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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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崔柳达本名很长。名加父称再加上姓，柳德米拉·伊万诺夫娜什么来着，她对面的四个土生土长的韩国女孩子面面相觑。
“那我们叫你米拉可以吗？”权星作为大姐，小心翼翼问她，“或者你有没有韩国名字？”
“柳德米拉·崔。”她抿了一口冰咖啡，深棕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想融入她们的感情。
说实话她有点后悔来韩国了，安德烈和瓦西里嘲笑她去自找苦吃，就算身为韩国人的妈妈也有点放心不下。首尔连莫斯科的四分之一还不到，柳达低头看了看现在的宿舍，整个房子还没有她的衣帽间一半大。
“不是说韩国的爱豆都是有钱人，为什么这个宿舍这么挤？”她有点不明白，觉着这个屋子小的让人呼吸困难。
权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们现在的宿舍可以说韩国练习生中顶级的存在，公司代表为了这位大小姐的到来买下了相邻的两个三居室屋子，打通之后又重新装修了一遍。就连出道艺人宿舍中都不一定有的TV，也在卫生间安了一个，理由是这个来自俄国的大小姐喜欢热闹。
“还不错吧。”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示意后面的老二给代表发SNS通风报信。
莫斯科和首尔时差是六个小时。崔柳达把手里的冰咖啡放到一边，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
“她说的是什么？”忙内凑着头问上面的三个姐姐，老大忙着看大小姐的眼色，老二忙着看社长的指示，只有老三看着这个傻妹妹和她一起嚼舌根。
“俄语吧，我还第一次听。”老三搓了搓下巴，“咋和泰语似的，她不是会说韩语吗？”
“我哪知道，自己去问呗，”池多恩随口一回答，脑袋就被姐姐狠狠捶了一下，“啊，干嘛打我！”
“没大没小。”李智雅收回手。
“那她不也是没用敬语吗？”
“人家有钱。”
2.
在崔柳达来首尔之前，上到社长下到保洁阿姨都把她的资料研究得透透的，最后留下四个字：富可敌国。
爸爸是天然气巨亨，妈妈曾经是芭蕾舞首席演员，两个哥哥一个在莫斯科读法律，另一个在宾夕法尼亚读金融，柳德米拉·崔就是那种有钱到难以想象的那种存在。
万恶的有钱人，忙内line的两个互相看了看对方的眼色，叹了一口气，觉着她们的未来辉煌又灰暗。
Planeta是俄语星星的意思，也是她们三个月后要出道的组合名。但是现在她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所有的梦想变成了面前这位大小姐的玩具，不值一提。
公司里其他的练习生表面上羡慕她们成员空降了一个单单是零花钱就能买下整个公司的大腿，暗地里都笑话她们四个人变成了公司为了哄崔柳达的工具。
现在才是2015年年末，合约要签7年。
崔柳达一回来看见房间里有点低沉的气压，对着刚刚和她说话的女生一针见血指出，“你们不欢迎我。”
因为这句突兀的话，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没关系，”她慢慢说，“我也不喜欢你们。”
池多恩脾气本来就暴躁，表情全写在脸上，崔柳达往自己寝室走的时候低着头不经意对她说了一句，“看来你还表情管理都不会啊。”
“那你呢，你又会什么。”池多恩一下子站起来，转过身子冲她喊，“你凭什么一下子就闯进来，要求我们所有人围着你转。”
“我？”崔柳达抵着门饶有兴趣看着她，“我会的很多，是你一辈子都追不上的，绘画、乐器、芭蕾、舞蹈、马术、外语。”
“而且我有钱，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3.
让另外四个人觉着更过分的是第二天的练习。
练习室角落的柜子旁是一排衣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的运动服，下面从芭蕾舞鞋到运动鞋都有。空调全部被打开，门口的位置多出一把按摩用的椅子，三位专业的按摩师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崔柳达对着镜子用发带把碎发固定好，接过旁边助理递过来的冰咖啡抿了一口，冲着镜子里的她们挥了挥手，“你们来了。”
“嗯。”权星生硬地回答着，把角落的音响打开，拍了拍手，“孩子们，来练习吧。”练习的是男团舞蹈，公司瞄准的是女饭市场，在Girlish接近饱和的市场想用Girl Crush来杀出一条血路。
现在公司的舞蹈老师还没有上班，四个人只是盯着镜子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慢慢加大难度。而崔柳达只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捧着咖啡，另一只手放到桌子上做美甲，饶有兴趣看着她们的训练。
你见过杂技吗？
她们四个像是马戏团杂耍的大猩猩，用血、汗与泪给这个大小姐作乐，被打碎的獠牙往肚子里吞。
4.
