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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八 所以说情债是最难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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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铸剑山庄笼罩在沉重的空气中,显得阴霾无比。
越临风将带血的衣服扔到了地上,用冰水把脸擦干净。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抓起桌上的剑,用力投掷出去。
“啊呀!”
随着一声惨叫,柳夜白冲了进来:“令主!你终于回来了!”
秦渊抱着那柄剑和湿漉漉的伞可怜兮兮地跟在了后面:“师父,我差点就要被你刺死了!”
“是你们啊……”越临风表面上松了口气,实际上心里并不轻松,“朝廷的那些兵都撤了没有?”
“两天前就撤了。”
果然容锦没有在这个时候和铸剑山庄血拼一场的打算。卑劣的他,用两条人命换来了眼前的一切。“小渊,你去把慕容静叫过来。”
“师父?”
“快去。”
秦渊放下剑,满脸疑惑地走了。
“夜白,我很累。”越临风的手轻轻地在冰凉的剑柄上来回摩挲,“我想退隐江湖了。如果我让小渊接替我的位置,你会帮他吗?”
柳夜白大惊失色:“令主!此等大事,切莫玩笑!”
“如果我手中的剑再也不能杀人,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越临风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答应过要把他带到这里的,但是我食言了——我食言了。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我欠了他一次,两次,最后却没有办法还给他。”
“令主,你不要这样。这不怪你,都是容狗和他主子的错!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他,不是吗?令主,没关系的,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而已,你很快就会忘记的……”
“你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他有多开心吗?”越临风的声音不觉得高了起来,完全是在对着柳夜白怒吼。
“令主!你冷静一下!这种小事情,过一会儿就能忘记的,你先不要冲动!”柳夜白想稳住情绪失控的越临风,却被一掌掀开。
“我怎么可能忘记!柳夜白!你看天上的星星!你看!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这样盯着我!这样仇恨地盯着我,他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他恨我!我走的时候,不敢看他一眼,但是我知道他是怎样看着我的!他原本是那么容易开心的人——”越临风掐住了柳夜白的脖子,原道是不会再流泪,原来伤心愤怒到了极致,眼泪还是热的。
柳夜白跪在他面前:“求求你,不要吓我!令主,现在是白天,没有星星,没有星星啊!小白心地那么好,他不会恨你的!我再怎么欺负他,他也还是会给我药吃,他不记仇的!你杀夏天无是迫不得已,他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他不会恨你的!”
“但是我让他不开心了!他不开心了,你们统统给我去死!”越临风的剑突然出了鞘。
耀眼的银光一闪,毫无防备的柳夜白被他的剑气一罩,竟然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感到一阵剧痛——身体已经被越临风刺穿,完全钉在了地上。
柳夜白极度震惊地瞪着越临风:“你为什么要我死?”
为这个男人卖了半辈子的命,却是这个下场?
“因为我要给小白报仇。”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柳夜白吐出一大口鲜血。
“为什么容锦会知道我的行踪?因为有奸细!我只用飞鸽联络了你和秦渊,不是你们其中的一个,还会是谁?!”越临风甩下一张纸,“我在回来的路上截住了这封信,这上面的字迹,这种金锉刀体,秦渊能写得出来?不是你的字还能是谁的?”
“你上了容锦的当了,疯子……”柳夜白的五脏六腑早被随着剑冲入身体的真力震碎,她气若游丝地说,“秦渊收到你的信后,在七杀堂亲点了二十名好手去救你……知道你的行踪的,根本就不止我和秦渊……我……我没有……”
越临风说:“金锉刀体不是很好模仿的吧?”
柳夜白语塞,瞬间没有了声息。
越临风没有动,他似乎怕一松开剑,柳夜白就会活着跳起来。
慕容静和秦渊挂着半身雨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秦渊惊叫着撞开了越临风,把柳夜白抱起来的时候,他才觉得他的力气全部花光了。
当秦渊举剑要劈他,他没有还手。
“住手!”慕容静拦住了。
“你闪开,让他来。”越临风说,“我杀了柳夜白,他可以报仇。”
“然后我再杀了他给你报仇?你们都清醒点!”慕容静按住了越临风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这是容锦的离间计。
只有傻子才会上当。
但是越临风上当了,他杀了柳夜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上当。“秦渊,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慕容静将秦渊支出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慕容静,你不要管我。我杀了柳夜白,无论她是不是容锦的人,按照铸剑山庄的庄规,我都不该杀她,我应该抵命。如果你还有一点身为庄主的自觉,你就应该给柳夜白报仇。”
“十一,你听我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你能想象你现在的样子吗?你自己看看清楚。”慕容静把他拖到脸盆边上,用毛巾给他擦了一遍脸。
可是水里呈现的那个人眼睛还是红的,头发乱乱地垂了下来,领口还有绽开的血渍。
越临风呆呆地看着陌生的自己,一动不动。
慕容静趁机点了他的睡穴,好让他彻底安静。
两个月后,铸剑山庄星令主失踪的消息传遍江湖。
“于是呢?”季诚问容锦,“柳夜白真的是你的心腹?”
容锦笑着说:“这很重要吗?”
重要的是,铸剑山庄损失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