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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一路上有惊无险,快到南广的时候,路上不断的有逃难的人,抱着自己的行李,拖家带口,往北跑。路边还有不少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呆滞的看着天。
唐彦卿坐在马背上,皱眉看着一路走来的场景,心里是很凉的。
年幼的小姑娘被父亲拉住,使劲拉着别人推销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好生养,只需要一袋谷子就好,满脸沧桑脸色蜡黄的妻子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紧紧不撒手,强忍着自己的眼泪;路边的孩子在哭喊,不要把爷爷扔掉,白发苍苍的老人将孩子推开,嘱咐自己儿子快带孙子走,离开这里。
不断的有人跟不上队伍,而被滞留在这里,荒凉的路边,破瓦房旁边倚了好几个人,有的低头求神拜佛,有的则是绝望等死。
这是个看天生存的时代。唐彦卿默然,把自己的飞狐面具带上。
他怕他忍不住把兜里的钱分给他们,分给他们又怎样?流寇滋生,他们也顾不住,反倒会惹来性命之忧。天下之大,那么多灾民。他叹气,飞狐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留下叹息,让马车里面正在看书的苏释安听到。久久盘旋在心头,没有散开。
到了重灾地区,墨兰带着一批人去找住所,驻扎。唐彦卿跟着苏释安去看情况,保护苏释安人身安全。
不少房屋被洪水摧毁,满地疮痍,知府和几个知县已经穿着脏兮兮的衣服焦头烂额的在水里指挥部下往里面堆麻袋,堵水。还有个竭力嘶喊的满脸泥水的人,在看到唐彦卿这一波人的时候猛的露出来一口大白牙,然后昏过去了。
唐彦卿小吃惊了一下,还是四处看了看,不少堤坝被毁坏,这里大部分村庄已经被淹,秋收的粮食可以说是颗粒无收,一年的辛苦全部白费。这还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亲人没有了。
苏释安骑着马,看着下面到小腿的洪水,皱眉。
“让南广知府忙完了事情来找我。”他转头对墨清道。
“是。”墨清点头。
苏释安又骑马跑过去看了看其他的地方情况,真的是不容乐观。
唐彦卿陪着他跑了好几个山头,放眼望去,大部分建筑物都在水里泡着,有的是能看到,有的就严重的只看到房子顶,或者根本就看不到了。
这场洪灾,是真的严重。
苏释安暂时把对于唐彦卿的好奇心压下去,反正来日方长。他沉着的开始了解情况,想之灾蛋糕,再去部署,每天走路脚底下都生风。
唐彦卿轻轻咳道:“王爷,你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怕是日子不久了。”
正在指挥下属的苏释安一顿,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反正他们都知本王死不了,而且我是借灾问医来的。”
唐彦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洪灾之后可能会有病害传染,唐彦卿找了不少附近的大夫,问了带来的御医,凑时间熬了许多的汤药,给灾民发下去。
到底是人手够了,来了没几天,安全区就出现了一批一批的难民房,虽然结构简单,但是胜在能遮风挡雨。每天熬的粥,稀饭,供灾民食用,灾民白天会跟随将士一起重铸堤坝。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
在难民巷,也有不少贪吃懒做的混混,每天想着抢别人的吃食,不劳而获。这种人被唐彦卿抓到就是一顿胖揍,他最讨厌趁火打劫的道德品质败坏的人。虽然他也不是啥好东西,他也喜欢趁火打劫。嗯,跑商打劫小号欺负代练,这是他经常干的。
难民里面不少是带着孩子的家庭。唐彦卿背包里糖葫芦还有好多,看到了那些可怜巴巴的孩子就会不由自主的递给他们一个,高冷的炮哥脸都快维持不住了。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突然一个声音在闹哄哄的人群里响起来,唐彦卿在树上睡觉就被吵醒了。他睁眼看着,只见平时的做饭大厨,挥舞着菜刀,去追一个黄色的狗。
他跳下去,拦住那个狗,看着大厨。大厨停下来:“多谢唐公子!嗨,这狗直接把王爷的午饭包子叼走了!”
唐彦卿歪脑袋看着地上趴着的黄狗,黄狗不断的用眼睛去瞄他,全身在发抖。
唐彦卿最受不了这种小可怜的眼神,当机就心软了,他对厨子道:“放了它吧,叼都叼走了,王爷不会跟一个狗计较的。问起来就说我拿走的。”
厨子放下了菜刀,看着唐彦卿,然后叹气:“这狗看起来刚生产不久,算啦算啦,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唐公子我就先回去了!”
唐彦卿道谢,就看着地上的黄狗,错开步子,让他离去。
黄狗慢慢起来,不断的用眼神去瞄他。最后撒开腿,往贫民窟里面跑去。唐彦卿追上,黄狗拐了好几个弯,终于跑到一个小角落,扒开,里面,是个孩子。
孩子?
唐彦卿走过去,那个孩子脸色发黄,瘦弱,生气极小,黄狗似乎看出了孩子状态不好,叼着包子放在孩子嘴边,拱了两下,然后焦躁的在旁边转圈圈,哼唧。
唐彦卿过去,黄狗就用那种小可怜眼神去看他。
完了,中狗毒了。
唐彦卿认命的过去将孩子弄出来,孩子状态不是很好,需要救治。嘴边脸上还有血迹。他一眼余光看到,孩子躺身下面是几个小狗的尸体,有的已经残缺不全,再加上这孩子嘴边。。
这孩子把狗吃了???
唐彦卿开始疑问这孩子是不是什么大魔头,但是又不像啊,按道理来说孩子把小狗吃了母狗不会咬死他吗?
难道是。。
他看了一眼脚边的黄狗,黄狗正在闻着自己孩子的尸体,用鼻子,慢慢的去拱土,去埋上。
埋好就低头跟在唐彦卿身后,不做声音。
应该是母狗把自己孩子弄死,喂了这个孩子。唐彦卿闭上眼,全是心痛。他抱着孩子,身后跟着一只黄狗,就这样回去营地了。
交给军医,军医看了看说是饿的了,还有受凉,吃的不对,所以调养调养就好。
唐彦卿把那个孩子整理干净,就看着脚边的黄狗。
反正水那么多,洪灾,那就帮他洗洗!他带着黄狗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