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保卫妲己》放眼青冥

7、九头九尾

　　碧溪潺潺，一清到底，将隔水的两只毛团映得分分明明，一团是雪，一团成火。

　　成火的狐狸腰细腿长，只需一跃便过了溪，再一跃，已至尹蔓面前。

　　尹蔓并未躲，躲也来不及。它若要对自己不利，恐怕早就进了洞，何必于此守自己出来方才动手。

　　果然……那狐狸扬着利爪眼看抓面而来，却在她身前半步处猛然刹住。

　　尹蔓虽不解她要如何，却为自己的猜测所激，心念颇动。也不急着走，反来了兴致，索性趴下看这狐狸。

　　书中的“妲己”可不会伤害同类呢，吃人倒大有可能。

　　狐狸驻步后扒拉扒拉爪子，也歪头打量起尹蔓来，踱着步悠悠绕她转看了一圈后，竟貌似友好地过来蹭她的脖颈。

　　尹蔓读过《封神演义》，虽不详某些具体情节，却也寥寥记得凡那“妲己”出现，必然是周身黑雾萦绕，眼似金灯，冷风袭人。因为“常噬血头颅”，或许还伴了那么一点骚臭秽气。

　　遂趁这狐狸友好招呼的当儿，她不着声色地凑过去感受了一下其气，沁鼻却是隐隐一股草木香。

　　是还未开始食人？

　　还是……修为不错，有自净功能。或者，它隐去了那股子气？

　　最好前者，她再如何与妖为伍，它再怎么不伤同类，人类却是她尹蔓的同类，让她以后又如何与这狐狸相处呢？

　　是了，若这妖精果真是那“妲己”，尹蔓倒是乐意在此多待些日子的，与它好好处处。

　　毕竟，女主人公嘛，身边热闹必然少不了，封神这般大的场面，她可不愿置身在外，拼着一死也要去看上一看。

　　尹蔓并不怕“妲己”，书中的狐狸精看似厉害，也不过靠了蛊惑纣王借力打力，不济到只敢欺负凡人，就一把云中子用老枯松削就的剑，也能让她“恹恹若绝”。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应该也灭它有余了。

　　狐狸蹭了一下尹蔓尚觉不够，又拿它那大条漂亮的尾扫过她的脑袋，然后，亦趴下了。

　　与尹蔓并肩趴在湖畔，尾巴甚至还覆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炫耀，还是在示友好？

　　尹蔓淡定探出爪子：“你好。”

　　狐狸懒洋洋暼她一眼，并不作声。

　　不会言语么？

　　尹蔓继续试探：“是九苇让你看着我？她呢？”

　　狐狸举起尾巴轻拍了一下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一拍并不疼，反而更像调戏，尹蔓锲而不舍：“她还回此处么？若不回来，我也不好再留。”

　　狐狸撇过脸盯住她，明明是一张狐狸脸，尹蔓却仿佛透过这毛毛的狐狸皮看到了它皱眉严肃却又显高傲的人的面目，不由地想象了一下它化形的样子。

　　应当，不逊于今日所见那女子吧，那女子就甚为清妍的。

　　狐狸还在盯，尹蔓便站了起来，说来也怪，趴在这溪边只一会儿，身体倒好了个七七八八，莫非这溪不是凡溪，却有奇效？

　　她想起九苇是如何挟着自己七拐八拐进了这巷穿了那屋，又如何过了几道几弯几方辗转，方才来到此地。

　　这是她的老巢？

　　还是只单单一个暂栖之处？

　　“你趴着吧，我走了。”尹蔓见她依旧懒洋洋不言不语，便打算一激。这样说着，看准前路，她做了奔跑之势。

　　那狐狸起先不动，听她竟真往前瘸着跑了，便见势而动，稍息就挡在尹蔓身前，狐影闪动间已出人形。

　　果真……一派媚色！

　　“你去哪里？去找死吗？”

　　那狐狸眼梢一斜，吐声莺啭，手指了她，纤白腕上竟还套了好几个翠色镯子。

　　她的审美也胜了九苇许多，便连化出的裙子也十分超越这个时代：淡绿的色，轻纱的料，曳地的长摆，还有一双象牙白的软鞋。

　　腰间束粉蓝带子，带上配了玉质环佩，她指着尹蔓骂时，腰肢不自觉一扭，那些佩环便叮当当响做一团，清脆悦耳。

　　尹蔓激狐狸现了原形，惊艳之下，不免有几分得意。复化了人形，她平视着狐狸精：“怎出此言？”

　　同时暗哂，愈觉自身猜测合理了。那九苇或许是这狐狸麾下小将，小将带回来其它狐，她作为头儿，定不放心过来审视一番，好确认无害。

　　狐狸精噗嗤一笑：“你与她干了什么，你不知道？”

　　尹蔓本想反诘一番盗宝之人并非自己，那狐狸却突然过来在她的一只脚上轻踩了一下，近视着她，又笑。

　　什么意思？

　　尹蔓退后半步，不解看她，却见她突地目光一厉，扬了手，五指尖爪钩忽现，就往自己脸上抓来。

　　好险闪过，尹蔓委实有些生气。她可是真心想和这“妲己”交好的，未想她如此面目多变，方才还言笑晏晏一团和气，此刻又翻脸无情直做了一个泼狐。

　　还瞅准脸上而来，分明是要她破相，可见其心思毒辣。

　　虽未受伤，于危急时刻尹蔓还是下意识召出了黄巾力士，那力士经过这半天修复，又是了一条高大好汉。他如座大山般牢牢挡在尹蔓前面，只待一声令下，便能上去撕了那“妲己”。

　　“哎呀！我只是与你玩耍……”“妲己”被力士唬得身子一软，忙忙讨饶。她再是妖魅，千年修为也还是抵不过一个散仙闲道，就这最底层的供役使的力士，她也恐怕会落了下风。

　　“哦，玩耍？”尹蔓冷笑。

　　“妲己”一边小心绕过黄巾力士往一旁挪，一边干笑：“是呢，确实是耍……呀！九苇妹妹你回来了。”

　　尹蔓亦听到动静，便也回头。

　　果然是九苇。

　　九苇衣襟里兜着几个红艳艳的果子不急不缓过来，抬眼看了看她们两个之间的对峙，默不作声地，过到溪边去了。

　　不过……唤九苇“妹妹”？

　　“妲己”会叫别狐“妹妹”？

　　封神中，她不是只有雉鸡精与琵琶精两个义妹么？

　　难不成，猜错了……

　　尹蔓复瞪视那红狐狸：“你叫什么？”

　　狐狸身子款摆：“叫妹妹呀。”

　　“名字！”

　　“你……先收了他，收了，我就说。”狐狸精媚眼一挑，还谈条件。

　　收了力士，尹蔓也是不怕这狐狸，即便加上九苇。

　　遂收了，软声道：“说吧。”

　　九苇这时正好洗了果子回来，递了一个给尹蔓。尹蔓瞧了瞧沉默的她，接过，继续看那狐狸。

　　狐狸精媚眼飞到九苇身上，嘻嘻道：“哈，她既是九苇，我可不就是‘九首’喽？”

　　尹蔓刚咔嚓了一口果子，闻言顿时一个激灵。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