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橘色天空

49、Chapter49

　　队测结束后，何光明给许知霖和徐祎放了半天假，允许他们下午不训练。
　　许知霖和徐祎商量后，决定吃了午饭直接回体操馆，休息够了就训练，早练完早买菜，晚上回宿舍打火锅。
　　两人一说，其他四人就表示，他们也不回宿舍了，看下午能不能一起去买菜。

　　大家吃了午饭，便回体操馆，坐在一旁玩手机。
　　苏洛文收到微信新消息，是一条微博链接，他点开看了，发到六人群里。
　　元捷打开链接，看着里面的视频说：“这、这不是我们上午的队测吗？”
　　严旭彬也在看视频：“镜头不是很稳，怎么像偷拍？”
　　沈天麒怀疑视频有假：“是谁拍了发出来的？不应该啊……”

　　“链接是朋友发给我的，是我以前的省队队友，不过很早就退役了。”苏洛文说，他转头对元捷道：“元捷，你记得聂康吗？”
　　元捷想了想，问：“是以前练跳马，十字韧带断了，医生让他退役那个吗？现在是基层教练还是体育老师来着？”

　　苏洛文点头：“就是他，现在在市队当教练。上午有个体操迷给聂康发消息，说有人在直播队测，他看了，大概是从吊环开始播的。聂康还跟我说，好像有人故意把队里的消息说出去，叫我们注意些，这事在慢慢传开，他怕影响不好。”
　　视频经过二次加工，原有的弹幕被马赛克遮住了。

　　徐祎问：“说什么消息？”
　　“等等。”苏洛文说，他又收到了微信新消息，“聂康给我发……嗯？完整的直播录屏，网盘？”
　　他保存视频，然后打开。
　　徐祎把iPad递给苏洛文：“苏师兄，用iPad，手机屏幕太小了。”
　　“行。”苏洛文接过iPad，登录自己的账号，“是谁偷偷直播？知不知道会害死人的？”

　　六人组围在一起看视频。
　　徐祎指着视频的左上角说：“主播ID，ylh0510tc？我们队里没人叫ylh吧？”
　　严旭彬快速地把队里男女队员的名字过了一遍，说：“没有，男队就我和元捷的拼音开头是y。女队只有袁以桐，也对不上。”
　　沈天麒感觉这个拼音似曾相识，皱着眉头，想想出这个名字。

　　苏洛文慢慢地拖着进度条，他们粗略看了弹幕的内容。
　　许知霖见有个人一点点地说着队测的原因，很反感：“这数字ID是谁？一直在说我和徐祎。”
　　“我想起来了！”沈天麒突然一拍大腿，随后压低声音：“我猜这个人应该是省队队员，是省队队员偷拍的。”

　　“不会吧？”严旭彬难以置信，“一群省队的小毛孩，哪有这个胆子？”
　　沈天麒说：“L队男队，这次只选了两个男生来集训，一个是刘子曜，另一个叫杨立辉，拼音缩写就是ylh。”
　　一提到刘子曜，许知霖细想了他的言行，说：“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那个数字ID是刘子曜？他的消息，很可能是周锋告诉他的。”

　　“苏师兄有集训队员的名单吗？”徐祎问，“看有没有出生日期。”
　　“有电子版。”苏洛文说，“我有时要带他们热身，何导让我认认人。”
　　“我找找。”苏洛文打开手机文件夹，点开一个PDF文档，翻了十几页，“杨立辉，出生日期2004年5月10日，强项自由操单杠……”
　　“刘子曜的呢？”沈天麒说，“可那个内幕ID很普通，看起来像故意装小号。”

　　“刘子曜，出生日期2006年7月19日，强项双杠单杠自由操……”苏洛文边看边摇头，“这个不行，不明显，没办法确定。”
　　“不能啊。”沈天麒总觉得解释不通，“杨立辉跟我们根本不熟，怎么会无缘无故直播？”
　　“会不会是刘子曜怂恿的？”许知霖的思维很敏锐，“杨立辉的省队教练是谁？”
　　“是周锋。”沈天麒说，“但周锋现在最喜欢刘子曜。”

　　许知霖把视频按了暂停，捋了捋思路，说：“假设，我只是假设，刘子曜进国家队的可能性很大，但他还没确定去哪个组，跟我们套近乎，是想看我们这几个实力强的谁更好相处，以便日后打交道。如果我们坚持到下周期，必定会跟这批小的有竞争，他们怎么才能从我们手里抢到名额？肯定是先制造‘我们比不了’的言论，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我们能力下降，而他们占了上风，到时候出的比赛名单自然有争议，不利于队里的形象。”

　　徐祎接过许知霖的话，说：“比如，刘子曜可以以自己现在在国家队、很了解队里的情况为由，造谣师兄伤得很重状态很糟糕，这样一来，肯定很多人觉得师兄的职业生涯变短，很快退役。加上刘子曜的强项是双单自、走全能，跟师兄的路线一样，师兄一退，他有很大机会补位。”

　　严旭彬听得凌乱：“这跟杨立辉要直播有什么关系？就算刘子曜要上位，也是下周期的事，他现在弄这些毫无意义。”
　　“有。”徐祎很确定道，“刘子曜的强项是双单自，杨立辉的强项是自单，虽然他们都出自周锋组下，但他们存在很大的竞争关系。成绩的高低，决定了他们在教练心里的位置，尤其是像周锋这种教练。”

　　徐祎顿了顿，又道：“你们想想，为什么刘子曜才15岁，就小有名气？杨立辉明年就进成年组了，今年才第一次参加国家队集训？要么是教练不爱，但队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又或是周锋不想把集训名额给别人，所以把他带来；要么是他能力一般，但还是有可能威胁到刘子曜的位置，所以刘子曜想趁早把他除掉。”

