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少年的作死日常》鬼姬·溟

10、叛逆vs妥协

　　“茶话会愉快吗？”蓝洛斯隔着窗户，低头问着云煌。

　　“不愉快。”云煌说，“我讨厌奶茶，讨厌蛋糕，讨厌焦糖蜂蜜……讨厌那些软绵绵甜腻腻的食物。”
　　“不是让你去吃东西的。”
　　“那我还能干什么？”云煌不高兴，“我也讨厌那里面全都是些女孩子！”

　　蓝洛斯看云煌的这个反应，显然是根本没有体会他为他安排茶话会的用意。
　　于是略一思忖，还是明说了吧。
　　“小煌，你长大了，和女孩子在一起聊聊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况，你是不是偶尔也会有一些生理上……特别的需求了？我是说，茶会上的小姑娘，你有喜欢的吗？或者，有没有想过，要找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女孩子尝试一下？”

　　“尝试？试什么？”云煌尚未反应过来，傻傻的问，“跟谁试？”
　　“随便跟谁，试一下，性/行为。”

　　“——啊？！！！”
　　云煌吃惊，蓝洛斯居然会跟他谈论这些。事实上他最近早上睡醒的时候，的确身体是有了许多不同寻常的改变，但这些，冲一下冷水浴就可以了，他没想过什么解决的问题。甚至他完全也没觉得这些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更是直觉的认为，蓝洛斯根本不会答应。
　　于是他问，“这种事情，你会允许？”
　　他连自己见什么人、活动的范围限制在哪里、和谁聊天甚至聊些什么话题都要干涉，更何况是这种事情。
　　见鬼，性/行为。他干嘛要跟自己讨论这种话题！
　　云煌不自觉的脸上有点燥。

　　然而蓝洛斯的态度却是不以为意的，只听他说：“性/行为而已。生理需要，这种程度的交往，我有什么不能允许的。”

　　“这种……程度？性/行为？”云煌实在有点想不明白了，抱在一起滚床这样的事情，他一想都觉得不好意思。为什么蓝洛斯在说起这种人与人之间最亲密行为的时候，说得就像一起吃顿饭那么简单，那么轻描淡写的。
　　“难道你觉得这没什么？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做？这种程度是什么程度？难道还有比这种事情更亲近的程度吗？”

　　“当然有。你想试试吗？”蓝洛斯看到云煌受了打击的震惊模样，也没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不想。”
　　“为什么？”
　　“不想就是不想！”
　　云煌噌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攥着拳，非常反感蓝洛斯的追问。
　　原本他就是个刚刚成年没有多久的大男孩，而这个时期的少年，自尊心总是最强的。
　　可惜云煌的自尊心，被蓝洛斯打压得几乎连一点生存空间都快要没有了。所以，他逆反的心理其实更强，抗拒的意味，更甚。

　　他看到蓝洛斯的时候，多少会惧怕的，所以他时刻提醒自己，尽量平静下来面对他。不要顶撞不要顶撞，免得一直被他拿自己的不听话当作借口，反复惩罚，不断折磨。

　　可是今天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发现，他根本和他没有办法平静的相处。

　　愤怒到极点，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痛快的吼了出去发泄一下：“蓝洛斯，就算是我做错了，我不告而别就逃走了，你很生气，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对我吧？！你都已经给我带上这种手铐一样的东西，把我像囚犯一样的圈禁起来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现在活得就像你阳台上的盆栽，想晒晒太阳都要看你的心情。你都已经这样惩罚我了，还不满意吗？”

　　“小煌，这并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哪里不一样？分明一样，都是你想控制我的手段。把我养得像棵盆栽还不够，现在你又突发奇想，觉得我该到发/情/期了是吗？所以给我安排一只母的来交/配一下？蓝洛斯，你到底为什么老是要控制我？难道我连性/行为都要受你支配吗？我必须要跟你看着顺眼的女人做那件事才行吗？你是不是还想要我当着你的面做给你看你才高兴啊？！我不想难道就不行吗？！你什么都要管，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让我喘口气。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我快要被你逼疯了！”

　　云煌愤怒的丢下一句，然后，狠狠的关上窗户，躲起来了。
　　蓝洛斯也没想拦着他，就在那里看着云煌紧闭的那扇大玻璃窗。

　　萨菲的主意，果然都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主意。

　　蓝洛斯对此，十分的不满意。

　　然而萨菲却解释说：在我看来，这是典型的叛逆期加上发情期的综合症，但是显然，并不是茶会上那些女孩字能够治愈的。不然，蓝洛斯大人您还是亲自帮他治疗一下吧。我想，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愉快收获。

　　这个提议，让英明神武的大领主也犹豫了一下，究竟要不要考虑呢？
　　……

　　这个时候，维拉拿着文件资料走进来让蓝洛斯签署。
　　顺便悄声问萨菲：“云煌他是不是生气了？”
　　维拉想起刚刚在走廊里见到的那头奔跑着的愤怒小狮子，又看向她伟大的领主大人。
　　“嗯。”萨菲点头，“茶话会给惹的。”
　　“我开始就说了你的这个主意不行。”
　　“我觉得，从理论上来说，我分析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执行起来就不知道了…… ”萨菲看向正在低头看着文书的蓝洛斯，“恕我直言，都是您从前对他的宠爱太过，所以他才这样肆无忌惮，脾气越来越大。”

