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江同2013

109、相亲相伴

　　（尾章二）
　　陈襄父母走了，两人去车站送的行。
　　江乃川和陈襄本以为临别前，老人会再次找他们开小会，结果老头一路无言，临上车，也只是握了握江乃川的手，和陈襄抱了一抱。陈襄妈嘱咐儿子多说了几句，再分开时，江乃川看见她眼角湿了。
　　江乃川为两位老人准备了丰富的旅途小吃，结果陈襄父母只带了几样。
　　“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好吃。”
　　“妈妈的心愿啊，就是希望你们好。”
　　陈襄和江乃川不能进站，只能眼巴巴地看两位老人过安检。
　　“都走吧，”陈襄爸回头挥了挥手，“回家去吧。”
　　他主动拉着大行李箱，大步离开，陈襄妈随身背着小包，手里拎着吃的，朝儿子眷恋地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最后一眼，江乃川揽住了陈襄的肩膀。
　　回家的路上，陈襄一路无话，江乃川盯着前方的车流，和他一样保持缄默。
　　等到了家，江乃川才发现陈襄妈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小江，你房间床头抽屉里有一张卡，里面是十万块钱，这是阿姨给你的，务必收下。”
　　江乃川打开抽屉，发现一张蓝色的建行卡，旁边还放着润滑剂和安全套。
　　江乃川把卡交给陈襄：“这钱给打回去？”
　　“你收着吧，”陈襄盯着银行卡看了一会儿，“我妈是实心实意给你的。”
　　陈襄那天心情不好，一个人趴在自己的房间里，关着门不说话。江乃川没有打扰他，直到做好晚饭，才叫他起来吃。
　　晚上，小山跑同学家玩，说不回家住了。房间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忽然变得空荡荡的。江乃川陪着陈襄呆在他的房间里，直到深夜才善解人意地说：“你今天就睡这吧，我到那边睡。”
　　他刚站起身，陈襄拉住他，用鼻腔音说：“不用，你陪我吧。”
　　江乃川取了被子过来，两个人床单也没换，就那么对付着在小房间里睡了一觉。
　　七个月后
　　陈襄在店里低头理账，江乃川走进来，手里拿着一袋东西，里面是卤鸭掌和鸭头。
　　“二店那批货到了？”陈襄头都没抬。
　　“嗯，卸完了，张宇在店里。”
　　江乃川走过来把东西放在台面上，“想好去哪儿了吗？”
　　“北欧成么？”
　　“时间有点排不开，”江乃川说，“去一趟怎么也得十天，咱俩都离开，民宿那边......”
　　“那你说。”陈襄继续翻着账本。
　　江乃川说：“我听你的啊。”
　　陈襄：“......”
　　江乃川歪头想了想：“我记得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地方，那时候我和你还没在一起，当时就觉得不错，特想去，想和你去。”
　　“说重点。”
　　“好像叫......琅勃拉邦。”
　　江乃川很是诧异过了这么久，他还能记住这个名字。
　　“行，就去那儿。”陈襄抬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江乃川着手订票，陈襄做攻略，二人配合默契，都不打算跟团。
　　“佛教胜地啊，我要多拜拜。”江乃川翻着手机，“机票搞定！”
　　“我想去湄公河看日落，”陈襄盯着手机里的风景图片。
　　日子飞快，二人定的是九月底的机票，为的就是避开黄金周的人流。结果可倒好，出发当天，民宿那边出事了，有人举报江乃川手下的民宿没有自动报警装置和灭火器，这个其实也不算诬告，因为江乃川确实有这么两套房没有这些东西。
　　前阵子才新签的两套房，赶着大十一前提前装好了，还没来得及搞消防这些，刚传到网上就被预订一空。也是生意太火，被人家盯上了。
