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套》有一茬没一茶

84、完结番外一、交织

　　一个月来，叶攸宁一直与丁一一走得很近，无论是上课时还是课后时间，两个人都有交流。周围又开始了闲言碎语。
　　“丁一一原来不是自闭症啊，我还以为她有精神病来着。”
　　“那也说不定，没准是间歇性发作。”
　　“天哪，这么多天下来，叶攸宁居然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连丁一一都不会拒绝她。”
　　“没准是把她当猎物呢......我还是觉得女神很危险。”
　　“......”

　　此刻，丁一一与叶攸宁正坐在学校小公园的秋千上。
　　丁一一问道：“你真的不怕我吗，要知道，人是很善于伪装的，你看到的我，不一定是真实的我。”
　　叶攸宁摇头：“你给我看到什么，我就当你是什么，至于你背后的样子，既然你不想展现出来，我也不想知道。”
　　“如果我和他们说的一样，背地里做着杀手的勾当，是因为杀了人才逃到这里的，你也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会杀我。”
　　“如果我说，你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呢？”
　　叶攸宁看了丁一一一眼，笑着说：“我这条命，不值你动手的价。”
　　丁一一没再问，只是把秋千荡到高处。秋千荡得越高，她越能体会到片刻的自由。
　　“你很孤独吧，”叶攸宁说道，“我听人说，你好像从没有朋友。”
　　“朋友对我来说没有用处。”
　　“是没有多大用处，但至少可以多一个人证明你来过这个世界，并且为你的离开而惋惜。要知道，人不是仅仅为自己而活的，每个人都是无数感情羁绊的连结点，多少人会为了得到你的回应，辛苦而倔强地活着。为了他们，你才更应该活下去。”叶攸宁话锋一转，“你知道为什么老师会安排我和你一组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
　　“嗯，我后来特意问了，”叶攸宁回答道，“她说因为觉得我们两个人长得像。”
　　丁一一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
　　“你其实也很漂亮啊，只是不打扮而已。”
　　“我们不要商业互吹了好吗。”丁一一说完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活跃气氛的话。
　　“哈哈，好，”叶攸宁被逗乐了，“说实话我现在打死都不相信你是杀手了。我觉得你不仅长得跟我像，连想得都跟我差不多，我们也许是一类人。就看在我们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的份上，交个朋友吧。”

　　“交个朋友吧。”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丁一一的脑海里。她从来都没有朋友的概念，因为她一直把朋友当作无用之物。但今天叶攸宁的话却让她的内心有了动摇：与其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生不如死，还不如为别人活着，可能更有生存下去的欲望。
　　“丁一一，你怎么了？”低沉的嗓音将她唤回了现实。
　　丁一一抬眼看了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就是她所在的秘密组织的领导者——“诺亚”。今天，他专程从F国赶过来，就是为了讨论“泛舟计划”的下一步行动。
　　“为了彻底歼灭周全的势力，我们必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对此，高层在仔细商量后，制定了一个方案。首先，我们要将周全引上犯罪的道路，如果他没有弱点，就从他的儿子下手。我们可以设想，在五、六年后，因为我方势力的渗透，他的儿子会成为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这时他就可能做出不好的事情来，而周全，也会因为包庇他的儿子，被迫走上犯罪的道路。至于周全儿子犯的什么罪，我们选择的方式是，制造一场惊天车祸。”
　　按照“诺亚”的意思，他们会制造一场引起全国轰动的车祸，肇事者会是周全的儿子，而被害者是受整个国家关注的人。因为F国是娱乐产业第一位的国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明星，而且必须是一个大红大紫的明星，这样才能掀起足够大的波澜。车祸发生后，按照周全的秉性，他必然会包庇他的儿子，这时就可能露出马脚，给想颠覆他的人可乘之机。
　　可目前，F国国内虽然明星众多，但因为竞争太过激烈，很难有非常出挑的人选。他们必须在这几年内，制造出一个爆红程度超过其他任何人的明星。为了控制这个明星的行动，他们还必须控制这个明星经纪人的行动。所以实际上，他们先要栽培一个听话的经纪人，再通过这个经纪人的手，去左右明星的行动，使他成为他们扳倒周全的工具。
　　可谁会是这个经纪人？
　　丁一一分析道：“按照您的意思，已经在F国当经纪人的肯定不行，因为那里布满了周全的眼线。我们要培养一个新人出来。”
　　“是的，而且我已经有了人选。”“诺亚”说。
　　“谁？”
　　“你的那个‘好朋友’，叶攸宁。”
　　丁一一后背一凉，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书包翻出了那只新买的钢笔，将它拆开后看到了里面的窃听器。“什么意思......你们在监视我！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组织，就要有服从命令的觉悟。我们不允许你与组织外的任何人来往，你违反了规定，我们有权力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丁一一感觉全身发冷。“我不允许你们把叶攸宁牵扯进来，绝对不行！”
　　“我们已经派人调查过她了，家世清白，与周全完全无关，她本人年轻而且聪明，适合我们进行控制。”
　　“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已经打听清楚，C大每年会有一个公费就读圣莱弗利传媒学院的名额。我们需要你去说服她，去抢占那个名额，成为圣莱弗利传媒学院的研究生，归国后当一名经纪人。”
　　丁一一仍然不同意：“不行，你们这个计划选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选她。她只是个普通人，不应该承受这些东西。”
　　“可她把你当朋友啊。可以透过你的外表看到你的内心，证明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注定不能过普通人那种碌碌无为的生活。而且当经纪人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我们替她实现了梦想，有什么不好。”
　　“万一周全发现了，对她不利怎么办？”
　　“在计划成功之前，我们会保护好她的。”
　　“拿什么来证明你的话？”丁一一质问道。
　　“诺亚”笑了笑，回答道：“不需要证明，你必须相信我。不然的话，你知道的，叶攸宁家里没什么背景，我们随时可以向她动手。”
　　“你个混蛋！”丁一一伸出拳头朝“诺亚”挥了过去，在半空中时却被“诺亚”身边的保镖一把握住了。他反手一拧，丁一一痛得跪倒在地上。
　　“清楚你的身份，一切为大局着想，”诺亚的语气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做还是不做，一天后给我答复。”

