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燕南旧事》 ...
-
“好。”陆羽撑起了下巴，神色中突然涌现出一丝兴味，道:“假话是，我在报复——我猜这也是你一开始的猜想。”
“你说对了。”洛芷薇毫不避讳地承认道，又问:“那真话呢？”
“真话是…没错，我想换掉你们。”陆羽面不改色，没有任何修饰地直接讲了出来。这很出乎洛芷薇的意料。
“为什么？”洛芷薇直接站了起来，“陆总，我们都想知道是什么理由。如果您是在怀疑我们的水平，我们当然接受用比稿来说话；可如果是另有什么不便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考虑因素，那就恕我们放弃这次合作了。”
“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就燃。是我认识的洛芷薇了。”陆羽叹道，“听我的，这回放弃吧。”
“你还是没有真正回答到我的问题。”她坚持道。
“我认为我回答了。”陆羽道，“我说了，比稿就是为了换掉你们。所以放弃吧，这一次。”
洛芷薇最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了。她刚想爆发自己的小脾气，一个念头就忽然钻进了脑海里——看样子陆羽真的是有“苦衷”，而且是不方便让她知道的“苦衷”？
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她压下自己的脾气，迅速用理智思考了一下——他所不能说的，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商业秘密。因为如果是这样，凭陆羽的高智商和语言能力，直接说“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暂时不方便说”不就行了吗？并犯不着这么强硬地得罪人。而她在这方面又和他全然利益无关，更不会追问什么，完美解决。所以可能…陆羽之所以三缄其口，就是在为她本人考虑？
想到这里，洛芷薇便瞬间变换了种态度。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将身体微微向前探去，收敛起下巴，对陆羽抬唇笑道:“陆羽，怎么办，我有点相信你这么做真的是为我好了…”
陆羽一怔——她啊，还真是每次都能给自己带来许多新鲜感；每一次“交手”，都好像是个全新的人似的。
“既然如此，就听我的、主动退出吧。”陆羽道，“虽然一开始只是口头约定，可毕竟给了你们许诺，所以如果你们现在退出，我走程序从新微这里开些赔偿金过去。”
洛芷薇见陆羽不否认换团队的事是为了她，心里便更加有底了。
“我不要。”她用娇纵的口气道，又向陆羽狡黠一笑，眨了眨眼睛。
“Why not？”陆羽皱起了眉头，“你真不是个诚信的谈判伙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她笑道，“既然陆总这么护着我，我可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了——毕竟…身后有你呢。”
“你…”连陆羽自己都没想到，听洛芷薇这么胡搅蛮缠了一通，他懊恼之余心中居然涌上了点点…甜蜜？
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无法感知和分析这种感觉究竟来源于怎样的感情。
“我没跟你开玩笑，别胡闹。”陆羽正色道，故意让她看不出来自己情绪上的波澜。
洛芷薇却全然不以为意，她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笑道:“哎呀，还有一分钟二十分钟就用完了呢。陆总，我可不能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比稿我们一定会参加的，您可要公平对待啊。”
陆羽这下彻底拿她没有办法了。
然而洛芷薇就这么飘然而去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从陆羽那儿出来，她心里也不断在思考——这回的献礼剧项目突然产生了什么变故？怎么会对她一个小小的编剧不利呢？
“喂，师姐，我现在去找你们。”她打了个电话给郭小暖。
“好啊好啊，快来吧！师父平时最喜欢你，你来安慰安慰他，肯定比别人顶用。”郭小暖道。
正巧面前驶过一辆空的出租车，洛芷薇便拦下了这一辆。
她坐上车，还未到达目的地，便接到了来自陆羽的信息——“想参加就参加吧，我会公平对待的”。
“谢谢陆总。”她回复道。
刚才还言之凿凿一定会要把她们团队换掉的人，现在却主动低头说会公平对待。陆羽啊…这么想着，她内心竟然有一丝挣扎，觉得自己的所为有点对不住他的一片心。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罢了。
到了工作室的办公地址，洛芷薇快步刷卡走了进去。
“薇薇，你终于来啦！”师兄袁野迎了上来
郭小暖也跟在后面:“怎么样了薇薇，你见到陆羽了吗？”
一听到“陆羽”这两个字，办公室没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焦了过来。
一个暴脾气的师兄直接走过来，高声道:“洛芷薇，我们知道你和陆羽有交情，但没人让你去求他！你要想去抱大腿就一个人去，别连带着一起丢我们的人！”
此言一出，郭小暖的脸色一下就变难看了。
“林子睿，你说什么呢…”她皱着眉头道。
