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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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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主,”小婢女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有人求见。荆铮问道:“是谈生意的吗?九姑娘呢?”“九姑娘出去了。”“和他们约个时间,让他们和九姑娘详谈便好。”“可是,他指明要找纺主您,他说他叫烃天”楼里久久不见动静,小婢女不由得惶恐了起来,纺主从来不见外客,这人大大咧咧的一上来就说要求见纺主,岂不是叫她这样的下人为难么?过了一会,才听到荆铮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你把他带进内厅来,上茶。”
烃天在内厅坐了没多大一会,荆铮就下来了,烃天一见到荆铮,顿时面露喜色,热切的唤道:“铮儿……”荆铮面色一沉,道:“烃公子还是叫我荆铮吧。”烃天心中顿时一阵难过,心知荆铮虽然对他态度有所改进,但是根本的心结并没有根除,不由得暗暗苦恼。客气了几句,荆铮问道:“不知道公子此次来,有什么见教?”烃天闻言,忙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布,递了过去。荆铮一接过来,不由得面露喜色,善纺织的人都知道,这种布难得至及,布本是用沙漠中极为难得的骆驼毛纺成,骆驼毛不是难得之物,但似这般纯白无暇没有一丝杂毛的就难能可贵之及。而这布又不同其他,拿在手上,一股淡淡的菊花的香气已经扑鼻而来,这竟是因为在纺织的过程中除了骆驼毛之外,还加上了菊花蕊,在大漠里的纺织工是多么的心灵手巧,把这两种东西混纺在一起,却一丝破绽也没有,拿在手中轻薄香,披在身上暖蓬软,实在是布中的精品。荆铮不由得出口赞到:“真是布中的上上品。”烃天微笑道:“好布还得靠雕琢,普天之下,我也在想不出有谁能够比荆铮小姐更有资格,能够在这上面刺绣而不糟蹋了它。” 荆铮淡淡一笑,摩挲着布料,问道:“就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图案?”烃天沉思了一会,忽然笑道:“荆铮小姐只管在这上面绣就好,想要绣什么都可以。” 荆铮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客人,轻笑道:“难得你这么相信我,但是要是绣得不合你的心意,那可怎么好?”烃天毫不在意道:“没关系,只管按照你心里所想的去绣。” 荆铮暗暗思考了一会,决心接下这个挑战。抚摸着这块白布,爱不释手。好不固然需要好的纺织工,而好的纺织工也自然识货,见得这样的好布,也不由得心情愉悦,赞美天下能工巧匠的巧手。
烃天见到荆铮心情不错,乘机问道:“我初来长安,不知道长安哪里有赏菊的好地方?” 荆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最近的地方有慈庵庙,那里的尼姑把菊花整理得不错。但是唯有一点不好,菊花这东西,本来就是看灵性,家菊本来就不如野菊,再加上出家人虽然六根清静些,但是终归在照顾菊花的时候菊花沾染上了人的气息,开的有点软弱,而且因为看菊花而打扰了出家人的静修,也不是一件好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平日里人迹罕至,也比较危险,但是听说上面的菊花很是有一些及品,难得之及,而且据说那菊花有异人看管,虽然没有人见过看管的人,却也没有人上去破坏,公子如有兴致,可以去那里观赏。据这里也不远,就在碧凝潭旁边的一剪崖上。”烃天喜道:“早听说过那里山势极险,听你这么一说菊花也开的不同寻常。不如再过两天,我们一起去赏菊吧。”
荆铮怔了一怔,见他说得如此自然,也不愿贸然打断,而且想到自己总是要去的,却之也不恭,再加上可以叫上九儿一起,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心情有很好,于是笑道:“既然如此,当不便拒绝。”烃天大喜过望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就后天出发。”
