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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Chapter80 ...

  •   说什么呢?说踏板可能被人动手脚了?谁会信?这不是很荒谬吗?因为踏板被人动手脚,所以我被影响了,所以我发挥失常,一切非我本意。
      徐祎像是没看到元捷的几次点头暗示,了无生气地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自己跳马没比好,后面没心情比了。至于跳马为什么没比好,我今天状态不好,比不好就是比不好。”
      “靠。”元捷低声骂了句脏话,还把站在他身前的许知霖推出去几步。
      许知霖犹自愕然,呆呆地看着徐祎,微微张开的嘴说不出半句话。

      “你们都听到了,自作自受。”方文信了徐祎的解释,“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把体操馆打扫干净,我明天回来不能见到地上有一丁点镁粉。”
      徐祎重新躺下。
      “还有你们。”方文指着许知霖等人,“全部给我回去,不准留下来。”
      “方导。”许知霖想尽快将徐祎带回宿舍,把事情问个一清二楚,“能不能不罚?”
      “比砸了哪有不挨罚的道理?”方文自认已足够宽容,“要不要换你来当他的教练?”

      四周站着不少围观的人,许知霖不方便再往下说:“我……”
      方文:“你什么你,赶紧走。”
      方文逼着徐祎做完仰卧起坐和俯卧撑,赶他去打扫卫生,又把许知霖他们赶走,自己也离开了体操馆。
      就算徐祎不把体操馆打扫干净,方文也不会再罚。每天都有清洁人员按时来做保洁,徐祎只要做做表面工夫就够了。

      “走走走,都去吃饭,别想偷溜回去,尤其是你许知霖。”方文推着许知霖向前走,一行人向食堂走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方导,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许知霖站在原地,当着其他教练的面质问方文,“徐祎不要面子的吗?”
      何光明、陈梓良、陈敬等几位教练,闻言停住脚步。

      “你胡说什么?”方文慌忙斥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该不该说你心里清楚,你刚刚不该那样对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想看他笑话,他们是得偿所愿了,可徐祎呢?你不分青红皂白把他罚成那样,你不心疼我心疼。”许知霖眼眶通红,怒瞪方文,“你是故意的吧?”
      在场总共六位教练,彼此知根知底,许知霖不怕他们会在背地里说些对他和徐祎不利的话。

      “闭嘴。”方文气急败坏道,“许知霖,认清你的身份,别没大没小的。”
      “知霖,刚才那种情况,不罚不行。”陈敬温言劝说,“我知道徐祎一向是个好孩子,可他今天完全没比出来,你要方导怎么偏心他?”
      “那方导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许知霖最恼的就是这一点,“你是不是借机泄愤?”
      方文有一瞬间的迟疑,并未反驳。

      “知霖。”元捷抓住许知霖的手臂,“别说了。”
      “说又怎么了?我也失误了,为什么你不罚我?”许知霖正想挣脱元捷的钳制,又被苏洛文拉住另一只手臂,“你们放开我。”
      “失误了很光荣是吧?”方文说,都怪徐祎不懂事,连累了许知霖,“丢人现眼。”
      “那又怎样?”许知霖不忿道,“有本事你现在就罚我。”

      “别吵了!”元捷掐着许知霖的手臂说,“都冷静点。”
      许知霖的手臂被元捷掐红了一块,疼得咧嘴,只能先住口。
      方文的脑子一团糟,想把事情理清楚却毫无头绪,脑海中全是徐祎消极参加合练的形象。
      几位教练出言相劝方文,认为事情可能还没弄清楚,等吃了饭消消气,再问徐祎。徐祎向来稳定,不会发挥失常到这种程度。

      到了食堂,许知霖打了饭菜草草吃了几口,再也吃不进了。
      生气,担心,难受。
      许知霖起身道:“你们吃,我回去找徐祎。”
      “去吧。”元捷说,许知霖的心思早就藏不住了,“好好劝他。”
      “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苏洛文说,“想办法让徐祎把事情说清楚,不要迁就他,会害了他的。”
      许知霖:“我知道了。”

      “站住。”当许知霖经过方文附近时,被他喊住了,“许知霖,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随你怎么想。”许知霖满不在乎道,“我就是要回去。”
      “操,一个两个都不肯说。”元捷看见许知霖又要和方文吵起来,把筷子往重重地餐盘上一摔,站了起来,“我说。”
      “元爹,你要说什么?”严旭彬快步跟在元捷身后,“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

      “方导,我有话要单独跟您说。”元捷走到方文那一桌前,脸色沉重地看着方文,“就现在,您应该不缺这一分钟吃饭吧?”
      “又想替徐祎求情?”方文识破了元捷的意图,“帮他想到新借口了吗?”
      元捷懒得废话:“您过来听听,就知道是不是借口了。”
      “好。”

