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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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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离公司不远,五分钟路程。
“高小姐。”当她走到拐角处时,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
拐角处的墙上靠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散发着玉树临风的高雅气质,微笑着望向她。
高静停下脚步,扭头:“你是?”
男人眼神微动,她果然不认识自己了,脸上依旧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心却凉了一截,他神色未变,暗暗叹口气,没关系,一切从头再来。
修长的双手在空中轻轻一抓,手心一翻,一束红玫瑰神奇的出现在他掌心上,而后双手捧到高静面前,身体微躬:“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褚玉临。”
玫瑰散发出柔和的淡香,眼前是一位英俊而文雅的男人,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那是所有女生见了都会春心泛滥的男人,如此浪漫的场景也不知多少女生曾梦寐以求,从旁走过去的几个女孩子证实了这点,看向高静的目光里无不充满羡慕。
耳边传来阵阵尖叫的声音,男人嘴角弯起弧度,天底下没有女人不爱虚荣,更何况眼前是这么优秀的帅哥,若不懂得珍惜,那这个女人不是瞎了就是傻了。
不仅男人这么想,旁边的路人也这么想。
“答应他!”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人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喝声,后面来的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人声鼎沸。
男人听到起哄声,嘴角的弧度越发弯曲,虽然群众会错了意,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认为在这种场合下,只要不是十分讨厌对方,一般都会接受,想到这,他下巴微抬,目光柔和的看向高静,可下一瞬,温柔的脸颊僵了一下。
高静的面部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微皱的柳眉充分表现了她的态度,那双提着包的手,也没有要接花的意思。
高静没上过幼儿园,所以从小学开始,她就是全校公认的校花,而且正赶上她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所以每隔几天都有人送她礼物,其中各种种类的花占了一大半,她虽年幼,心里也明白,人家送自己花只是为了讨好父母,随便敷衍一下自己而已。
那时候懵懵懂懂的接了小男生的礼物,麻烦却接踵而来,以前没有任何交际的男生,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扯扯她的头发,把虫子夹在书里,等她翻开吓得哇哇大叫时还嬉皮笑脸的冲她乐。
为这事高静不知头疼了多久,甚至有段时间还神经兮兮的,所以她从来不接陌生人送的东西,尤其是花!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褚玉临。”男人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他的语气带着疑惑。
难道是惊喜的手足无措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高静的脸怎么看也不像受到了惊喜的样子。
高静回过神,早上别烨的态度已经让她很是不爽,再加上疲劳,她现在的心情实在算不上愉快。
从小的经理让她把花和敷衍联系在一起,男人送花,只会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在敷衍她。
想不到买什么就买花了是吧?对所有女人都管用是吧?高静冷笑一声,对不起,我偏不吃这一套!勉强挤出一个笑:“不好意思,你高兴的太早了,我还有事,失陪。”
头发一甩,帅气的转身,踩着高跟鞋,脚步铿锵的走了。
褚玉临还是保持着身体微倾、双手捧花的姿势,之前看起来多么浪漫的一幕,现在看起来却十分滑稽,人群里爆发一阵嘘声,他呆呆的站在那,双眼微微睁大,心中不可思议,她就这么走了?
纪珊靠在不远处的墙上津津有味的望着这场闹剧,高静一脸乌黑的走过去:“我难道是那种特别容易被敷衍的体质?”
纪珊下巴轻抬:“人家梦寐以求都难得有个帅哥捧着鲜花送给她,你却没给那帅哥一点面子,她们才觉得是你眼瞎了。”
高静往后望了望,人群已经渐渐散开了,她看到不少女孩子露出一副不尽人意的表情,还从她们的嘴型解读出一些难听的话。
“那个帅哥也是倒霉,送什么不好偏偏送花,而你又偏偏不是那种普通女人。”纪珊勾勾唇。
“对不起咯,我不是普通女人。”高静耸耸肩。
纪珊扶额:“所以,他跟你说什么了?”
高静眼珠朝上想了想:“嗯……他说他叫……叫……猪什么来着?”
高静很努力的想了半天,结果还是记不起来,纪珊不禁为那位帅哥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们进去吧。”
高静讪笑一声,她本就不是外贸协会,对帅哥根本不感冒,相反的还有些厌恶这类人,长得帅的普遍自我感觉良好,不管高静走到哪里,这类人都层出不穷的来骚扰她,所以长得普通一点的还比较讨她欢心。
而对于这类不重要人的名字,她向来是记不住的。
咖啡厅有两层,两人习惯性的走上二楼,在第二个窗户边坐下,见到她们俩到来,服务员很娴熟的端过来两杯蓝山咖啡。
高静不禁好笑,人家都已经记住她的喜好了。
纪珊一边点菜,一边问:“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高静并没有听见纪珊说的话,从走进这件咖啡厅起,她的注意力全都移到了前台墙壁上方的那个时钟上,似乎在等着什么,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五点五十。
点好菜,见高静没有反应,纪珊抬起头,发现她根本没在听,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高静?”