　　这样的事，消防部门抓住一个清算一个，巴不得彻底整治。江乃川面对几个穿制服的人，忙着点头称是，除了挨一顿教育，还要罚款。房子被要求限期整改。
　　江乃川走不成了，陈襄气得脸都绿了，自己也有反思，存了侥幸心理。他们干民宿这行，一向规矩，登记系统都和公安联网的，就怕出事。
　　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江乃川劝陈襄不要着急上火，让他一个人开心地玩，毕竟期盼了那么久。
　　陈襄无语问苍天，都不想去了。江乃川哄着抱着，把他送上了去机场的大巴车。
　　晚上九点半的飞机，江乃川忙，陈襄去得早。
　　他一个人无聊地在机场大厅里乱转，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出行欣喜、兴奋的表情，就他一脸阶级斗争。不想吃，也不想逛，闷闷不乐地坐在休息区低头看手机。
　　江乃川一直在忙，没空搭理他，发了几条消息都不回。
　　烦！真烦！陈襄一遍遍看手机，盘桓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登机。
　　机票是江乃川订的，护照是江乃川跑的，酒店是江乃川选的，行程是俩人商量好的。平时真的太忙，好容易定好的行程。
　　陈襄无比懊恼，想退票，又怕江乃川难过，失望。
　　他犹豫着，踯躅不前，整张脸上都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
　　机场广播提醒登机，陈襄一狠心上了飞机。门口的空姐温柔地发着报纸，陈襄扫了一眼，没有接。哪还有什么心思看报纸啊。
　　空乘们在提醒乘客坐好，说飞机准备起飞。
　　陈襄遥望眩窗外夜色中闪烁的灯火，无奈闭上了眼睛。
　　“帅哥，借个过呗！”
　　陈襄睁开眼睛，扬头一看，立刻瞪视着站了起来。
　　那人大喇喇坐下，满头是汗，腿长得像放不下似的，小桌一支，直接掏出手机开玩。
　　陈襄不爽地提醒：“注意素质，飞机上玩手机。”
　　“飞行模式”，那人头也不抬，“我看我老婆照片你也管？”
　　陈襄盯着他，点着头冷笑，忽然一把勒住那人的脖子，“混蛋，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江乃川“咳咳咳”，把着陈襄的胳膊，“我不是怕你被人拐跑了吗？”
　　陈襄翻了个白眼：“谁拐我？”
　　“我啊！”江乃川笑着说，撞了下陈襄的肩膀，“哎，想我了没？”
　　“没！”陈襄板着脸。
　　“好极了，”江乃川搓搓手，“既然你不想自己老公，那我们认识一下啵，我叫江乃川，你呢？”
　　陈襄：“......”
　　两人头靠头，肩挨肩，腿挤着腿，对望，忍不住亲了个小嘴。
　　江乃川又问：“哎，刚到底有没有想我？”
　　陈襄不答，按铃叫来空姐，指着江乃川说：“麻烦拿条毯子给他，这位先生腰不好。”
　　江乃川：“......”
　　毯下，二人的手十指相扣，捏着掐着，互相摩挲着，陈襄的手慢慢爬上对方的腿。
　　江乃川回身望了一下，又低头瞅了瞅，犹疑道：“在飞机上打飞机？”
　　“硬了吧？”陈襄掀开毯子瞧。
　　“废话么！”江乃川红着脸，东张西望。
　　“唔，好困，我睡了。”陈襄夸张地打了个呵欠，一把扯过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江乃川瞪着大眼睛，低头，抬头，再低头，再抬头。
　　陈襄侧身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正在偷笑。
　　江乃川回身看了看，又歪头瞥了一眼，慢慢靠近陈襄，封住了他的嘴唇。
　　二人在万米高空缠绵拥吻，桌上的手机屏幕上，一对相拥而笑的恋人正甜蜜地注视着他们。
　　藏蓝色的天幕在舷窗外绵延成幽深的湖，沉沉的夜色中，连绵的絮状云在舱外悠然飘浮，仿佛触手可及。
　　他和他在一起，在幸福的云端，相亲相伴，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