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帝国少将[星际]》天使的百合

8、身世

　　送走了裴勍，裴蓝独自一人回了家。

　　这几天她没有去上学，也有去上班，坐在客厅里反复看着新闻台里播放的征兵广告发呆。

　　镜头前，一张张年轻的脸闪耀着激动和期待，无论一等、二等还是三等公民，话语间透露的全是对未来的憧憬和自豪。

　　也许参军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在军队里只要获得军功就有被推荐复测的机会，而复测成功与否除了本身的条件，还充满着许多未知数不是吗？就算自己作为三等公民很可被送去外星战场，但当炮灰和毫无尊严地过着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在裴蓝脑海里生成，并且越来越清晰地生根发芽——她要去参军。

　　当夜，裴蓝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父母，却遭到了继母的强烈反对，裴蓝去参军，就意味着家里少了一棵摇钱树，那裴勍的生活费又该怎么办？

　　父亲裴勇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闷头抽烟，周小芦叉着细脚伶仃的腿站在屋子中央，冲着裴蓝叫嚣：“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裴蓝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语气也变得凌厉：“我只告诉你我的决定，并没有需要你同意！”

　　裴蓝冷漠的语气瞬间激起了周小芦的怒火，她像个被点燃的炸弹般涨红了脸，抬起手就要向着女孩挥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黝黑干枯的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女人的手腕，然后是父亲厉声的呵斥：“够了！小蓝有她选择的自由！”

　　周小芦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木讷寡言的丈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疲惫的双眼里射出从没有的过的严厉。

　　女人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神在裴蓝和自己的丈夫只见来回巡弋，然后忽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哭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那个狐狸精！可是人家哪只眼睛都看不上你，现在你又看上她女儿了是不是？是不是？”

　　裴勇听罢眼里闪过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额上暴起青筋，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周小芦的右脸颊上立刻浮起五个红色的指印。

　　裴蓝和周小芦都被裴勇这一巴掌惊呆了，周小芦张着嘴好半天才哆嗦着嘴唇哭道：“好你个裴勇，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说话间，周小芦忽然扑到丈夫身上死命地又抓又咬，裴勇刚才只是一时脑子发热才打了妻子，骨子里还是妻管严的本质。这会儿只能一边被动挨打，一边拖着女人进了卧室，而后里面就是一阵沉闷的乒乒乓乓声。

　　裴蓝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周小芦和裴勇的对话让她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而这个剧情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小说的原有框架，让她的人生更为扑朔迷离起来……

　　回到卧室，裴蓝默默地整理行装，她下午已经去报了名，通过初试，明天可以去报到了。

　　其实她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简单的私人物品，不过在抽屉的角落里她又看到了那条名贵的项链，那个记载了她屈辱的第一次的东西。

　　下意识的，她按开了那个按钮，男孩明朗的笑再次出现在裴蓝眼前。上次由于过于震惊和仓促，她竟没发觉项坠里的照片竟然是活动的。裴蓝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术，只是觉得它类似于电影哈里波特里看到的那种活动照片，除了里面的影像不能像电影里那样离开或说话外，这照片记录了拍照时一瞬间人们的全部表情变化，看上去竟像活的一样。

　　看着照片男孩脸上缓缓绽开的温柔笑意，英俊的眉眼仿佛沐浴着阳光，裴蓝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现出那些模糊的灼热记忆，心里说不上是愤恨多一些，还是羞涩多一些。

　　正看看着手里的项链发呆，卧室门忽然响了起来，然后是父亲轻轻的喊声：“小蓝，你睡了吗？”

　　裴蓝一惊，急忙将项链塞进已经整理好的旅行袋里，走过去开了门。

　　裴勇黝黑的脸出现在门口，此刻眼角和嘴角都带着淤青，看着她的眼睛浑浊而满含歉意。

　　“父亲，进来吧！”裴蓝侧开身让男人进来。

　　裴勇走进屋子，眼光落在床边小小的而旅行袋上，关切地问道：“都整理好？还缺什么吗？”

　　裴蓝摇摇头，让父亲在书桌前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床沿上。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裴勇几次看向裴蓝低垂的侧颜，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通过她看到了另一个，然后低沉缓慢地说道：“小蓝，其实——其实你不是我的女儿！”

　　裴蓝低低地嗯了一声，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怎么惊讶。

　　裴勇停了半晌，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当年我和你母……周小芦刚结婚，在苏梅星际中转港经营着一家小旅馆，接待一些星际旅客。虽然收入不多，但是日子倒还过得去！有一天，店里来了一男一女，女的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还挺着这个快要生产的大肚子！这一男一女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平时深居简出，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然后那位夫人就生了你，刚出生的你粉嫩粉嫩的，小芦一抱你，你就冲着她笑，可爱极了！忽然有一天深夜，那男的抱着你敲开了我的房门，他把你交给我，又给了我一大笔钱，二话不说将我和小芦推出旅店藏起来。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恐地在藏身地待了一夜，第二天再回去时就见旅店已经被夷为平地，听说那夜没有一个人逃出来。我和小芦怕极了，带着你东躲西藏用光了所有的钱，才在这下城区安定下来。也是从那时起，小芦的性格才变成这样！”

　　说到这里，裴勇微微喘了口气，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无奈而悲伤。

　　裴蓝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得知身世的真相让她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半晌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那我的母亲和父亲是谁？”

　　裴勇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我只听那男人叫你母亲白夫人，却从没提起过你父亲。而你身上那条项链是从你出身就带着的！”

　　原来这条项链的来历是这样的。裴蓝不由抬起隔着衣襟握住了小小的项坠，喃喃又问道：“那我母亲是什么样子？”

　　“你母亲啊！”提到裴蓝的生母，裴勇沧桑的脸上现出一丝柔情，眼里仿佛拼命压制着某种情愫，“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高贵、温婉，特别是笑起来，简直迷人极了！不过那时的她总是很忧伤，只有在看到你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小蓝，你和你母亲真的像极了！”

　　随着男人的娓娓道来，裴蓝在脑海里勾勒着母亲温暖的形象，虽然面目是那么模糊不清，但她知道，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眸中一定蕴含着温柔和慈爱。

　　“父亲，谢谢您！”当裴勇停下讲述，裴蓝向他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天刚蒙蒙亮，已经穿戴整齐的裴蓝站在镜子前再一次打量自己，只见镜中人皮肤透着营养不良的微黄，粗粗的眉，微厚的嘴唇，虽然还是那副眉眼，但黑市买来的易容粉剂已经将裴蓝的纤雅明丽完全掩藏起来。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拎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比预定的时间要早很多。父亲的房间还紧闭着门，昨天她告诉裴勇不用送她，男人看着裴蓝眼里闪过复杂的神情，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硬塞了些钱给她。

　　走出家门，裴蓝再次驻足回望，这个家她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如今要离去心里总还有些不舍。

　　今天踏出这一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想到这些，裴蓝不禁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然后绝然地转身朝驻军新兵报到处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