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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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听到过这么朴素的称赞了，傅寒尽失笑，收回手帕，他道：“走吧，进去给你弄东西吃。”
郁见星乖乖跟着走：“有肉吃吗？”
脑子里面顿时飘过“跟着大哥走有肉吃”，傅寒尽弯了弯唇：“有。”
看着傅寒尽把手贴到门上，然后轻微的咔嚓一声门就开了，郁见星微微张开了嘴。
哇，厉害。
室内面积大，整体色调偏冷，东西又少，没什么烟火气，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栋房子而已。
郁见星眼睛转了一圈，对这些装潢没有兴趣，踩着傅寒尽摆到脚边的棉拖，郁见星动了动脚，然后紧跟着傅寒尽进了厨房。
傅寒尽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有鱼肉和猪肉，你想吃哪种？”
闻言，郁见星舔了舔唇，颇为遗憾地摇摇头：“算了，还是吃素吧。”
傅寒尽眉头轻轻一挑，心说挑食的小孩子长不高啊。
郁见星盯着傅寒尽拿出来的绿油油的菜叶子，叹了口气。
鲤鱼精和野猪精都是他的好朋友，它们的同类自己肯定是不能吃的嘛。也不知道山外面有没有其他可以吃的肉类，他在山里面就只吃过野鸡肉和没开智的兔肉，认识了兔子精之后他连兔肉都没吃过了。
鼓着腮帮子看着傅寒尽煮了一碗面条，郁见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但是闻着倒是不错的。
时间不算早了，煮面条最省时省事，傅寒尽还自认贴心地往锅里加了把青菜、打了个鸡蛋，因为小朋友似乎不爱吃肉的样子，傅寒尽也就没加火腿肠。
自己的厨艺，傅寒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典型的能吃不能看，色香味三要素，头一个就不沾。
不过吃的吃的，能吃不就成了吗。
傅寒尽把面盛到一个大碗里，又拿了双筷子，接着就往外走，郁见星眨巴眨巴眼睛，跟着走到了餐桌前。
“坐。”傅寒尽把碗放到了桌面上。
郁见星接过筷子瞅了瞅，无师自通地开始挑面吃。
山外面的世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对于郁见星来说都是新奇且陌生的，好在他这个人心大，也不在意一无所知的自己会不会被人投以异类的目光。郁见星也不觉得拿着筷子、笨拙地吃东西的自己是异类。
也不过就是山外面的人进化得快些罢了。
随着郁见星开始吃面，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傅寒尽沉默无言地看着对面的人。
长得是真好看，赏心悦目的，看着就觉得舒坦，专专心心吃东西的样子也很乖……一点也不像是不久前砸了会所打了人的暴力狂。
碗见了底，傅寒尽把手边的餐巾纸盒推向对面，同时切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小家伙……”
谁料郁见星打断了他的话，很是严肃地表达态度：“我有名字的，我叫郁见星。”
“好，好的……”小家伙故作厉色的样子让人怪手痒的，傅寒尽咳嗽了一声，重新开口，直接跳过称呼问题，“我们还是说说你之前说的事吧。我们十年前见过？”
郁见星点点头：“是啊，在山里面……山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清楚。”郁见星也渐渐回过味来，对面的人好像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记性好差。
记性很差的傅寒尽保持缄默，脑子里翻了一下十年前的回忆，对应上“山里面”这个点，眼前倒真模模糊糊的有了点儿影子。
过了几秒，郁见星又道：“我还帮你治过伤呢……”
傅寒尽眼里的影子总算有了实体形状，白色的一小团，浑身的皮毛滑亮，毛绒绒的尾巴挺长，通体雪白，但是头顶有一小撮毛是红色的，比那舌头的颜色还红。火红火红的，掺杂在白色里，视觉效果极佳。
手感也极佳。
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
傅寒尽越想越是一言难尽，他沉吟两秒，迟疑开口：“……小狐狸？”