她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纪珊扶额,她这位闺蜜不喜欢听人说话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啊?
“我问你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这回高静听清了,她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找了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还可以吧,你呢?”
还可以吧?纪珊嘴角抽搐,这算哪门子的感觉?她这位闺蜜还是老样子,说话十分简洁明了呢。
纪珊抿了一口咖啡,她本来也没多期待高静能长篇大论的给她讲故事,放下杯子:“我明天就要被调到工地去了,恐怕要忙一阵子,所以今天来和你聚一聚。”
“嗯……”高静边应和,眼神不自觉的瞥向上方的时钟。
喜欢上这里是半个多月之前,喜欢的是这里六点整准时响起的琴声,一寸一寸的沁人心脾,一丝一毫的润人心肺,而她心情不顺时,这琴声犹如治愈圣光般,一次又一次的抚平她的浮躁,听完琴声,高静的心情就像被洗涤了一样,周身松快。等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迷上了这种音律。
会上瘾!
人逐渐多了起来,沉木里散发的香气耐人寻味,脚步声、谈话声、玻璃声轻微响起,古色依旧。
不一会儿,一位服务员推着餐车来到她们桌边。
随着香气扑鼻的菜品上齐,一声低沉的琴音淹没在众多声响中,犹如汇入大海的一条支流,墙上时钟的指针,悄悄指向了六点整的位置……
开始了……
都说女性会察言观色,纪珊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两人又是大学时代的好朋友,高静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这家咖啡厅。”纪珊把自己意大利面里的小西红柿夹到她盘子里。
高静皱了皱眉,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西红柿,正准备夹出去的时候,感受到了对面传来的冷意,高静脸上一僵,把夹着小西红柿的筷子往回缩了缩,干笑两声:“对啊”
纪珊双眼微眯的上下打量着她,从她认识高静开始,就没发现高静对任何东西提起过兴趣,高静从某种方面来讲算个怪人,怪怪的人有怪怪的爱好也正常,而高静有了喜欢的东西,作为闺蜜她是为她感到高兴的。
提议:“要不要去看看那位钢琴家长啥样?”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那个被红色幕帘遮掩住的地方,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高静鼓起勇气咬了一口小西红柿,咀嚼了两下,酸得眯起了眼,她强压住酸意,一手扶着额头一手连连摆着,否定了她的提议:“我欣赏的只是琴声,并不对演奏者抱有任何好奇。”
纪珊撇撇嘴,高静不愧是高静,喜欢的都这么有个性。
她不喜欢强加于人,既然店家用幕帘遮住了演奏者,肯定是有各种原因,自己若不明事理的一探究竟,演奏者自己也会觉得突兀。
思前想后,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完饭,两人交谈两句,便各自离开了。
晚上八点,古香古色的咖啡厅里,琴声淡然消逝,别烨从钢琴椅上站起来,擦了擦额头溢出的细汗,他欣然一笑,双手如同抚摸孩子般轻轻地抚摸着琴键。
收拾好东西,来到柜台前,陈方休已经在等他了。
“哟,钢琴家。”陈方休拍拍他的肩膀,冲他笑笑。
“别这么叫我,我已经休学了。”别烨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方休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两人契若金兰,记得当年只有八岁的别烨,在院子里泪眼汪汪的看着爸爸离开家门,待别震走远之后,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嘤嘤的小声啼哭起来。
这时,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探出头,用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小别烨抬起头,愣了半天才一抽一泣的问他是谁,小男孩说他叫陈方休,住在他家隔壁的那栋房子里,小别烨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浑身一颤,泪水又不禁哗哗的往下流。
陈方休诧异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然,不过瞧他哭的那样,真的和蚊子叫没什么区别,当时他就大声的告诉别烨,哭都这么委屈,会越哭越伤心的,男生就应该大声哭,说完,他鼻子一酸,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自此之后他们就结下了革命友谊。
不知道别烨后来的哭声怎么样,在那之后陈方休再也没见过别烨哭,长大了些别烨告诉他,当时他哭的越发厉害,是看到了那栋别墅,陈方休住的那栋别墅,以前是闹过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