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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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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没有就这样结束,事实上,流川就那么一直在樱木家待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初只是那样抱着,后来,流川终还是将樱木压倒在了榻榻米上,只是强迫的意味少了些。樱木自然还是要反抗的,他毕竟还没彻底想清楚,但反抗的强度与自我克制的能力还是可悲地又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他真的不想做那种事,但他无法拒绝,也许是因为那句“天才会还清人情”,也许,只是因为,强迫的那个人是流川。
在那种方面,樱木也就只是模糊地了解卫生课上所讲的那点知识了,流川之于他要稍好些,但毕竟是个满脑子只有篮球的家伙,又能丰富到哪里去?这也是之前在天台那次,他会那般不管不顾的原因之一,但是这一次,他多少还是有了些经验,在进入前做足了前戏,至少没有再让对方受伤。其实较之之前,流川做的算是很好了,可是从始至终,他还是没能听到樱木叫自己的名字,甚至连喘息与呻吟也未曾听见。他知道那代表什么,但他不愿让这种想法驱散难得的好心情。
至少,白痴开始面对问题了,这不是很好吗?
两个礼拜就这样过去了,14天,336个小时,1209600秒,这样算起来已经不短,但对流川樱木两个人而言,或许还要更长些,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有了太多改变。同样是这14天,对湘北的其他球员来说,就要短得多了。爱知县的阳光太好,球技精湛的人太多,以致每个队员在回到湘北后仍满心留恋,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把精力花在了回想过去这种事情上,比如安西教练,他就把精力放在了观察流川樱木的默契度上,看到两个人似乎真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立,他感到十分满意。虽然他早就听流川提到过要出国发展的意愿,但作为教练,爱才之心还是有的,何况这个事情也还没有说定,他自然还是希望能够留住流川这个在技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并培养出一对属于本国的强大组合。
但他不清楚,他所看到的难得的平静,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真正了解情况的,恐怕也只有流川樱木以及多少知情的水户了,又或者,晴子也可以算是一个。
其实,她本就是清楚的,樱木对于流川而言是特别的,这从平时训练和比赛时的很多细节上都可以看得出。流川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对篮球和他自己以外其他的事物都不太关心的人,但他却总是很关注樱木的一举一动,有些时候,甚至主动招惹樱木,这些事在常人看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流川这个人身上的,但是,当这些“不可能”遇到樱木的时候,就全体变成了“可能”。
她真的很羡慕,羡慕樱木可以这样接近流川的心,羡慕樱木这样被流川关注,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近流川的视野里,那么至少,让对方真正记住身边有个叫赤木晴子的人在支持他,也就可以满足了吧。
可是如今,流川是真的记住她了……却是因为那样一件糗事!!都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了阿……还不如不记得呢……
挣扎了一个礼拜,晴子都没敢再去篮球部,在好朋友的劝说及分析下,她最终才鼓起勇气,决定先找樱木道歉,毕竟,樱木看起来好接触得多。
中午
“啊……那个,樱木同学,请……请稍等一下!”
正要出门找地方睡个午觉的樱木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是晴子小姐,立刻笑呵呵地问了好。
晴子红着脸,支吾了半天,突然一低头,直直地抬起小手,将原本藏在身后的一个保温饭盒递到了樱木面前,“樱、樱木同学……这个……真的很抱歉,那天把汤都泼到了你身上,也没有帮你洗衣服……这是我做的炸虾……请你收下吧!”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晴子还是不敢抬头。
“……晴子小姐……你这样,我要生气了阿!!”
“阿?”
晴子着急地抬起头,却迎上了樱木爽朗的笑脸。
“那天不是就说了吗,这种小事你不用在意啦~”虽是这样说,樱木还是没能抵住“晴子自制炸虾”的诱惑,一把抓过了饭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真好啊~~晴子小姐自制的炸虾~能打开吃吗?”