郁见星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是我呀。看来你的记性还不算特别差。”
傅寒尽：“……嗯。”
十年前，傅寒尽受伤，最严重的左胳膊上血流如注，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深林里。
那个时候他是被舔醒的。还没睁眼就能感觉到压在脸上、脖子上的柔软的重量。
傅寒尽本来以为只是遇到了山里面的普通动物，还想着这小狐狸敢舔食他的血液，胆子大得不是一丁点儿啊。但是随着身上伤口奇迹般的愈合，傅寒尽才意识到，自己遇到的这只小狐狸的口水还挺厉害，他受的可不是一般的伤。
“那时候我刚醒，之前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走路都走不太稳，被树枝绊倒了之后就从坡上滚到了坡下面，砸到了你身上。”郁见星说着，眉眼弯起愉悦的弧度，“你是我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活的，所以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
傅·活的·寒尽：“……我想起来了。”
虽然就算没遇到小狐狸，傅寒尽也不至于因为受伤而死在山里，顶多要吃些苦头罢了，但是毕竟也算是救命恩狐，那时候傅寒尽的确是有打算把小狐狸带走好生养养的，好歹是只眉清目秀的善良狐狸呢，而且瞧着似乎已经开了智了。
只不过那时候还懵懵懂懂的郁见星下意识拒绝了，还不会说人话的小狐狸拍开了傅寒尽伸出的手、直接跳到了树上。
傅寒尽不想强狐所难，加上那个山头深处难得的灵力充沛，挺适合修行的，比起待在自己身边，小狐狸在山里说不定能更快的成精化人，所以傅寒尽留下了一句话便走了。具体留的什么话，傅寒尽还真想不起来了，大概就是说要是小狐狸真能修行成人、他们有缘再见的话，他说的话还算数。
但是修行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世间的灵力越来越少，而且物竞天择似的，除了人类以外，其他各道的想要新人简直难上加难。就算小狐狸待的山头灵力足够、小狐狸还是只已经开了智的狐狸，真想修行得道，没个百八十年的压根不可能，要是这个过程中那座山深处也被开发了，那就……所以傅寒尽对小狐狸真能成精都没抱希望，更别说是化人形了。
现在看来，这只小狐狸不只是口水厉害，本身也很厉害啊。
又想到口水，傅寒尽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对郁见星的行踪有感应，甚至能感受到郁见星所处的环境不太安全。
大概是因为郁见星当初舔舐过他的伤口。
捋清楚前因后果，傅寒尽发现，这小家伙还真得归自己养了。
“小狐狸，”傅寒尽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下方，看着对面的人，“在外面不可以随意告诉别人你不是人类，知道吗？”
郁见星点头，很是自然地说：“我当然知道啊，不过你也不是人，我跟你说就没关系。”
不是人的傅寒尽：“……嗯，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也不能跟我说起这个话题，被人听到了，处理起来很麻烦。”
郁见星似懂非懂地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在外面遇到了其他同类，也不可以什么都不管的过去打招呼？”
孺子可教也。傅寒尽点了点头，又嘀咕了句：“不过多半也遇不上其他同类。”
他在人类社会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或者说，不是没遇到过，只是就算遇到了也辨识不出来，就像郁见星不坦白身份、傅寒尽就没办法知道原来他就是当年的小狐狸一样。
现在可不比以前，各道泾渭分明早已成了过去，也就鬼魂比较好分辨，毕竟鬼魂没有实体。但是现在想在人类社会看到鬼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阎王殿管得紧，哪儿死人了，魂魄立马就被带到了孟婆跟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喝汤，喝完汤就全坐在奈河的船上等着投胎。
“好了，你以后就跟我一块儿住吧。”傅寒尽说，“等你适应了这个社会了，要是想搬出去也行，随便你。”
郁见星乖乖点了头，又想到自己被偷的钱，感慨道：“难怪老树爷爷说因果有缘法，虽然我的钱被偷了，但是最后我遇到你了。”
