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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不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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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洛和苏佩璋没有找到李勇,便寻了片无人的草坡坐下休息。
“我……”白洛望着前方,想和苏佩璋说妖族复仇的事,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苏佩璋坐在他身旁,屈起一条腿,手臂放松地搭在上面,闻言偏过头看他,目光露出疑惑:“怎么了?”
草坡下是房屋错落的村庄,看起来安谧平静,丝毫看不出连续两晚发生了骇人的挖心血案。白洛望着这粉饰般脆弱的太平,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怀疑这两晚挖心的凶案,是妖族报复的举动。”
“报复?”苏佩璋未曾想到这个可能,闻言思索起来,“我知道妖族中同类报复在……在秘境之外是受律法保护的行为,你的意思是这两家人会招致这样的对待,是他们先对妖族做过同样残忍的事?”
白洛点头:“我也不知他们之前做过些什么,但妖族的思维有时候其实很简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谈及报恩,白洛仰头看向苏佩璋,苏佩璋正好也看着他,两人目光相触,又立刻同时移开。
显然,他两想到了同一件事,他们假婚约的由来。
“照村民说的,李财李勇四人关系那么好,这事牵连他们两个人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天黑后,他们两个就都危险了。”白洛接着说道。
苏佩璋:“李财并不信任我们,但我想两个兄弟的死也已经让他察觉到危险,所以早上他的神色才会那般不对劲。”
白洛扯了一下手边冒头的青草,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不知道我们还要不要帮他们……”
苏佩璋微愣,但很快便理解了白洛的想法,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李家兄弟毕竟不是妖族,若做了错事,该交由官府处置,接下来的事你不要插手,交给我即可。”
白洛本来的意思是想和苏佩璋商量,要帮的话两人肯定是一起帮,不帮的话两人也都不帮,无论结论如何,两人的立场能够是一致的。因此听到苏佩璋这样说,明白苏佩璋认为两人并无需对外保持立场的一致性,白洛便难免有些失落。
白洛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草屑,说:“我知道了,我们回村子吧。”
苏佩璋不知道他的想法,闻言也只是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楚天阔家。
他们刚到没多久,楚天阔便回来了。
“你们两个,过来换药。”楚天阔说。
原来楚天阔今天出门去采的草药还要给他们用的。
一夜没睡又奔波了一天,白洛和苏佩璋其实都有些累了,听到楚天阔专门为两人去采草药,都十分感动。
“楚大夫,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你帮了我们好多。”白洛上前帮楚天阔把草药拿出来,边道谢道。
楚天阔:“我医术也只是皮毛,好在会治些伤痛,很高兴能帮上你们。”
白洛失笑:“您也太自谦了。”村里人如此信任楚天阔,便说明楚天阔的医术是有口皆碑的,而不是像他自己说的只会些皮毛。
楚天阔笑了一下,没再说医术这些,而是提到回来时候遇到李勇,从李勇那里听来的事情。
听楚天阔说完李勇他们四人做的“好事”,白洛脸色有些难看:“这,只能血债血还,我帮不了他们。”
楚天阔愣住:“白少侠……”
苏佩璋抬起手搭上白洛左肩,轻轻捏了捏他削瘦的肩以示安抚后,对楚天阔道:“楚大夫,他们二人虽然做了错事,但在我看来不至于惹来灭门之祸,他二人的妻子儿女都是无辜的,今夜若他们过来,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苏佩璋的话让楚天阔松了口气,他道:“我知道他们做的事实在残忍,但正如你所说,他们的妻儿是无辜的,就算血债血偿,我认为也不该累及无辜。”
两人达成共识,旁边的白洛则保持沉默。
“哎,先不说这些了,到屋里坐,我给你们两个换药。”楚天阔拿起竹篓,走在前面进了屋。
苏佩璋随后,白洛跟在后面。
很快,李勇和李财两家人都来到了楚天阔家中,李勇有一儿一女,李财有两个儿子,楚天阔的小茅草屋顿时拥挤了起来,把屋子让给孩子玩耍,几个大人在院子里坐下。
白洛抱肩站在屋檐下,没有加入他们。
李财沉默地坐在李勇身旁,神色间有些阴沉。李勇在和楚天阔和苏佩璋交谈,言语间都是感激。
楚天阔:“我们现在其实也只是猜测,如果情况真如我们所料,到时我们会尽力保全所有人的。”
苏佩璋坐在楚天阔旁边,抬眼便可见站在屋旁的白洛,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远处,忍不住担忧地皱了皱眉。
夜幕降临,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绷紧了心,担心变故就在下一刻发生。
李财见苏佩璋忽然起身,忍不住问他:“你去哪里?”
苏佩璋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径自走到了白洛身旁。
“你没事吧?”不知为何,苏佩璋总觉得白洛状态与平常相比实在有些不对劲,于是忍不住过来问道。
白洛摇了摇头:“没事。”
察觉到他说话声音有些无力,苏佩璋皱眉抬手握住他的肩膀,想让他抬头看看脸色如何,然而触手一片火热吓了他一跳:“发烧了?”
说话间他抬手摸上了白洛的额头,手背顺着在他脸颊滑下,发现他整张脸都烧得火烫。
“身上的伤疼吗?”苏佩璋下意识觉得是他身上的伤导致的发热。
苏佩璋手背的冰凉让白洛舒服地叹了口气,他闭上眼额头靠上苏佩璋宽厚的肩膀,低声道:“不疼,只是有点累。”
院子里几人神情各异地看着两人亲密的举止,直到苏佩璋喊楚天阔说白洛发烧了,楚天阔才莫名松了口气,起身上前来察看白洛的情况。
“应该是休息不够加上身上有伤才发热的,你带他去房间里躺着,我给你熬些退热的药。”楚天阔道。
白洛也不逞强,身上确实有些难受,他已经许久没有生过病了,对这种虚弱的感觉还有些陌生,只是靠在苏佩璋肩上,懒懒的不太想动。
苏佩璋见他呼吸间全是滚烫的热气,皱着眉将人揽进怀里,半抱半推将人带到了屋里。
在屋里玩耍的小孩跟进房里,见白洛闭着眼躺到床上,问苏佩璋道:“大哥哥困了吗?”
苏佩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大哥哥要睡觉,你们出去玩,不要吵醒他了。”
“好!”几个小孩你拉我我拉你,听话地离开了房间。
苏佩璋坐在床边,用手背碰了碰他额头后,皱着眉头拉开他的衣襟,确认他身上伤口没有裂开,才帮他重新把衣服整理好。
楚天阔煎好药进来,对苏佩璋道:“给他喂了这碗退热的药,让他发发汗,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苏佩璋伸手接过药碗:“我来就行了。”
楚天阔自不会与他争这个,将药给他后便退出了房间,留两人独处,但走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天黑了,他们自己在外面有些心慌,你喂完药便出来吧。”
“我知道。”苏佩璋应了一声。
待楚天阔关上房门,苏佩璋俯身单手将白洛撑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白洛,喝完药再睡。”
药碗抵在唇边,白洛眼睫轻颤,张开嘴,缓慢吞咽下苦药。
看着他将药喝完,苏佩璋轻柔地将他放回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出了屋子。
独自睡在被窝里,白洛不安地皱着眉头,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难受极了,却只能忍耐着,闭着眼努力想让自己睡着,睡着就不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洛终于沉沉睡去,却没注意到自己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兔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