“好幸福”几个字仿佛写在了樱木脸上一样,晴子大松了一口气。
在得到晴子的默许下,红毛猴子好像几个月没见过食物一样,急忙掀开了饭盒的盖子,却在正要吃的一瞬间僵住了。晴子小姐眼里竟流出了泪水,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可是脸上却还带着微笑。樱木一时间慌了手脚,猛地又把饭盒盖子盖了回去。
“晴子小姐,你不要哭呀~~我说错什么吗?”
“不是的,樱木同学,你吃吧,我没事……”
没事?人都哭了还没事?谁敢欺负你,本天才一定揍他到每块肌肉都认得老子的拳头!!
“真的没事……我只是在想,流川同学要是也能这样原谅我就好了。”
原本一脸关切的樱木突然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那混蛋你不用管他!是他自己太没气量!”提到流川,他便突然有种莫名的不爽。
“可是……那毕竟是流川同学给你的汤啊,我不但没有送到你手里,还……”
“这根本算不上错误!!晴子小姐你根本不用找那个混蛋道什么歉!”
樱木一时间有些难以控制,竟大声地吼了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凶了,他连忙改口,“我是说,狐狸他……啊,总之……”
晴子离开了,而樱木的不爽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那么凶干什么?晴子小姐可是软绵绵的女孩子啊!不过,当时好像真的很气。她明明在跟本天才说话,怎么能还想着那个小老百姓呢?!说到流川就不爽,那家伙整天在那里装模作样招来一群爱慕者,既然这样,干嘛还非要跟本天才做那种事,这不是……
……
不对,这种思考方式有问题阿!怎么好像……在争风吃醋?……老子会吃醋?胡扯!
下午,在篮球部训练的时候,樱木仍有些别扭,臭着一张脸,只是自己一个人练习着他的平民三步上篮。直到训练结束,大家都准备离开了,他还是一个人闷闷地把球“放”进去,再跑回来,再“放”进去……
“不觉得今天樱木那小子有点反常吗?”在更衣室收拾东西时,宫城低声道。
“是太正常吧……不过正常对他来说就是反常了。”三井擦了擦汗,转身突然撞上了流川,“你这臭小子,怎么一脸阴森站在前辈身后!”
流川没有答话,只是径直走向自己的柜子。
离开的时候,三井特意跟流川嘱咐了一句,“叫那猴子不要太拼命了,刚看到他的脚好象不太灵便,受过什么伤没好全的样子,叫他早点回家吧。”
流川应了一句,在长椅上坐下,陷入沉默。
猴子这又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么?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刚才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连理都不理?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人……
球馆内打球的声音突然停止,传来了樱木的说话声。
“晴子小姐,你来了阿?你……该不是来找……”
又是那个女人。
流川一皱眉,拿起包,回到球馆中,见樱木和晴子两个人正在在球馆中央聊天,便冷冷道,“白痴,三井前辈叫你快回家,不要在这里……”他将视线移向晴子,接着说道,“和女生调情。”
“不,不是的!”晴子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站到了流川面前,“我,我是来找流川同学的。”踟蹰了一下,她突然开口道歉,“对不起,流川同学,都是我给你和樱木同学带来了麻烦……中午已经给樱木同学送了道歉礼,这个,”说着,她又举起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是我做的汤,赔给你的,请你……收下。”
“道歉没必要,汤拿回去吧。”话毕,流川打算离开,却被樱木拉住了。
樱木同样还是在晴子受到冷遇的时候突然做出了反应,他果然还是满脑子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多好笑!还真的以为那句“偶尔陪陪”以后什么都会改变,还真的以为自己至少已经抓住了樱木,哪怕只是衣角……原来一切也只不过是白日作梦……什么都没变。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天真,流川很难过,甚至有些沮丧。可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把这种情绪表露丝毫,张口还是一句甚至有些戏谑的挑衅。
“又想揍我么?好啊,但这次我会还手的。”
“收下吧……虽说之前我是告诉晴子小姐不要跟你道歉,不过她都送汤过来了,这样拒绝不是很过分么?”
