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天阙》岚斐

4、第四章 初显魄力

　　　　目睹了这一切的大臣们自然也包括曲裳的便宜父亲曲衡。
　　曲衡一直认为自己的二女儿温柔娴静，却不曾想她也有这般胆识和魄力，讽人的话语倒是比官场上的老狐狸还要毒辣。他是武将出身，以前认为大女儿有他的风范，有着将门之后的做派，今日小女儿倒是让他刮目相看，这般胆大，言语又这般谨慎，着实比长女更为优秀啊！
　　他不是不疼这个女儿，只是她从不像大女儿那样和他嬉闹，永远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像极了她那沉默寡言的生母，从来都没向他要求过什么。
　　听着同僚们对曲裳的称赞，曲衡除了欣慰外，更多的是愧疚。
　　他有愧于这个女儿啊！多年来，曲裳的安静乖巧，并不是他疏忽的理由。眼前忽然浮现出她生母的脸。只可惜佳人已逝……
　　曲裳牵着马，准备和古沁她们出马场的时候，一个马夫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马夫开口道：“这位小姐，恕小的斗胆，这匹马您不能带走！”
　　曲裳不解：“为何？这马场上只有这匹是小马驹，再适合不过了！”
　　马夫又言：“小姐不知，此马虽年幼性情却古怪的很，吃得多，睡得也多，就是不中用，还会乱发脾气。小的是怕它误伤了您啊！”
　　曲裳笑道：“无妨，我看它倒是很乖巧的。”说罢，用手轻轻抚摸着马头。那马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头亲昵地蹭着她的手臂。
　　“这马看来与小姐极为投缘，想来已认小姐为主了，如此应无虑了。”
　　曲裳见此马憨态十足，心下也有几分欢喜。
　　古沁开口：“裳姐姐，咱们已耽误许久，还是赶紧去那边的绿茵场好好赛上一番吧。”
　　秦斐仪言：“小裳儿刚刚可是好威风啊，一下子就震住了那个纨绔子弟。”
　　“据说那个东阳王世子一直让其父头疼不已，没想到这次竟栽在了你的手里，真让人对你刮目相看。”蒋毓笑道。
　　四人来到绿茵场上。
　　最好充分准备后，只听一声“预备，跑。”四匹小马飞速奔了起来。
　　曲裳还以为这匹古怪的小马驹会不听她指挥，没想到它出人意料的乖巧，就像是能感知她内心所想的似的，一举一动皆配合的如此默契，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般。
　　蒋毓见曲裳丝毫不落下风，眼神带着几分惊异：“哟，不错嘛，还以为你是娇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未曾想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啊！”
　　曲裳谦虚道：“哪里，是我得到了一匹良驹。”
　　本以为此马不好驾驭，没想到它的背这么宽，坐上去竟异常的舒适。这马年龄应该很小，比她们三人的还小得多，但它脚大腿粗，跑起来稳稳当当，如履平地，倒是极好掌控。
　　离终点还有数百米远，四匹马在主人的指挥下发力，撒开蹄子狂奔起来。秦斐仪因体力不支逐渐落于下风，曲裳三人并驾齐驱。此时曲裳的那匹马突然长鸣一声，声音稚嫩却有力，接着，曲裳就比他们快了个马头，就保持着这个程度到了终点。
　　曲裳爽朗一笑：“三位，承让了。”
　　古沁夸赞到：“裳姐姐，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巾帼不让须眉！”
　　她们的马因为惯性刹不住车，都往前小跑了几步。曲裳的小马驹竟极其稳当的停了下来。
　　蒋毓惊叹道：“没想到这么小的一匹马，竟有如此强的耐力与爆发力，曲裳，你可捡到宝了！”
　　曲裳莞尔：“是啊，真可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秦斐仪扑哧一笑：“那你是夸这匹马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四人又笑作一团了。
　　古沁道：“咦，裳姐姐还未曾给这匹马取名呢，姐姐还不快想一个。”
　　曲裳思索：“嗯，我想想，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叫它劲风如何。”
　　曲裳父亲曾在渭城大败岐王旧党，可谓战功赫赫啊！
　　蒋毓道：“劲风这个名字，和它倒也相配。”
　　忽闻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曲爱卿，你可真是教女有方！知书达理，胆识过人，心地又善良，颇有皇祖母的遗风啊！”
　　古沁服了服身：“儿臣给父皇请安。”
