有悍妻，哈哈哈。”

　　白洛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尴尬地看了苏佩璋一眼后，扬声解释道：“这位姑娘，承蒙高看，实不相瞒，在下已经成亲，姑娘还是另觅良缘吧！”

　　姑娘闻言，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喊道：“小女子不求名分，只想常伴恩公左右，端茶递水，做妾为婢皆可。”

　　白洛哽住，未待苏佩璋上前帮他解围，顿了下道：“实不相瞒，我心悦的，是男子。”

　　这话落地，全场静默。

　　好一会儿，那姑娘的一声啜泣才打破这诡异氛围，她正待再说两句，却被无涯一手拎起，道：“姑娘住哪儿，我护送姑娘回家。”

　　也没等女子回答，无涯便带着人消失在了街角。

　　旁人见没热闹可看，便渐渐散开了，白洛悄悄擦了把额头莫须有的冷汗，回头看向苏佩璋，一脸无辜。

　　苏佩璋却不看他，只对王恒夫妻道：“我们走吧。”

　　原先还兴致勃勃走在前头的白洛，现在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苏佩璋身后，偷偷扁了扁嘴，还不敢喊冤，谁让是他先招惹了人呢。

　　苏佩璋走在前头，一反原来的寡言，主动同王恒说道：“同阳城，民风向来如此开放吗？”

　　王恒笑着答道：“确实如此，吓到两位了吧，同阳城民风淳朴，加上与异族往来，难免染上些异族彪悍作风，你们待段时间就习惯了。”

　　路上白洛同王恒说的是三人来同阳城本想投靠亲戚做些买卖，半路却收到信说亲戚过世，家产被夺，人去楼空，让原路返回，只是三人离开家时夸下海口定要衣锦还乡，怎么也不愿意灰头土脸就回去，于是决定继续往同阳城去，能在同阳城立稳脚跟的话便就待在同阳城了，这才遇上了王恒夫妻。

　　这个故事是白洛现编的。

　　苏佩璋听了王恒的回答，点了点头，未再说些什么。

　　待几人来到王恒家中，被带到客房暂歇，等晚上盛宴款待，苏佩璋一路都没和白洛说话。

　　在自己房里屁股都没坐热，白洛便敲响了苏佩璋的房门，听门内的人应声，才推门而入。

　　“你要休息吗？”白洛小心翼翼问道。

　　苏佩璋：“过来。”

　　白洛咬着下嘴唇，坐到了苏佩璋对面。

　　“你在想什么？”

　　苏佩璋：“事情有些古怪。”

　　白洛见他要谈正经事，便正襟危坐：“哪里古怪？”

　　苏佩璋：“今日说要同你以身相许的女子……”

　　白洛摆手：“我可没答应。”

　　“不是这个问题。”苏佩璋不让白洛打岔，“她被恶霸调戏时都未流泪，反倒是坚持要嫁你时才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古怪。”

　　白洛嘟囔：“反正我是不需要她报恩。”他自己都以身相许报恩去了，还怎么能让别人以身相许。

　　苏佩璋挑眉：“以身相许报恩，听着有点耳熟。”

　　白洛耳朵红了，瞪起圆眼：“我可没有强买强卖。”他们两个成亲可是一起商量过的！

　　苏佩璋点头：“不是强买强卖。”

　　“你，你不生气了呀？”白洛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口。

　　苏佩璋：“生气？生谁的气？我没有生气。”

　　白洛在心底哼了一声，这阴阳怪气的，明显吃味了，还说没生气。

　　“我已经说了我成亲了，心悦的是男子，她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了。”白洛自顾自道。

　　苏佩璋垂着眼：“拒绝还是接受，是你的自由。”

　　闻言，白洛瞪起圆眼，不自觉质问道：“我的自由？”

　　苏佩璋点头：“这是我们成亲前便说好的。”如果对方碰上真正心悦的人，他一定不做纠缠。

　　房间里一片沉默。

　　“行。”
　　白洛心里有些失望，有些酸楚，还有些生气，现在两人和成亲前还一样吗？

　　苏佩璋是个大傻子！
　　五味陈杂中，白洛骤然起身，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离开了苏佩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