　　今天是叶攸宁暑期交流的最后一天。本来是要开欢送会的，可她发现丁一一没来。看着别的结对朋友临近分别抱头痛哭，她心里渐渐升起了一点失落。她想发微信问问丁一一缘由，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因为她曾向丁一一承诺过，不打听她背后的生活。罢了罢了，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面，反正也有联系方式了，又不是永别，她这样安慰自己。可临走时，还是有点舍不得。

　　飞机降落在F国首都兴亚国际机场。叶攸宁打开手机，发现新收到一条微信，是丁一一发的。
　　微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圣莱弗利传媒学院读研，并且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叶攸宁连忙回复。
　　“如果要达到这个目标，必须伤害一些人的利益呢？”
　　叶攸宁犹豫了一阵，但看着近在咫尺的梦想，她的野心压倒了一切。“只要不是身体上的伤害，我愿意。”
　　丁一一这边，“诺亚”看着手机上叶攸宁回复过来的信息，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你说的，让她自己选择。现在她选择了这条路，怪不得别人了。”他轻轻拍了拍丁一一的肩膀。
　　丁一一咬紧牙关，用发颤的手指打出信息：“那好，只要你照我的方法去做......”

　　两年后。圣莱弗利大学开学的日子。丁一一如愿等到了叶攸宁。
　　“好久不见。”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的叶攸宁，眉宇间看起来比两年前更加成熟了。
　　“好久不见，”丁一一说道，“你看起来不一样了。”
　　“你也是，头发又短了。”叶攸宁巧妙地回避了问题。
　　丁一一知道，为了完成升学，叶攸宁按照计划诬陷了C大的校长，并成功引起学校风波。她的内心必然比两年前藏着更多的东西。
　　叶攸宁接着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并不懂你，因为我无法设身处地地去感同身受。但现在，我可以说我有些懂了。”
　　“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不是一件坏事。人在完成一些事的时候，必然要牺牲掉另一些东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两年的读研时间，丁一一按照组织的要求，在潜移默化中传授给叶攸宁很多舆论控制的手段，并对她的三观进行干预。不出所料，叶攸宁在毕业时已经完全符合了计划的设想，可以为组织所用了。只是她自己还完全蒙在鼓里。

　　毕业舞会上，样貌出众的叶攸宁引得了男生的争相邀请。她倒也来者不拒，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待到最后一支舞时，她才闲下来，走到丁一一的座位前。“来，我的最后一支舞，献给你。”
　　“那怎么好意思，”丁一一推脱道，“周围的男孩子们会把我看杀的。”
　　“那好啊，我们同归于尽了。”
　　丁一一哭笑不得，答应了她的请求。两人在宴会的舞池里慢步踱着。
　　“都24了，你也该找男朋友了，”叶攸宁说得语重心长，“把头发留留长，总剪得那么短，看起来像个铁T。”
　　“我不是......”
　　“知道你不是，你要是的话早对我下手了，毕竟我那么漂亮，是吧？”
　　丁一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天哪，你可真自恋。”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不是一贯这样吗，”叶攸宁调侃道，“所以我让你把头发留留长，再打扮打扮，多漂亮啊，没准比我还漂亮。”
　　“长头发麻烦。”
　　“麻烦也得给我留，我不管，你结婚那天，我必须看到你长发及腰。”
　　丁一一急了：“你就是满脑袋封建专制思想的小市民一个！”
　　“不管，你骂我也得给我留。”
　　“......”
　　舞曲结束，众人回到座位上。丁一一打开包拿出一件熟悉的东西——是那支价值不菲的名牌钢笔。“你拿着，算我送你的毕业礼物。”她不由分说地把笔塞到叶攸宁手里。
　　叶攸宁有些不好意思：“这太贵重了吧，算了算了，我都没给你带礼物。”
　　“你就当我给你备着的嫁妆，以后结婚了别管我要份子钱。”丁一一打趣道。
　　“既然盛情难却，那，行吧，我先替你保管着，等你结婚那天再还你，也省了我的份子钱。”
　　“那也要看你等不等得到那天。”
　　“哇，你咒我早死啊！”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会孤独终老。”
　　“哦......那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叶攸宁，你.......”
　　虽然叶攸宁的毕业意味着“泛舟计划”的正式开始，但丁一一没有想到，这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轻松的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