夜里,九儿回来就看到荆铮帐簿也不看了,在灯下刺绣。九儿凑过去道:“姐姐好久没有见你刺绣了,这次又是什么人派下来的活,劳烦你自己亲自动手?” 荆铮笑而不答,九儿好奇的看了一看:“姐姐这次又打算要绣什么?” 荆铮微侧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九儿嘻嘻笑道:“不知道?那也不能随意下针阿,这看来是块上好的布料,把人家的糟蹋了可怎么是好?” 荆铮笑道:“臭丫头,我绣出来的东西糟踏过那块布?我心中已经有了底稿,绣一只飞鹰,但是却有一种熟悉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有绣飞鹰的这个想法,而且,而且我好像也曾经在这样的一块不上面绣过同样的图案,奇怪”九儿笑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你自己给自己绣的嫁衣呢。” 荆铮手一抖,差点拿不住针线,九儿浑然不觉的说道:“不过说起来,我今天还在祁乐那边和他们谈了一笔生意呢,他们那边的毛皮质量好,而且价格便宜,现在长安又流行胡风,我想今年冬天毛坯的织物可能会盛行,所以已经和他们预订了一大批。”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说:“而且,那个祁乐很厉害呢,他说他养了很多的鹰来替他送信哦,多酷啊,他还说过两天就会有一只鹰会飞过来呢,真好玩。”九儿看了看旁边的荆铮,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然不觉九儿在说些什么,九儿有点不满道:“姐姐!”荆铮这才回过神来,抱歉的低笑道:“不好意思,九儿……对了,再过两天,烃天他们想要和我们一起去赏菊,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了。”九儿笑道:“我早就知道了,马车还是我和祁乐一起去定的呢。” 荆铮奇道:“九儿,你从进来开始,好像不止一次的提到祁乐了呢。” 九儿不由得俏脸飞红,当然,因为粉比较厚的缘故,看不出来,眼波流转,忙急急的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对门的周小姐和那个老是和我们作对的王家纺的小姐,今天都有向我打听烃天的来历呢。看来,这种大漠来得伟岸男子还是很受长安少女的欢迎的。” 荆铮不由得失笑道:“九儿,你现在怎么说什么都是一股生意人的口吻,是不是打算到大漠去批发零售一些男子过来出售给饥渴的少女们呢?”九儿老老实实的说:“只要有钱赚,我就去。” 荆铮不由得大笑起来:“小财迷。”
出发去赏菊了,马车却已经不是原来租的那一辆,却变成了几乎加大了一倍的四匹马拉的马车,车上的人也比原来多了很多。从一上车,烃天就臭着一张脸,祁乐和九儿倒是若无其事在一旁聊得不亦乐乎,荆铮也是一派的温和沉静,微微笑着,掩饰心下的嫌恶。白缔似乎不习惯和这么多女人同处一车,满脸的无奈,听着那几个母鸡一样的女子唧唧喳喳,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爆掉了。
“这么说来,你们是从大漠来得咯,烃公子。”周小姐一边说着,抛着媚眼,露出自己最美好的笑容,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男子,打从他刚进长安开始,她就注意上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俊美的脸庞,不羁的气质,活脱脱就是她的梦中情人哪。是以昨天从租马车的地方得知了他们今天要来赏菊花,于是急急忙忙的拉了自己的小丫鬟金儿赶了过来。就是看准了九天的纺主人好欺负,一定会同意她同去——当然了,什么事情都交给自己的丫鬟去做,不是傀儡是什么,再加上她从来不化妆呢,可能是没有钱吧,真可怜。谁知道上了马车才知道有人抱着和她同样目的的还有隔壁的王小姐,她恨恨的看着王小姐那没有二两肉的身材,洋洋得意的挺了挺自己饱满的胸脯,九儿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冷的天,她居然只穿这么点衣服,而且居然好像不是很冷,实在是令人疑惑,九儿想:也许是因为脂肪太多了可以御寒罢,这位周小姐的体重只怕要在两百斤呢。