还没等她们四个人缓个劲来，心里那本叫做《我最讨厌的成员》的日记里又填进去了新的内容。
“米拉啊，我这里有个OST你要不要试一下。”2016年初，公司例会之后，矮胖的社长腆着肚子把抽屉里的一份薄薄的文件夹递过去。
崔柳达歪了歪脖子，深深看了一眼半掩的门，又把目光收回看着手里的文件，从第一行慢慢读起来，“我全部唱吗？”指了指上面密密麻麻的歌词，“All？”
“只是这个vocal的部分，rap部分交给别人。”社长侧着身子拿着红笔把她要唱的部分圈出来，“Rap对你来说有点难度。”
何止说是有点难度，包括崔柳达在内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连太难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又怎么会说rap？
“好。”崔柳达接过歌词放到包里，“什么时候录制？”
“下周经纪人带你去那个PD的工作室，这两天先练练。”
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低沉的气氛都能用手拧出来一池黑水。崔柳达把手包随意丢到地毯上，慢慢换上室内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露出的文件夹的那截橙黄色。
“晚上吃什么？”距离出道不到两个月，按理说她们不应该有晚餐这种存在的，权星深呼吸了一下，把笑容摆出来。
“我吃不惯韩餐，西餐你会吗？”崔柳达把大家的视线的焦点重新拉回自己身上，像是捡起一张废纸一样把她的名牌包包捡起来，毫不爱惜地把它甩到肩后，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吃晚餐的时候叫我，另外，你笑的和哭一样丑。”
5.
崔柳达会说韩语，但是在认字方面却是两岁的幼儿水准。歌词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俄语字母的音译，她敷着面膜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跟着网络教学一遍一遍纠正发音。
“伊莲娜，这太难了。”平板立在一旁，拨过来的视频另一边是位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我要疯了，这些字母看上去长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要跑到韩国的后果，柳达。”浅金色头发的女孩耸了耸肩膀对她说，“太有意思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朋友居然会跑到一个小地方做不知名的歌手。”
“太有意思了，”柳达把歌词放下，学着她的语气重复了一边，恶狠狠盯着摄像头，“你的这位朋友在被孤立的同时还要为出道做准备，我的新室友们一点都不友好。”
“柳达，记住这句话。”伊莲娜不在乎她的威胁，“如果你不能火起来，就只能回莫斯科当小公主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能正式上舞台，我想我可以飞去首尔看你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样子？”
“在我学会韩语之后。”她抬头看了看表，“现在首尔已经到了我要睡美容觉的时间了，再见。”
挂断之后黑掉的屏幕又猛地震了一下，VK上新发过来的消息上写着：我的小太阳，前不久你还是和我一起轰趴到冬季的天明。
6.
听说OST方面，MBC最早想要找的是张在仁，出道多年的歌手总比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国练习生优秀。
不是说快要谈好的时候硬生生被社长截住了吗？把资源硬生生堆到那位面前。
哇，剩下的四个一定气急败坏吧，好不容易要出道了一点热度都没有，资源全给了大小姐。哦不对，她们出道不是因为大小姐韩语不好推迟了吗？
以后是不是要叫做“柳德米拉和孩子们”，哈哈哈哈，想一想松南姐姐走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公司里流言蜚语比首尔的雪花还多。不管怎么说最初的目的也达成了，《Kill Me Heal Me》火了，OST的《幻听》火了，作为演唱者的Mila也火了。
最大的音源网站OST排行榜连续11周领跑，《Kill Me Heal Me》的原声带专辑在发行之前接到了3500张的订单，这甚至比很多出道一两年的组合预售专辑多。
2015年初的那段时间，好像整个韩国都沉迷在一种带着北欧气息的空灵女声中。
7.
Planeta的原计划是在二月初开始公布个人信息，中旬正式出道。可是现在到了六月份公司里也没有一点消息，除了崔柳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其他四个人都快要放弃自己的练习生涯。
“MV制作完了，七月七号出道怎么样？”社长捋了捋自己不多的头发，在例会上丢出一个炸弹，“自己的定位清楚吗？”
如果社长不提MV的事情，她们几个完全忘记年初出国的事情了。MV的取景是在摩尔曼斯克和贝加尔湖两处，不同于首尔已经融掉的雪，二月末的俄罗斯还被冰雪覆盖，除了柳德米拉，所有人都觉着这是一场饥寒交迫的旅行。
而所有这件事的源头，是崔柳达无心说了一句，MV中如果有极光一定很美吧。
歌曲也是重新录制的，听到demo中原本成员文松南的声音，四个人脸色都有点不好。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是崔柳达硬生生把她的位置抢走，后来才知道是对方因为怀了公司高层的孩子才被迫离开出道名单。
“Mila啊，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位置？”微微掩住的门里传来社长的声音，“主唱、领舞还是别的？”
“之前走到那个人是负责什么？”
“副主唱、副领舞和门面。”
“那就这个吧。”崔柳达转了转左手的手表，漫不经心地说，“把门面去掉吧，用不着故意捧我贬低其他人。”
“韩语是这样说吗？”她看了看反光的奖杯陈列柜，“省得再记恨我一点，她们把你们之前那个怀孕走掉的练习生没能出道的仇全算在我身上了，宋社长。”
崔柳达坐在公司制作人旁边，拿着话筒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听见PD喊停的声音对着里面的忙内说了一句，“看来你的梦想真的一文不值。”
站起来捋了捋刚刚染回的棕发，把录音室的门打开，走进去笑着看比她矮一头的池多恩，“It's my turn，请让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