      “知霖,元捷是不是知道什么?”严旭彬问,“怎么等到现在才说?”
      “我不清楚。”许知霖说,大抵是徐祎和元捷说过一些不便在众人面前说的话,“说什么都好,我先回去找徐祎。”
      “你快回去吧,方导那儿别管了。”
      “我走了。”许知霖脚步匆匆地离开食堂。

      “你怎么不早说?”
      元捷几句话过后,食堂一角传来方文震惊且不敢置信的声音。
      元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他不想和方文吵起来:“你给他机会说了吗?他一发现问题就想跟你说、想换踏板,你却跟他说什么?‘嫌不够丢人吗’。还有刚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在那种时间那种地点叫他难堪,他心里一定很难受,连最敬爱的教练都不相信他。不过方导,你认真想想,徐祎的强项就是跳马,他对跳马的感觉,你应该很清楚。我说完了,随你信不信。”

      “踏板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不对劲。”
      “古怪。”
      “徐祎亲口说的。”
      “他说我们未必能感觉到。”
      “没有证据,白费力气。”
      字字诛心,叫方文后悔莫及,顿足捶胸。

      等许知霖气喘吁吁地跑回体操馆,徐祎已经不在馆内了。
      “阿姨,你有没有看见徐祎?”许知霖逮住清洁阿姨问,“他是不是走了?”
      “哦,我来的时候他正在搞卫生,我说我来搞,让他回去,他就走了。”清洁阿姨说,“不过他看起来很累。”
      “走了有多久了?”
      “有十几分钟了。”
      “好,谢谢阿姨。”
      “不客气。”

      没有手机,没有零钱,没有公交卡,许知霖无法想象,徐祎要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回宿舍。
      运动员公寓和体操馆离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徐祎现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许知霖很害怕他会出意外。
      下意识地,许知霖沿着他和徐祎最常走的一条路寻找,任凭他放慢了脚步瞪大了眼睛,也没发现徐祎的踪迹。
      许知霖定了定神,给元捷打电话:“你们吃完了吗?”
      元捷:“刚吃完,准备回去,看见徐祎了吗?”
      “他不见了,身上应该只有门卡,我估计他不会走远,你们回来的路上能帮忙找找吗?”
      “哎哟你这什么话?找找找,立刻给你找,随时保持联系。”
      “谢谢。”

      “怎么了?”苏洛文问,“徐祎出什么事了?”
      “他不见了。”元捷严肃地说,“我们赶紧在附近找一找,找到了马上通知知霖。”
      “好。”苏洛文应道,“怎么会不见了?”
      “不知道。”元捷说,“可能心里难受。”
      “这样被误会,换谁谁不难受?”沈天麒万万没想到,徐祎发挥失常,竟然是因为踏板。
      元捷一说,他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的嫌疑最大,坏就坏在没有确凿的证据。

      几个人在训练中心和公寓附近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徐祎。
      无奈之下,许知霖只得回到公寓,从一楼楼梯间找到顶楼楼梯间,还是没找到。
      许知霖用残存的一丝希望,打开了宿舍门,然而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动静。
      “小师弟,你不要我了吗?”许知霖看着墙上的照片,无声地落泪,“你到底在哪里?”
      窗外雷声阵阵,扰得许知霖心绪不宁。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
      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许知霖拿起雨伞,走出宿舍,给苏洛文打了个电话:“你们找到了吗?我打算在公寓附近再找找。”
      苏洛文也很着急:“没有,训练中心里里外外找遍了,我们平时常走的几条路也找过,附近的商店也留意过,都没有。你说他会走去哪里?”
      “知道了,我会继续找的。”
      “行,我们再找找。”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再让他有单独躲起来的机会,躲去哪儿了呢?许知霖茫然失措地想道,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总不能换别的地方躲起来了?
      就在大家焦头烂额地找徐祎时,徐祎已经走回公寓楼下,他四处张望着没有人、更没有熟人,忍着腿脚的疼痛,快步钻进了楼梯间。
      许知霖在公寓周围绕了几圈,没有发现,又折回公寓,从一楼楼梯间开始找。
      越往上走,许知霖越觉得自己跟徐祎离得很近,当他走到顶楼时,不由地想道,徐祎难道就在这儿?