闻言，本来打算起身带郁见星去房间的傅寒尽顿了顿，又坐了回去：“老树爷爷？钱？被偷了？”
小狐狸的经历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丰富啊。
听郁见星把事情原委说了，傅寒尽心下感叹了下那座山的灵气是真充沛，居然有这么多开了智甚至是能说人话的存在，难怪郁见星之前不吃肉。不过……“几只连人形都化不了的动物，它们哪来的钱？”
郁见星也很茫然：“好像是卖艺？我也不太懂，不过宠物狗说赚钱很辛苦……小偷真是太坏了！”
卖艺……还有一只宠物狗？
傅寒尽并不想追问为什么深山老林里会有一只宠物狗。
……
傅寒尽家一共三层楼，一楼的房间都有了用处，三楼是娱乐或者工作的地方，空房间只有二楼的一间客卧。
其实当初装潢的时候，傅寒尽是没打算留一间客卧的，他并不认为家里会来什么需要留宿的客人。但是好在鬼使神差地留了一间，要不然现在连郁见星住的地方都没有。一想到郁见星可能会用“原来你家真的很穷”的眼神看自己，傅寒尽就：“……”
洁癖是不允许自己家有不干净的地方的，哪怕是没人住的客卧，所以现在倒也不用临时收拾屋子。
傅寒尽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床上四件套换上的时候，郁见星就在房间里到处转悠。
这儿瞅一眼那儿摸一下，最后郁见星站在床边打了个哈欠。
傅寒尽看了看时间，还不算晚，但也的确不早了。
“明天带你出门买东西，今天先将就着。”傅寒尽说，“来，我跟你说浴室里的东西怎么用。”
郁见星跟着傅寒尽走进了浴室，有些没精打采。
他平时都是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盘着就睡了，今天先是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打了一大架，现在吃饱喝足，跟傅寒尽的事情也说清楚了，倦意就开始扑腾了。
见他阖着眼靠在洗脸台边，傅寒尽也没再多说，演示了一遍怎么放水洗澡之后，傅寒尽突然想起来件事：“对了，睡衣……我那边有没穿过的，尺寸可能大点儿，但是睡衣罢了，宽松些也没事，我去拿过来。”
郁见星闭着眼点头。
点一下，又一下……怪可爱的。
于是傅寒尽没忍住，先前就蠢蠢欲动的手伸了出去，在郁见星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
郁见星一懵，睁开了眼睛看着傅寒尽。
傅寒尽眉眼带笑：“手感不错……”说着，傅寒尽又想顺势揉一把小狐狸的脑袋。
但是郁见星躲开了。
郁见星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道：“不能摸头。”
于是傅寒尽还悬在半空中的手在收回之前又往前伸了伸，他掐了掐郁见星另一边的脸颊，笑道：“不能摸头，意思是能摸脸？”
郁见星沉思起来。
过了几秒，他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你的话，可以摸脸吧。”
傅寒尽觉得挺乐，也不客气，干脆利落地又掐了一把：“小狐狸，我好久没遇到过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有意思的小狐狸闻言却又皱了下眉：“我不是人。”
“行，你不是人。”傅寒尽差点儿笑出声来，“乖，我去给你拿睡衣。洗了澡换了睡衣就可以睡觉了。”
郁见星：“嗯，好。”
“真乖。”
傅寒尽出去了，郁见星继续靠在洗脸台旁边，没两秒钟就再次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傅寒尽很快就拿着睡衣回到了浴室里，他轻轻推了一下郁见星的胳膊，下意识的轻声细语：“小狐狸？”
郁见星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把睡衣接了过去，傅寒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郁见星两手把睡衣摊开来，似是有些搞不清楚构造，睡裤也因为他的动作而掉到了浴室地板上。紧接着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刺啦”一声……睡衣成了两半。
傅寒尽：“…………”
瞌睡突然清醒了一点儿的郁见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