樱木又一次让流川愕然。那家伙很平静的样子,可几分钟前明明还是一张见到谁都不爽的臭脸……流川真的完全搞不懂白痴的思维了,怎么这个家伙最近的一切行动都那么莫名其妙。
“喂,发什么呆!!快收下啊!!”
“……啊。”流川接过袋子,他一时间有些木然。
“快说你根本不介意那点小事啊!”
“啊。不介意。”他显然还在发呆。
晴子似乎很舒心,待她心满意足地离开后,球馆里便再次只剩下流川樱木两个人。
“怎么回事?你之前那张臭脸。”流川问道。
“要你管!”
算了,不想说的话,恐怕也问不出来吧。
“……道歉礼呢?”
“啊?……啊!忘吃了!!好像随手扔包里了!……刚那条汗湿的毛巾也扔包里了,完了,会有汗臭味的……我的炸虾……” 樱木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冲进更衣室找包。
“没用饭盒装着么?”
“……就是阿,有饭盒保护着炸虾就没问题了!”
流川顿时有些无奈,这白痴还真是个世间少见的活宝……
“哎,去你家吧。”
“干吗?”樱木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吃东西,炸虾和汤。”
晚八点
吃东西?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不是流川了。又一次被连蒙带骗地做完那种事情,樱木郁闷地躺在自家的榻榻米上,静静听着身边流川平稳的呼吸声。洋平不是说要靠自己才能想明白吗?可是怎么“接触”到这个份上了还是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似乎是听到流川拒绝了晴子的道歉礼就觉得很爽……可这什么思维逻辑阿?
“狐狸,快滚回家,不然你妈会担心。”樱木踢了踢身旁睡得好像死了一样的某人。
流川显然还没睡醒,翻了个身,无奈又被踢了好几脚,才迷迷糊糊地起身穿衣服。
“喂!狐狸……这个样子算什么?”
“……什么……”
“我说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这么一问,流川便突然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是在等那句可以确定关系的话么?他也想听那种恶心的话?说了那种恶心的话话……就可以独占他么?可以不留丝毫余地地占有他的一切么?就像为他盖上一个“流川枫专属”的印章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
低头,抬头,流川终还是有些疲累了,说吧,如果他真的想听的话,就说给他听,这辈子,就只说这一次,只对着这一个人,再没有第二次。
“我——”
“是专做那种事情的朋友吧?”
……
……
流川枫,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不然是——”
“就是那种朋友。”流川斩钉截铁。
“……”樱木的后半句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
“我回去了,下次再找你。”甩下这样一句话,流川便摔上了樱木家的门。
“……果然不是,就说不可能是阿……幸亏没说出‘恋人’两个字,不然就真的……”声音淹没在了瞬间的惊讶中,红发少年抬起手,木然地揉了揉眼睛,竟是一片湿。
八月底的夜已有些微凉了,骑着自行车飞驰在马路上,流川只觉得整张脸被夜风刺得有些痛,尤其是眼睛。
这不是第一次了,其实应该习惯了,没什么太多感觉才对。可是,怎么还是觉得……很难过。总有种睡了好长一觉突然被针扎醒的感觉,意识有点模糊,但也很清楚,眼前的就是事实。白痴其实概括得很精辟不是么?他们确实就只是□□而已,没干过什么别的了,接送上学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送汤也是被母亲逼的,况且每次□□,不也都带有强迫的意思么?这么看来,流川,你只是个强迫和别人发生关系,还幻想着能有什么结果的蠢货,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啊,就是这样的。
或许是赌气,或许是不服,可流川也毕竟也只有16岁,半大不小的年龄,他看不破樱木的心,又哪里知道其实那个家伙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正在不断扩大的绝对领域。领域的通行证只有一张,而几分钟前,他本能接过那张通行证的,只可惜,慢了一拍。
算了,不早了,也折腾够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