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套》有一茬没一茶

57、解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刘乃挂掉了手机，走近细看这张员工合照，发现在照片右下方写着拍照的时间：2025年1月4日。而这个时间，正是刘乃被报社开除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再过一个礼拜，他就遇到了郑郝，进入娱乐圈套。
　　假设丁一一是在这张照片拍摄后才来到万花筒的，而自己与她相遇的时候是三月份，也就是说，那时丁一一刚来这里工作了两个月。可刘乃回忆当时与丁一一的谈话内容，感觉她对这里的情况十分熟悉，完全不像是新来员工的样子。这时，刘乃又想起了丁一一之前因为学历对他撒谎的事情。那件事在当时看来只是一件小事，但与他今天的发现结合起来，就足以引起重视了。一种他非常不喜欢的情绪不可抑制地冲上心头。
　　怀疑。强烈的怀疑。
　　他宁愿怀疑其他任何人，也不愿意怀疑她。可他在这行业里锻炼出的敏锐感，每分每秒都在告诉他：绝对不能视而不见了。刘乃又拨打了几次丁一一电话，仍然无法接通。他索性离开了万花筒，直奔C大。
　　“你是......刘乃！”C大新闻学院的院长胡峥嵘惊讶万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来势汹汹的年轻人，“你知不知道你惹上大麻烦了，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找你！”
　　胡峥嵘是新闻学院的院长，更是刘乃研究生阶段的导师，在校期间，两人关系甚好，刘乃有什么疑问，都能来找胡院长答疑解惑。可今天的情况就不同了，院长面前的刘乃，不再是什么优秀毕业生，而是一个被指控扰乱国家经济秩序的嫌疑犯。
　　“胡老师，我知道您现在对我充满了怀疑，但我还是要说我是冤枉的，现在迫不得已来找您，只是希望您能给我提供一些可以证明我清白的线索。您放心，我问完就走，绝对不会牵连到您。”
　　胡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你当初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尽管问吧，只要我能回答。”
　　“胡老师，您知道叶攸宁吧，她是我们18届新传的学生吗？”
　　听到这个名字，胡院长的神情变得不太自然，他有些为难地说道：“你知道的，学校把消息封得很紧，关于她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多说。”
　　“可现在她是证明我们不是‘审判者’的关键线索，真正的‘审判者’，或许就与她的事件有关，”刘乃恳求道，“胡老师，我在读研时，您一直教导我们要写出完全属实的新闻报道，不能为博眼球而胡编乱造，冤枉好人。您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学生被人污蔑，而国民却遭受蒙蔽吧！
　　胡峥嵘捏了捏眉心，闭眼沉思了几秒，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随后，他睁开了眼，缓缓开口道：“叶攸宁只是挂名在我们新传的学生，事实上，她是管理学院会计系的。”
　　......

　　“叶攸宁明明是和你同一届同一个系的学生，你为什么当时对我绝口不提？”咖啡馆里，刘乃质问道。
　　面对气势汹汹的质问，杨可欣很无奈，她不敢抬头直视刘乃，只是慌张地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刘乃继续问道。
　　“对不起刘乃，我们当时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我......实在不能告诉你。”
　　又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回答。刘乃气火攻心，下意识猛拍了下桌子，把另一边的杨可欣吓得够呛。下一秒他回过神来，心想道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自己如此失态的样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他继续告诫自己，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可能丢掉原有的机会，必须冷静再冷静。他仔细思索，在脑海中列出了各种可能的解决方案。终于，他想到了一个最可行的，说出了口。
　　“学姐，我不为难你，现在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一个可以让我自己‘一不小心’看见这些信息的地方？”