　　严旭彬仍然想不清楚：“既然他们有竞争关系，为什么杨立辉还要听刘子曜的怂恿，去开直播？他都17岁了，不可能不知道偷偷泄露队里未对外公布的消息的后果。”
　　徐祎说：“刘子曜利用了他们是同队队友的优势，就算他们以前交流不多，但一起来到国家队集训，怎么也得装出关系好的样子。这真真假假的相处，谁知道呢？”

　　“你说偏了。”许知霖示意徐祎让他说，“刘子曜告诉杨立辉直播的好处，顺便给他帮个忙，放点消息出去，看能不能抹黑我们的形象。队测，一向不对外公布视频，现在有这么特别的队测摆在面前，一开直播，肯定很多人关注好奇，说不定能趁机赚点礼物钱。”

　　“为什么刘子曜自己不播，要杨立辉播？”元捷问，“杨立辉这么傻？刘子曜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沈天麒说：“刘子曜挺聪明的，他可以说自己没有账号，而刚好杨立辉有，等杨立辉开了直播，他马上换小号进去爆料。说实话，杨立辉的资质一般，也不够聪明，碰上刘子曜这种会耍心眼的人，一不小心就栽进他设的陷阱里了。”

　　苏洛文说：“我估计，队里的领导和教练很快会知道队测消息泄露，肯定会查的。”
　　徐祎咬牙切齿，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跳如雷：“刘子曜这傻叉，非抓着师兄不放，本来没几个队外的人知道师兄伤了，看我以后不弄死他。”
　　许知霖扯了扯徐祎的衣袖，劝他：“别生气，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你不要冲动。”

　　严旭彬问：“如果直播的真的是杨立辉，有没有办法查出数字ID是谁？”
　　“很难。”许知霖说，“我猜，刘子曜已经卸载了直播软件。这个号可能是他用另外的手机号注册的，而手机号没有其他人知道，也可能是他借或者买别人的号，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号是他的，单凭猜测是没有用的。”

　　“现在怎么办？”元捷问，事情再扩散下去不是好事，“能想办法让传播视频的人把视频删了吗？”
　　“不可能。”苏洛文说，“就算没有直播，你以为今天在场的人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什么样我们也不知道。还不如想想，如果杨立辉被抓到了，我们要不要替他求情？要不要想办法把刘子曜捅出来？”

　　“想都别想！”徐祎眼中满是凶光，恶狠狠道，“自作孽不可活，最好连刘子曜也一块儿滚！有多远滚多远！”
　　“看曾纪才肯不肯放过他喽。”元捷伸着懒腰说，“或者看林威管不管这事。”
　　“周锋肯定会保的。”沈天麒说，“再不喜欢，也是自己的组员。”
　　“明明有机会进国家队，却被人摆了一道。”严旭彬心情复杂地说，“利用他的人反而平安无事。”

　　“知霖没什么想说的？”苏洛文问，“你觉得呢？”
　　“随便。”许知霖漠不关心道，“不值一提。”
　　“唉……”元捷拍拍膝盖，松松筋骨，“等着看戏喽。”
　　沈天麒站起来，扭了扭脚踝：“热身，训练，晚上打火锅。”
　　“师兄，你练吗？”徐祎的语气平缓下来，问许知霖。

　　“陪我练一会儿。”许知霖说，“先换衣服。”
　　“好。”徐祎应道。
　　元捷见徐祎搀扶许知霖，不由道：“刘子曜，还没进队先得罪人，真以为自己很聪明？”
　　“看他能装多久。”沈天麒说，“他在我面前都快装不下去了。”
　　“让周锋给他报个表演培训班呗。”元捷嗤道，“戏精。”

　　徐祎在双杠旁扶着许知霖的腿，帮他调整身体姿态。
　　许知霖原有的成套已经很熟练了，他有继续上难度的打算，但一切要看方文的安排。
　　“徐祎。”许知霖开口道。
　　“怎么了？”徐祎问。
　　“想过练新动作申请命名吗？”

　　“暂时没有，你有想法？”徐祎最近忙得要命，哪有空想新命名。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双杠下法，比如前屈两周360，前团两周540和后团两周540什么的。”许知霖忽然停住动作，在杠上倒立着看徐祎，“敢练吗？”
　　“你说的这三个都是G下，我要是申请新命名，就是H下了，哪有这么容易？”徐祎说，“别的项目也要花时间练。”

　　“G下你练过，以你的能力，努努力，能出来的。”许知霖说，徐祎的G下做得很好，但落地稍有欠缺，暂时没放进成套里，“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是很难合理分配时间，我怕顾此失彼，最后什么也练不成。”徐祎说，现实比理想残酷，他不想劳而无获，“虽然想想是很美好的。”
　　“感觉好像我给了你很大的压力？”许知霖笑道，“在你面前张牙舞爪，挡住你的去路。”

　　徐祎笑着拍许知霖的腿：“知道还说出来，打你。”
　　“问问方导，看能不能试试。”许知霖说，“我想练新命名了。”
　　“练什么？”徐祎问，“就双杠吗？”
　　“对，想升级昆特罗。”
　　“你想做540吗？”
　　“嗯。”

　　“666。”徐祎朝许知霖比了几个“六”，“H组是你的了。”
　　“要不是我的腿这样，我能练更多呢。”许知霖说，“想想就生气。”
　　“又闹！”徐祎立刻板着脸说，“不准胡来。”
　　“我知道。”许知霖说，他现在算是被徐祎管住了，想闹腾点都不行。
　　“这才对。”徐祎露出笑容道，“不能急。”
　　“徐老师说的是。”许知霖认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