      可惜,天台紧闭的门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打开手电筒,对着门一照——天台开放时间:早上7:00-晚上9:00,关闭时间:晚上9:00-第二天早上7:00。
      再看手机时间,21:13。
      如果他就坐在门后……
      许知霖轻轻地叩门:“徐祎,你在门后吗?”
      无人回应。

      接下来该怎么办?回去以后我该怎么办?
      一门之隔的天台上,徐祎靠坐在某个角落,看着黑夜中电光闪闪、雷声轰鸣。
      被雷劈会是什么感觉?像被烤了一样?外焦里嫩?烤鱼好吃,烤鸡翅也好吃。下雨的话,会不会变成水煮鱼?好像也不错。
      还要继续练下去吗?都成毕生之耻了,该拿的也拿得差不多了,可是全能世界冠军还没拿到,鞍马和吊环的世锦赛成绩还是空白。

      方导大概是恨极了我,我又比刘子曜好多少?也是一个让他厌恶、让他嫌弃的人。
      罢了,回去跟师兄分了,这样就不用耽误他了,他训练和比赛就不用受我影响了,我对他的态度这么差,就算他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不喜欢。
      当第一滴雨打在徐祎脸上的时候,他才急忙跑回门口处,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这下多好,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徐祎自嘲般地笑了,“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自作自受。”

      许知霖寻找无果,只得回宿舍,他坐立不安,祈祷徐祎只是躲在某个角落里,没有淋雨,同时在微信群发起语音聊天,看徐祎有没有去找元捷他们。
      “没有。”元捷非常担心:“我也想他来找我,你说这么大雨他能跑去哪里?”
      许知霖:“天台我找过,锁门了。”
      苏洛文:“十一点就门禁了,他应该会回来的。”
      沈天麒:“实在不行,能不能叫保安室调监控?”
      许知霖:“不行,会把事情闹大的。”

      苏洛文:“知霖说得对,今天的事已经传开了,再闹这一出,恐怕对徐祎不利。”
      严旭彬:“徐祎不是没分寸的人,他会不会故意躲我们?”
      元捷:“不好说,他今天都在躲知霖。”
      沈天麒:“这又是何必呢?他就没想过我们会担心吗?”
      许知霖:“你们不用找了,我等他回来。”
      苏洛文:“嗯。”

      徐祎漫无边际地想了很多,想到最后,直接靠在角落睡着了。
      许知霖夜不能寐,时而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担心徐祎会淋雨;时而翻看照片,对着照片上的徐祎默默垂泪。
      一夜无眠。

      第二天。
      “知霖,徐祎呢?”元捷问道,“他昨晚没回来吗?”
      “没有。”许知霖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我们回馆里看看。”
      “昨晚狂风暴雨,怎么会没回来?”元捷讶异道,“再怎么说,也不该不回宿舍。”
      许知霖说:“回馆里看看再说。”

      事实给了大家一记暴击,徐祎没有回体操馆。
      “怎么还不来?”元捷四处张望,“真的不来吗?”
      “知霖,徐祎呢?”陈敬叫住许知霖,“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我不知道。”许知霖神情萎靡道。
      “你……”陈敬犹豫了会儿,“算了,以后再说。”
      待陈敬走开了,元捷问许知霖:“陈导想说什么?”
      “不知道。”许知霖说,他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徐祎怎么还不回来?”

      “徐祎呢?”方文一到馆就想找徐祎道歉,但他没找到徐祎,只能找许知霖。
      许知霖一见到方文就火冒三丈:“他昨晚没回宿舍,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他……怎么会?”方文全然不知徐祎失踪一事。
      “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方导,你现在才来关心他的死活,会不会太迟了?”
      “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方文后悔不已,人人都劝他不要罚徐祎,他却坚持己见,徐祎不见踪影,他难辞其咎。

      “你不该跟我说,你要跟他说。”
      “知霖,是方导不对。”方文十分内疚,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也不会让事情恶化。
      许知霖正担心徐祎的安危,根本不想听:“我不知道,你不想管他,以后就别管了,他有我就够了。”
      “知霖……”许知霖这次是恼了他了,万一徐祎有个三长两短,许知霖更不会原谅他。
      “我去训练了。”

      徐祎昏昏沉沉地在天台上过了一夜,连天台的门是什么时候开的都不知道,他看了看手表,快九点了。
      这只防水运动手表是许知霖买的,许知霖喜欢给他买各种各样的手表、衣服、鞋子,经常说“我家小师弟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换种风格,不要老是穿运动服”。所以徐祎每天出门戴的手表都不同,可以一个月不重复。
      他们应该都去训练了,徐祎心想,公寓里应该没人。
      他跌跌撞撞地下楼,单手扶着墙壁,半走半跪,用尽全身力气打开宿舍门、再关上,胡乱地蹬掉鞋子,往床上一倒,便昏睡过去了。

      许知霖一开始训练,就频频走神,眼皮一直在打架,心尖处隐隐作痛。他总感觉徐祎已经回了宿舍,走进更衣室换了衣服,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自行离开了体操馆。
      许知霖叫了快车,下车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一定要在里面,他心想,这次不能再判断错了。

      许知霖火速打开门,只见两只运动鞋被随意地踢在一旁,地上是一道道断断续续的水迹,延续到徐祎床前,床上的被铺则莫名其妙地鼓起来了。
      许知霖掀开被子一看,徐祎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体蜷缩成一团,指尖紧抓住被子的一角,床单被单几近全湿。
      许知霖摸了摸他的额头,被烫得移开了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Chapter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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