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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Chapter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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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霖佯装思考了会儿,板着脸说:“你再说几句我爱听的。”
徐祎不再扭扭捏捏:“我爱你。”
“有多爱?”
“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许知霖不满意,偏过头说:“不行,敷衍。”
徐祎霎时明了,许知霖是想要他的行动,他抽了抽鼻子,说:“我发烧了,会传染的。”
许知霖将右手递到徐祎面前:“呐。”
徐祎握起许知霖的手,虔诚地在他手背上印了一个吻:“以后再慢慢补。”
“你刚才说,以后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两人把话说开,许知霖又起了欺负徐祎的心思。
“嗯。”徐祎糊里糊涂地点头,“是的。”
“做那种事的时候,要你在下面也可以?”许知霖凑到徐祎耳边,轻声问道。
徐祎本就烧红的脸又红了半分,他弱弱地说:“可、可以。”
“都听我的?”许知霖觉得很有意思。
“听你的。”徐祎很不好意思,“现、现在吗?”
许知霖霎时破功,“噗”了一声:“你皮痒了是吗?”徐祎一定是烧糊涂了,他心想。
“我是这样的人吗?”许知霖问,“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我以为你……”徐祎低着头,半晌才反应过来,许知霖是在逗他,“我理解错了。”
“喝粥。”许知霖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小心烫。”
“师兄,你真的不生气了?”徐祎小心细致地观察许知霖的神色。
“小师弟,在你今天坦白之前,我确实生气了一阵子,我认为是我的问题,但你说是你的问题。我不想逼你,天天干着急,又担心又难受,生怕你出意外,你知道我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真的……我爱你。我希望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互相坦白,然后一起解决。说真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也没有真正发生过大事。这次的事,我本来以为我们别扭几天就会好起来,我没想到你在等合练,所以猜不出你想什么。但你有时候想得太复杂,心理那关过不去,自己难受,也让我难过。”
徐祎很愧疚,都是他考虑不周:“我怕自己做得不好,又怕像以前那样,说了不会斤斤计较,下次还是耿耿于怀。我是不是很坏?”
“不是,可是我不喜欢你这种心理素质,经常有过多的猜疑。你猜我做什么?我有事情瞒着你吗?你说场上,我的难度你都知道,我用不用、用多少,都是视场上情况决定的。一年到头,全锦赛和世锦赛是最重要的,比国内的,要让省里的人满意;比国外的,要让队里的人满意。如果我现在就把所有难度拿出来,那我奥运会比什么?你的成绩不差,只要你和我之间的其中一个人比好,他们就不敢多说什么。不要再乱猜乱想了,你有这个时间瞎想,不如想想怎么哄我,你自己说的,把我哄回来。你再有下次,我抽死你。”
“你不会的。”徐祎主动抱许知霖,“你最爱我了,我怕把你放跑了,你转头就跟别人好了。”
“我又没把你绿了,你敢在外面有人?”许知霖伸手探进徐祎的被窝里:“热吗?”
“忽冷忽热的。”徐祎说,“身上有点干。”
“再捂会儿汗,我帮你擦擦手和脚。”
“能不吃药吗?”徐祎说,“不想吃。”
许知霖明白徐祎的顾虑:“你还没退烧,药是之前问赵医生要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先放着。”
“你不舒服要跟我说,我带你去医院。”许知霖说,“还吃粥吗?”
“不吃了。”徐祎说,“师兄,你不嫌我脏吗?还睡你的床。”
许知霖想起来就头大:“又脏又臭,身上一股酸味,我把你衣服扒了给你擦过了,你晚上好点再洗澡。”
“天台没有能挡雨的地方,我只能凑合了。”徐祎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无宿舍可归的地步,一想起就是凄凄惨惨戚戚。
“对了,踏板有什么问题,你看过吗?”
“弹簧被人破坏了,一边松一边紧。”徐祎仍心有余悸,“指纹弄不出来,加上我摸过,不知道元捷有没有把它拿开。”
“破坏公物,故意伤害。”许知霖说,“我得想办法让他长点记性。”
“你跟何导说一声,叫他帮我们保密。”
“好,我现在说,你再睡会儿。”许知霖摸了摸徐祎的额头:“没那么烧了,多喝水。”
“不睡,你陪我说话好不好?”
“等我打完电话。”
“你开扩音。”
“嗯。”许知霖拨通何光明的电话:“何导好,我是知霖。”
何光明:“知霖,找我有事吗?”
“您身边现在有人吗?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您说。”
何光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个……你方导在。”
“可以吗?”许知霖问徐祎,“说吗?”