王小姐见状,不甘示弱的凑了过去,谄媚的说道:“当然是大漠才能生出烃公子这么俊俏的人拉,你说是不是。”周小姐恨得牙根痒痒的,他是大漠来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搭讪而已,王小姐这么说实在是让她下不来台。于是讽刺道:“王小姐好兴致,居然也来赏菊花,就不知道能不能人出来哪些是菊花呢。”王小姐自小没有母亲,只是父亲带大,家教甚严,从来没有读过书,只是知道刺绣,至于什么琴棋诗书画,那是一窍不通。现在来做这般附庸风雅的事情,也真是为难她了。王小姐胀得满脸通红,回道:“一剪山山势这么险峻,只有小路可通,我等断没有和周小姐并肩同行的福份了。”这句话说的狠,九儿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招来周小姐老大的一个白眼,九儿立刻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烃天充耳不闻她们在说什么,只是温和的问荆铮道:“冷不冷?”自然的握着她的小手,道:“你身子骨不好,深秋总是手脚发冷,理应多穿点衣服。”说着就要解下自己的白狐披风给她披上,荆铮云淡风轻的笑道:“有劳烃公子了,我们有带衣物……九儿。”九儿勤快的应了声,拿出了一件貂皮披风,披在荆铮的身上,同情的看了烃天一眼。荆铮披了外套,打了个秀秀气气的哈欠,便低头假寐。烃天恼怒异常,又不便发作,周王两女都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觉得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于是争先恐后的和烃天搭话,烃开始极度不耐,后来见荆铮表情似笑非笑,心中暗暗盘算,也开始对周王二女比较和颜悦色,偶尔也回答她们的一些白痴无聊的问题,不算长的一段路,在每个人的各怀心事中显得格外的漫长,最快乐的当属九儿和祁乐,一个天真烂漫,一个胸无城府,一路上都在兴高采烈的谈论老鹰的话题。就这样走到了一剪山。
周小姐和王小姐一直缠着烃天,烃天偷眼看荆铮,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气苦,更加与二女显得亲近,看见白缔投来的了然与同情的眼神,心中更是不爽到了极点,怒气蓄势待发。烃天的小把戏躲不过荆铮的眼,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心中还是留有疙瘩,也不由得笑容收敛。这时,祁乐像天上一指,骄傲的对九儿说道:“看,那就是我的鹰。”九儿发出一声欢呼声,抬头张望,祁乐从腰包中拿出一个信号弹,点燃,那白鹰看见了信号,一个俯身急冲下来,临近祁乐,翅膀一扫,带起一阵强风,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起了的手臂上。九儿羡慕的看着神俊的白鹰,道:“真好,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能不能让它停在我的手上?”祁乐笑道:“它和你还不熟,自然不肯的。”九儿不信,伸出手去,白鹰鄙视的看了她一眼,翅膀一挥,差一点就拂上了九儿的小脸,祁乐很是惶恐,刚要训斥白鹰,九儿道:“别,别骂它,是我不好,太莽撞了,我还想跟它做好朋友呢。”一边玩着白鹰,他们两人渐渐的落在了队伍后头。
荆铮心中不快,只想早点离开人群,自己观赏菊花,于是越走越快,烃天像要追上去,但是周小姐像是故意的以自己的庞大身躯挡在路中间,烃天忍不住用自己的方言骂了几句,打眼色让白缔来帮他解围,白缔见到周小姐的吨位,心中害怕,不理会烃天要杀人的眼神,把头转向旁边不知名的野花,当作没有看见。
荆铮急走一阵,已经接近了山顶,到了这里就仿佛进入了菊花的世界,各种菊花争奇斗艳,品种之齐全,恐怕连到王宫内院都无法与之媲美。更为难得的是此处的菊花纯粹是吸取天地精华,自然甘露灌溉而成,每株姿态各异,就算是同一品种,也各有各的姿态,仿佛不是人间。荆铮看得痴了,混然不觉后面有人已经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