　　自打退休之后，祝永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闲，上午出去遛鸟，下午和三五老友喝喝茶，晚上再搓搓麻将打打牌什么的。这天下午，他喝完茶漫步回自己的公寓，忽然发觉不知何时一个行迹诡异的年轻人正守在他家门口。他心中顿感不妙，想转身往回走，却被背后的人叫住了：“祝永彬校长，请等一下！”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祝永彬显得很谨慎。
　　“校长您好，我是原来C大的学生，我叫刘乃，”刘乃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打听叶攸宁的事情。”
　　“什么，什么叶攸宁，跟我有什么关系，”祝永彬神色惊惶，“刘乃......怪不得我觉得这个名字那么熟悉，你是这两天新闻上那个娱乐圈套的刘乃吧，好小子，居然跑到这儿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立马报警！”
　　“祝校长，您可别忘了，我还是我们C大的优秀毕业生呢，既然您当时嫌丢脸都把叶攸宁在校记录抹去了，那要不也顺便抹了我的呗！”
　　“胡说八道！我都已经退休好多年了，上哪儿去抹掉你的记录！”祝永彬怒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叶攸宁的信息被封锁，的确是您在任时做的事咯？”
　　“你这是在造谣诬陷！我要举报你！”说罢，他拿起了手机，正要拨打号码，刘乃却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祝校长，我不但知道叶攸宁的事，我还知道您当时出轨年轻女教师差点闹得学生起义的事。”
　　话音刚落，刘乃就看到祝永彬拨打号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而且，这个证据，现在到我手上了，”刘乃笑着继续道，“据我所知，您的妻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她还有半个小时就买菜回来了，要不，我们先进去谈谈？”
　　祝永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原本已经瞒天过海的秘密，时隔那么多年后，居然又会被人翻出老底，拿来威胁他。但其实，知道此事时比他更惊讶的人，是刘乃。几个小时前，他从学姐处得知，C大学校内网才能进的一个学生论坛里，有一篇时代久远的帖子，那里面记录着所有学校发生过的但不可对外宣扬的事情。他读书那会儿不知道，是因为他那时沉迷追星，没有关心过这些。如今进入论坛，本打算查查有关叶攸宁的信息，却偶然看到了2018年时学校流传着校长祝永彬出轨年轻女教师的事情。因为学生们正因为奖学金发放时间拖延的事情与学校闹矛盾，所以这事一爆出，学生们本能地把两件事联系了起来，指责是校长作风有问题，私自侵吞奖学金，还扬言要联名向有关部门举报他。
　　但不知为何，没过一礼拜，这件事就被压下去了，后来奖学金也照常发放了，更是没有人再提这档事。不过，刘乃从胡院长处得知叶攸宁曾在出国前几个月挂名到新闻传播学院，而这一事件又恰好与校长出轨事件的时间重叠了，直觉告诉他，两件事之间必定有什么联系。于是，他才来到了祝永彬的家打算一探究竟，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诈，对方就一五一十地招了。
　　“我记得，当时省教育部正在我们学校进行教学质量检查，全校上下都神经紧绷，不敢有一点马虎，否则就可能被摘掉‘一流高校’的帽子。但那时又是大四有出国意向的学生提交申请offer的日子，每天都有不同的学生来找我，让我帮他们写推荐信，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说到这儿，祝永彬顿了顿，伸手拿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皱紧了眉头，似乎很不想回忆接下来的事情。刘乃示意他继续。
　　“后来，有一天，一个名叫叶攸宁的女学生突然找上我，说她是会计系18届的学生，希望能获得我的推荐资格，到E国的圣莱弗利大学读研。这个圣莱弗利大学，是世界知名的传媒大学，每年我们学校都有一到两个可以推荐到那里读研的资格，但必须都是我校传媒学院最顶尖的学生才能得到。一个别的学院的学生，先别提成绩怎么样，光是学院条件这一关都不能过，绝对是拿不到资格的。我当时就拒绝了她。但她的反应，多年来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祝永彬的脸色更差了，他又抿了一口茶，深呼吸了一下。
　　“和别的学生不同，她既没哭，也没笑，甚至连一点失落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祝校长，你后悔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