袁野也过去阻拦:“好了子睿，你先让薇薇喝口水再说吧！”
洛芷薇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有人会对自己这样——因为自打比稿的事情传出来，大家对陆羽的问候就不绝于耳，在这个语境下提起他的名字，唯一的后果就是这样。
“我不是去摇尾乞怜说情的，师兄。”洛芷薇不徐不疾道，“我只是向他确认了，如果我们参加比稿，一定会被公平公正地对待。”
听她的话如此不卑不亢，在场的所有人都把心放下了些许。
而林子睿觉得面子上挂不大住，又道:“他那种人真能说到做到？”
…看这话说的，不还是珍惜这次的机会吗？
“是，生意人要有生意人的信誉，被人追上门去确认，还出尔反尔的话，他就真的一点信誉都没有了。”洛芷薇道，“他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至于一定要这么做吗？”
“太好了薇薇，这下我们就放心多了…”郭小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他有跟你说是为什么突然要比稿吗？我心里还是好疑惑…”
洛芷薇笑笑，讲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是必要程序，电视台领导要求的，说这样的结果才比较能服众。”
“哎…？是这样吗…？好吧…”
洛芷薇没多在开放办公区逗留，而是尽快去了周承光那里。
“师父…我今天去找过陆羽了。”洛芷薇上前道。
“芷薇啊，你来啦…”周承光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
“这回的比稿咱们尽管参加，陆羽亲口对我说他一定会客观公正的。”洛芷薇安慰道，“师父，我懂您的。他这种临时的变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好在咱们有实力，不怕比稿。我们都相信您。”
周承光有些动容，道:“孩子啊，谢谢你做的一切…其实坦白讲，我个人还是很想要这次机会的。好久都没碰献礼剧这种题材了，而且南华卫视这次……”
“南华卫视这次把这部献礼剧当成创新之作呢，成绩好了就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您最享受用自己的笔来扶大厦于将倾的感觉了。我说的对嘛？”洛芷薇笑道。
“还是你最了解我。”周承光疲劳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又道:“芷薇啊，你能不能告诉师父，这个陆羽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这么快就能见到他？”
“交情…”洛芷薇想了想，轻描淡写地笑道:“算是短暂地同学过一阵子吧，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这次肯见我，大概还是因为舍不下师父您的实力，我只是个牵线搭桥的，给他当成台阶下了而已。”
她故意将自己和他的关系说得疏远了些，避免招致什么麻烦。
“原来如此…”周承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通知大家开始好好准备比稿啦？”见到周承光心情缓和不少，洛芷薇作轻松状笑道。
“去吧去吧！既然比赛是公平的，那我们就全力准备，靠实力拿下这次机会。”周承光说。
“好嘞！”
看着洛芷薇离去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又恢复了忧虑的模样。
南华卫视将剧名暂时定为《燕南旧事》。比稿的内容正是这部剧刚开始的第一幕。
故事的男主角是历史上著名的帝王之一——统一了南北的燕国皇帝荀翊。
荀翊最开始只是燕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早年顶替太子被送去南方的姜国做质子。在姜国他受了许多欺凌与折辱，但仍卧薪尝胆，不放弃自己。为了早日回家，他日复一日帮燕国做着情报传递工作。好在荀翊足够聪明，足以用智慧完成这些事情。
幸而燕国自身的发展也足够给力。在荀翊与燕国其他情报人员日复一日的努力下，燕国终于一步步将姜国蚕食鲸吞，并速战速决攻到了姜国的首都。
时任燕国的国君，也就是荀翊的父亲，在抓捕了姜国皇室遗孤们后，为了永绝后患，打算将他们的宫殿烧掉，把都城屠尽。
可正在这时，荀翊却站出来求情，十分坚定地表示皇室的成员怎么处理是一回事，可手无寸铁的百姓是无辜的。君主应当以德服人，不应该一味杀戮。还为此即兴创作了《仁德赋》，以此劝诫父皇以仁爱的态度来对待百姓们，方可以收服人心，安定天下。
奇怪的是，他那一向穷兵黩武、偏好暴力的父皇居然被这篇文章给打动了，放弃了屠城，还大大嘉奖儿子有一颗了不得的仁心，将来必成大才。
《仁德赋》的故事也因此传遍了天下……人们都说皇子荀翊才比曹子建，又有着博大的胸怀，将来定是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
果真，多年以后，经历了种种变故，荀翊取代了原本的太子继承了大统，而在他三十岁那一年，也统一了江南和江北。
这个历史人物的生平极好地契合了此次献礼剧题材的关键字——和平，反战，爱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燕南旧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