徐祎“嗯”了一声。
许知霖明人不说暗话:“何导,是这样的,我问清楚徐祎了,他说昨天队测的时候,有人破坏了踏板的弹簧,导致他受到影响,比自由操和吊环的时候还扭到了脚。他留下来搞卫生的时候,摸过那个踏板,估计证据已经没了,现在想请您处理那个踏板。这件事我和徐祎都不希望声张,所以麻烦您处理一下。”
何光明:“我想听听徐祎的意见。”
方文跟他说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如今当事人亲口承认,他不得不相信确有其事。
徐祎的声音有些嘶哑:“何导,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赛前准备不足,导致发挥失常,不存在技术问题。不要说任何对教练不好的话,全赖在我头上就行,他们要误会就让他们误会,我保证后面的大赛能比好。”
何光明:“好,我明白了。”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方文,都这个时候了,徐祎还不忘维护自己的教练,可见徐祎的品性并非如外人所说般恶劣。
“我能说几句吗?”方文问何光明。
何光明把手机递给方文。
方文心怀愧疚:“徐祎,昨天的事情是方导不对,方导向你道歉。你现在好些了吗?我待会儿来看看你。”
徐祎听到了,却不吭声,把头缩回被子里。
许知霖拿了瓶药油,打算给徐祎擦擦脚踝。方文还好意思问“好些了吗”,徐祎弄成这样,很大程度是拜他所赐。如果不是方文当着众多人的面责骂徐祎、惩罚徐祎,徐祎根本不会避着他们,还偷偷躲起来,甚至躲到天台上,让他们找不到。
许知霖全然不顾何光明还在方文身旁,语气不善地斥道:“你连道歉都这么没有诚意吗?电话里问几句就算了事?我告诉你,徐祎的脚扭伤了,有十天半月不能练了。”
“怎么会这样?”事到如今,方文已不在意许知霖的态度,许知霖从进组那一刻起,大多数时候都是尊重师长、谦逊有礼的,这两天为了徐祎,三番两次顶撞他,归根到底,还是他这个做教练的失职。
许知霖冷笑:“呵……我怎么知道,你慢慢后悔去吧,我挂了。”
“师兄,你还生方导的气吗?”徐祎认识许知霖这么久,没见过他用这种语气跟方文说话。
“脚伸出来,我给你擦点药油。”许知霖避而不答,“还有哪里不舒服?”
“好累,身上好酸,想睡觉又睡不着。”
许知霖倒了点药油在自己掌心,再覆上徐祎的脚踝:“忍着。”
“嘶……你慢点儿。”
“用力点才能散瘀,能动吗?”
徐祎嘤嘤道:“酸。”
“等你退烧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其他部位有没有问题。”
“不了,我睡睡觉就可以了。”
“嗯,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徐祎刚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许知霖:“师兄,我床垫都湿了,今晚要跟你一起睡吗?”
许知霖刮了刮徐祎的鼻尖:“你想跟我睡?会传染的。”
“那怎么办?”
“现在有太阳,我拿出去晒晒。”许知霖拎起那张床垫,嗅了嗅:“不然别要了,有股味道,又不能放进洗衣机里洗。”
“你给我买新的。”
“薄的是吗?”
“嗯。”
“我待会儿给你挑。”
“我想睡觉。”
“你睡,我不吵你了。”
徐祎刚闭上眼睛,许知霖又把他叫醒:“元捷问你想吃什么?”
徐祎想了想,说“想吃肉。”
“瘦肉粥好不好?”
“我想吃肉包子。”
“几个?”
“三个。”
“好,他们吃完就回来了,你先睡会儿。”
许知霖把那张几乎全湿的薄床垫叠起来,装进垃圾袋里,又拧了湿毛巾擦床板,打算等床板晾干了再重新铺床。
接近一点的时候,元捷给许知霖发微信,叫他开门。
许知霖开了门,把门掩上,站在走廊说话。元捷问他:“徐祎好些了吗?你们和好没?”
许知霖说:“还是有点烧。说开了,好了。”
“怎么拖到现在才说?”苏洛文问,“他情绪怎么样?”
许知霖:“说来话长,我晚点再跟你们说。情绪倒还好,只不过他扭伤了脚,最近练不了了。”
苏洛文:“你回去吃饭吧,事情何导都处理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许知霖:“嗯,下午我不去了,帮我跟何导说。”
苏洛文:“知道了。”
许知霖拎着饭菜进宿舍,刚坐下掀开盖子,徐祎就说话了:“好香啊……”
许知霖端着盒饭坐到徐祎面前,诱惑他:“想吃吗?”