　　曲裳她们急忙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曲裳环顾四周，见皇帝身旁跟着许多大臣及其子女，心知刚才的一幕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不由暗想自己刚才是否太过锋芒毕露，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她抬眼，见父亲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自家嫡母和大哥大姐惊异的眼神，好像他们对她的行为很是赞许。
　　曲桓躬身道：“臣的小女自幼懂事乖巧，做父亲的自然也顺心许多。小女让圣上见笑了。”
　　皇帝笑道：“哈哈，你这个女儿厉害的很，难怪皇后和沁儿都对她赞赏有加，可见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啊！”
　　古沁微微服身，开口道：“父皇，裳姐姐本就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旁人家的小姐都是秀美有余，胆识魄力却不足，裳姐姐则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即会绣花儿，又精通骑射，可谓是十全才女啊！”
　　曲裳谦虚地笑笑：“哪里，皇上和公主谬赞了，传言而已，当不得真。”
　　皇上说道：“你是名副其实的十全才女，这次又救了朕的宝贝女儿。朕定要好好的嘉奖于你！”
　　“谢皇上！”曲裳向皇上行了个大礼。
　　皇帝似乎心情极好的走上赛马场中央高高突起的圆台上，借着新春的风，声音远远传开：“今日，五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正式开始，朕相信在座的各位大渊子弟皆是人中龙凤，愿诸位儿郎们在马上一逞英豪，在朝堂一展壮志，为我大渊的江山社稷略尽绵薄之力。”
　　“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圣上所望。”
　　“这一代，真是人才辈出啊！朕心甚悦。即是赛事，自然有输有赢，当然也有彩头。来人，将朕的神臂弓呈上来。”
　　神臂弓，又称神臂弩，大渊太祖时期发明，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射程最少达二百四十多步，号称其他器械都及不上，成为大渊军弓弩手的制式兵器之一。拉力共分为三档，分别是90斤、120斤和150斤，射程最远可及300步。
　　多年来，大渊就是靠着这种神兵利器，才抵挡了外族的入侵，从而震慑了四方。
　　这御用的宝弓，无论是做工还是效果，皆是极品。弓身好似一轮弯月，上面零星的镶嵌着几颗宝石，简单古朴，尊贵却又不显奢华。银色弓弦经过时间的洗礼，却丝毫不见松弛，依旧紧绷在弓身上，既优雅又庄严。尤其是此弓伴随皇帝多年，陪着圣驾出生入死，浴血沙场。风霜的洗礼，鲜血的浇灌，使它原本金黄的躬身变成了古铜色，充满了岁月感，却不显得陈旧，周身充满了威仪。
　　曲裳暗暗赞叹：“好弓！”
　　在场的青年才俊们都眼眶一热，纷纷摩拳擦掌。这把弓花落谁家倒是次要的，得到皇上的重用才是重中之重啊！
　　随着一声号角声，儿郎们纷纷整理好骑装，跨上骏马，高扬马鞭。
　　又一声响亮的号角，才俊们气壮山河的吼声响彻整个狩猎场。
　　最后一声号角声，只见少年们一挥马鞭，如箭一般飞射而出。
　　打马而过，马蹄扬起的烟尘渐渐消失在风中……
　　古沁挽着曲裳的手，开口道：“裳姐姐，你可还有事，若无事咱们便也跟着皇兄们后面看他们打猎吧！”
　　曲裳道：“也好，反正也无事。”说罢，便跨上了劲风，和古沁一起不急不慢的跟在皇子们的后面。
　　刚进小树林，大部队便立刻分散，都是主子在前面猎杀，侍从们跟在后头捡拾猎物。
　　古沁和曲裳跟在三皇子后面。
　　三皇子有极为严重的洁癖，一路上一直在抱怨，一会儿躲避树枝树叶，一会儿咒骂虫蚁太多，一会儿又抱怨猎物躲得太快。一个时辰下来也没打到多少猎物。
　　大皇子古璟这边，他毕竟是最年长的，今年十六岁了，长相与性格颇为正直，武艺超群，手法熟练，一气呵成，目前为止也打了不少，看来蒋贵妃教导有方啊！
　　二皇子古懈十五岁，颇有心机，乃是淑妃所生，擅长诗词，在学业上小有所成。
　　四皇子古淩仅比三皇子古桓小半岁，年龄虽小，但天资聪颖，功课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生母只是个小小的昭仪，平时胆小，也不怎么多话。
　　五皇子古椌乃军妓所出，年仅九岁，与曲裳同岁，是个不得宠的，估计众人都快忘了他吧！
　　六皇子古黎是皇后的幼子，八岁，性情活泼，很是讨喜。
　　再看看三皇子这边，他乃皇后所出，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环境远不及皇宫的行宫呢？
　　古沁一路上一直在听他唧唧哇哇地抱怨，听得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她终于爆发了：“三哥你好烦啊，像个市井妇人一般吵闹不休，你的礼仪是学到狗肚子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