　　“能够肆无忌惮，至少说明，他很有活力。”蓝洛斯不以为意。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错。云煌的确是我的见过的不死族中，最有生命活力的一个。只是不知道对他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此有生命力的不死族，他的能量，自然是人间美味。一旦放到外面去，就如一道格外诱人的猎物被放到了一群饿狼中间，越是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神族，就越是会喜欢他的味道，想要尝尝他的味道。
　　蓝洛斯的束缚，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只是云煌从不那样认为。
　　所以，他们之间，很难达成共识。
　　除非……找到那个可以心平气和对话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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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煌实在没有忍住的对蓝洛斯发了一顿火，然而跑掉之后心里又惴惴的有点烦。
　　万一蓝洛斯记仇，又要借着这个机会对自己折磨来折磨去，那可真是倒霉透了。
　　想到此处，他晚饭吃得心不在焉，早早爬上床去想睡觉。
　　然而躺在床上、蒙头躲在被子里，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想起白天茶话会的情形，也还是一口气憋在心里。

　　蓝洛斯真是太过分了。
　　居然问他要不要随便找个女孩子尝试一下性/行为……
　　甚至还说这种程度的交往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吗？
　　那在舰船上，他莫名其妙的吻，又算什么？

　　云煌越想越生气。怒冲冲的掀开被子坐起来，想要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喝。

　　然而一掀开被子坐起来，吓了一跳，蓝洛斯竟然在他的房间里。

　　不高兴，云煌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
　　“你进我的房间为什么不敲门？！”
　　“我进你的房间，从来没有敲过门。”

　　好吧，云煌投降，跟蓝洛斯争执这种问题没意义。他对方眼中，他就压根没有什么主权独立可言。
　　于是只好换下一个问题，“你来干什么？因为我白天态度不好，所以再来惩罚我一下吗？”

　　蓝洛斯却不说话，还是按照他习惯的方式，示意让云煌看他的床头柜。
　　云煌果然看过去，床头柜上，有杯牛奶。
　　蓝洛斯对他说，“喝了。”

　　云煌最讨厌喝牛奶，可是蓝洛斯天天强迫他，睡前必须喝一杯。
　　此刻的他，看见牛奶，身心疲惫，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一个字也不说，拿起杯子，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然后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小煌，我们谈谈。“

　　云煌叹气，又是这句……每次都是这句。
　　”有什么好谈的？还是，难道你又想到什么事情必须要审问我了？“

　　“你最近情绪不好，很不开心是吗？”
　　云煌抱着被子一头扎进床上，看都不看蓝洛斯，不高兴的说：“我都已经快要被你强制交/配了，还能有什么事是值得开心的吗？”

　　蓝洛斯闻言，没有回答。
　　他拉着云煌的胳膊，抬起他的手，看着带在他手腕上的那一圈晶石。
　　云煌随便他摆弄，就是不回头也不看他。
　　沉默半晌，蓝洛斯终于开口。
　　他叹息：“好吧，小煌，我没有你脾气大，所以，我们之间——我妥协。”

　　云煌起初并没有听懂，不知道蓝洛斯在说什么，妥协什么。他只是觉得“妥协”这个次从蓝洛斯嘴里说出来，听着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他居然也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妥协的吗？

　　然而云煌并没有听错。
　　蓝洛斯继续对他说：“如果你答应我，永远都不把这个手环摘下来，永远乖乖戴着它，我就答应你，让你看无往城外的世界。”蓝洛斯说，“我会送你去学院里读书。并且，只要不离开底比斯这个行星，我允许你偶尔走出无往城外的地方看一看，看你想看的世界，感受你想要体会的真实。怎么样？这个条件，愿意交换吗？”

　　怎么样？交换吗？
　　这个诱饵，抛得真是特别对胃口。
　　云煌不但动心，甚至觉得这一切简直都像假的。
　　这根本不像是蓝洛斯会说的话，会做的决定。
　　该不是在做梦吧？

　　他扔掉怀里的被子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不停追问，“你说真的吗？不是开玩笑的？不是逗我玩的？你是蓝洛斯吗？不会是假冒的吧？”
　　“你希望我是假的，还是希望我说的话是假的？”
　　“都不希望。”云煌立刻回答。
　　虽然说，拿一个终身的禁锢枷锁，换一段短暂的有距离限制的自由，这样的交易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划算。但没有人比云煌更明白，这种可以喘口气、走出监牢的感觉，是多么令人神往。
　　管不了那么许多，他看着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环，透明晶石里有银色的能量在缓缓的流动。
　　萨菲说过，戴着这东西，蓝洛斯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然而云煌还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就说：“愿意换。我现在就答应你，永远都不把它摘下来。”
　　“永远？”
　　“永远。”
　　“不后悔？”
　　“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云煌说，“但是现在我确定我愿意。就算以后觉得后悔，我也不会抱怨现在的自己。”
　　“不食言？”
　　“绝不。”云煌郑重承诺。

　　蓝洛斯不再追问。在确定了云煌的答案之后，他也承诺，“那么，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选一间合适的学院，安排你去学你想学的东西、看你想看的世界，知道你想要了解的——任何事。”

　　“一言为定。”云煌再次确认，“蓝洛斯，你不会中途反悔吧？如果你反悔，我一定会恨死你的。”

　　“只要你遵守我们的约定，我绝不反悔。”蓝洛斯说，“小煌，你也要有心里准备，只要走出无往城，在神之帝国的疆域内，你的种族身份尴尬。所有人对你，都不会太友好。他们的目光和言语，也不会太友善，你确定可以接受吗？”

　　“当然。无论多么不友善，都比被关在牢笼里幸福。”云煌说，“如果实在太不友善，我可以打架吗？”

　　“这个我倒是不介意。”蓝洛斯说，“如果真到需要打架来解决矛盾的地步，那我希望，赢的那个人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