徐祎张开嘴:“啊。”
许知霖拿过那袋包子,递了一只给徐祎:“你吃这个。”
“我想和你吃一样的。”徐祎眼巴巴地看着许知霖,渴求道。
“现在知道卖乖了?”许知霖夹了根青菜喂给徐祎:“早这么听话多好。”
“又说我不听话。”徐祎嘟囔着说,其实他最是知道许知霖,吃软不吃硬,一向很包容他,“你最听话了。”
“嘴硬,不给你吃。”许知霖将筷子伸回自己嘴里。
“再来一口。”
“不行,不准吃这么油腻。”
“师兄,我想吃你做的烤鸡翅,还想吃奶油曲奇。”
“病好了再吃。”
“我要喝水。”
“我给你倒热的。”
等吃完饭,徐祎又缠着许知霖,让他买新床垫。
许知霖捏着徐祎的脸颊说:“撒娇很好使,嗯?”
“你不喜欢吗?”徐祎装作无辜,“我很配合你的。”
“你看看这个。”许知霖选了一款床垫,让徐祎挑颜色:“天空蓝好不好?”
“薄荷绿也好看。”
“我买个柠檬黄的,把你放在上面,卷卷卷,像春卷一样,卷好就能吃了。”
“你得吃多少顿才能吃完?”
“先吃嘴巴。”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吃哪里就吃哪里。”
“头发你也吃?”
许知霖捂住鼻子说:“臭死了,你今天还没洗澡。”
徐祎拍着被子大笑:“哈哈哈,恶心你。”
“小师弟是小邋遢、小师弟是小臭猪……”
“臭师兄、臭师兄,枕头臭、被子臭……”
许知霖伸手挠徐祎的后颈:“小臭猪。”
“不要抓,好痒。”徐祎一个劲儿地往角落躲,却仍然避不过许知霖的魔爪,“欺负人了欺负人了……”
“知霖,开门。”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徐祎立刻停止喊声。
徐祎蹭地钻回被子里,蒙住头:“我睡着了。”
许知霖拖拉着开门,连一个正眼都不给来人。
方文将带来的一袋物品放在桌上,局促地站在一旁,眼睛盯着许知霖的床。他们是有意的,方文心想,刚才在门外还听到说话声,我一进来就安静了。
“有事吗?”许知霖问,“我下午不去训练。”
“徐祎,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方导不对,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在大家面前让你难堪,也不该那样重罚你。是我太冲动了,把个人怨气发泄在你身上,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方文没理会许知霖的冷眼,站直了身子,对着徐祎的方向诚恳地说。
徐祎躲在被窝里,不出声。许知霖也没出声,走去倒了杯水。
“徐祎,方导承认自己的错误,你最近的表现我都知道我都清楚,我相信你没有消极对待队测,也相信你想继续练好。”方文执教多年,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队员低声下气。这次的事,确实是他的错,即便徐祎和许知霖要怪他要怨他,他也不会有二话。
“你喜欢的是他的成绩,对不对?”许知霖违心地问道,“刘子曜是出不了成绩的,而张洵想出成绩也很困难,所以你把下周期的希望寄托在徐祎身上,我说得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徐祎闷着声音道。
见徐祎为自己辩驳,方文很惊喜:“徐祎,你肯原谅我了?”
徐祎又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
“知霖,你能不能帮方导劝劝徐祎?你们都和好了是不是?能不能也让我和徐祎和好?”全锦赛的时候,方文是真的生气。后来归队,看到徐祎的训练状态,他慢慢消气了。但他找不到台阶下,加上曾纪才逼他要刘子曜逼得紧,他一气之下,便把怒气一并发泄在徐祎身上。
可怜徐祎以为方文不想要他,想逐渐把他交给陈敬带。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徐祎倍感委屈。
许知霖不留余地道:“你自己想办法,我不帮你。”他费了那么多口舌才跟徐祎把话说开,凭什么还要帮方文说情?
“是我的错,是我失了分寸,我请求你的原谅。”方文对徐祎说,道歉是最好的办法,徐祎没理由不接受。
徐祎心想,这不跟我之前一样吗?先认错加道歉,再承诺兼保证,谁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呢?谁说的话,又能真正信得过呢——除了师兄。
“知霖,算方导求你了。”方文把祈求的目光转向许知霖,“你一定有办法的,徐祎肯定会听你的。你就教教方导,要怎么做,才能让徐祎原谅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诚心诚意的?”许知霖余怒未消,“万一哪天刘子曜把你惹急了,你又拿徐祎出气,我可不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