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93、静以修身

　　金乌初升，狗儿懒洋洋地趴在石栏下无精打采。
　　偌大的神殿少了孩子的吵闹声，很是寂寥。
　　老六想杨灏就像真君神殿的光，他的出现为真君神殿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老六拍了拍化作原型蔫蔫的哮天犬，“是不是没灏儿在，没人分你糕点吃、带你玩觉得无聊啊？”
　　“小主人不在，是怪无聊的。”狗儿口吐人言。
　　“哮天犬，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带着灏儿去蟠桃园，这下好了，二爷罚你留家看门，那也不许去。”老四出门办事看见哮天犬出言嘲讽几句。
　　哮天犬扭过头不理他，继续懒洋洋地晒太阳。
　　主人吩咐过小主人要做什么都要满足他，他按主人吩咐，小主人去那就带他去那。怎的去了趟蟠桃园，让他带路。小主人摘了几个桃，被八公主发现送到神殿 ，不知为何罚灏儿怎么还带罚他。他就带了路，仅此而已。
　　他冤啊！
　　老六听哪吒说北海军营特准士兵亲朋探望，
　　“哮天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凡去看灏儿？”
　　一听下凡看灏儿，哮天犬起身化作人行，“可是主人让我看家。”
　　“二爷和三公主一道去西海为他老丈人拜寿，一时半会回不来，离开一会他不会知道的。我们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到时二爷若问起也好立刻回禀给二爷不是。”老六取来两个包袱扔给哮天犬，就往南天门而去。
　　老六带着哮天犬在凡间集市上买了些吃食，准备给侄儿送去。
　　“你说这二爷也不知咋想的，非要把儿子送到这荒凉的北海大营来。要说历练送洪锦的天机营啊，或者去我们自家军营。那个不比跟着炳灵公在北海舒服。我听哪吒说，北海大营大半是新招募的妖兵，黄家军治军严厉，他能受这个苦吗？”老六一路唠唠叨叨，话语中满是担忧。
　　“六哥，你说这些我听见三公主和主人讲过，主人都没有同意。他兴许有自己的想法吧？我就是条狗，也不懂这些，就想永远跟着主人就好。”哮天犬抱着一堆东西，亦步亦趋跟着老六。
　　北海军营，不像想象那样荒凉。
　　士兵井然有序地做着训练，主将们来回巡视。
　　负责杨灏所在营队的将军，大声喊道：“那个叫杨灏？你六叔来看你了，快回营帐吧。”
　　杨灏出列对那人道了声就跑自己营帐去了，六叔。
　　底下不免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旁边人问和他同一营帐的维清：“这小子什么来头？”
　　维清淡淡道了句：“管那么多作甚？”
　　“继续演练兵阵。”
　　杨灏冲回营帐，看到独臂的老六和满怀物件的哮天犬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夹杂些许失望。
　　也对，他要来的话直接去黄叔叔营帐就可。
　　“六叔，哮天犬叔叔。你们怎么来了？”杨灏回营褪下甲胄。
　　“臭小子，你许久不回神殿我们想你了，就不能来军营看看你？”老六故作气恼，示意杨灏看看他们带来的物件。
　　拆开包裹，有几本书和笔墨纸砚还有月色锦缎长袍衣服。哮天犬手里的则是他们从凡间买的一些吃食，不想还有几串糖葫芦。
　　“六叔，灏儿不是小孩子。”
　　“书是二爷选的，他让你不要荒废学业。衣服是三公主用织女织的天锦为你做的。”老六指了指他们买的东西道：“出门在外不比在家，我们买了些东西多的话就送给你战友吧。”
　　哮天犬道：“上次在人间我见小主人喜欢吃糖葫芦，便一道买了给你送来。”
　　另一个包裹也是衣服，可衣服布料像是凡间绸缎，颜色艳丽。老六急忙解释道：“这是小狐狸托我带给沉香的，我一道拿来了。”
　　杨婵自刘彦昌去后回到华山，继续做她的华山圣母守护华山，造福一方百姓。
　　小玉失了万年法力，可有劈天神掌傍身，无人敢小瞧她。沉香参军后，她便化身庙祝替三圣母分忧。
　　军营军令如山不是她一女子能来，闲时为沉香准备的衣物便托梅山叔叔们带给沉香。
　　杨灏问起可有父亲书信，老六拿出书信交给他道：“有日深夜，二爷将我叫到书房，同我说了很多话，还让我得空来北海看你。”
　　老六对杨戬的无条件信任让杨戬感动，为救让杨戬还让他失了一条胳膊，让杨戬心怀愧疚。自几人重归于好，杨戬经常和老六推心置腹。老六心思纯良，除去性格冲动有些事不便告知外，基本都与他交谈。
　　杨灏问：“爹爹他近日可好？真君神殿还似我在时繁忙吗？有次我听道祖爷爷对他说他身上有伤，最忌劳累。”
　　“公子请放心，有三公主在，二爷有人管。二爷和三公主去西海给龙王拜寿去了，我想过不了多久二爷和三公主就会亲自看你。二爷让你来北海军营，原因虽对我等讲明，我想他也有他的不能对外人道的苦衷。”老六出言劝慰。
　　他试探过哮天犬，有些原因既然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的事情看来杨戬怕是又有不能对人言的苦衷。
　　三人正说着话，沉香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六叔，哮天犬叔叔。”
　　看到杨灏在旁，淡淡开口与他打招呼。
　　“沉香来了。”杨灏也漫不经心与他打了招呼。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为争一时意气谁也不肯先开口服软。
　　西海大太子妃说他“窝里横”，怕是和敖泞起了口角，不管谁的错误，敖泞都率先道歉了。
　　和沉香，杨灏做不到和敖泞哥哥和那般亲厚，只希望能离他远点。
　　杨灏坐在一旁翻着手中书籍，书本杨戬苍劲有力的笔迹，和一旁独特的见解比书本原本的内容更吸引他。
　　沉香自进帐打量起杨灏营帐布局，普通士兵十几人一间营帐，他的营帐只有两人居住，帐中还配了一张几案。
　　自己营帐吵闹声不断，满室汗臭味，反观他住的营帐肃静似乎还有股清香。
　　黄天化口口声声不让他把他舅舅当靠山，可杨灏来军营受到特殊待遇不正是因为他是司法天神的儿子吗？
　　“沉香，小狐狸托我带了几件衣服给你。”老六把包裹递他，示意他坐在一旁。
　　沉香坐老六身边，看他左臂空荡荡的袖管，一时愧疚涌上心头。一时冲动，害直健失去一臂，这样的错误是沉香无法弥补的。
　　“多谢六叔，劳烦六叔跑一趟。”
　　“沉香，你被黄将军降职之事我已听二爷说起。他和我聊起你时，从前他对你期许不小，可如今你恐另他失望了”。老六打断沉香客套话，不愿和他多说废话。
　　“六叔，黄天化那是公报私仇。怪我在地府掀翻十八层地狱放出十万恶鬼，扰了他清静。”沉香出言狡辩撤职之事。
　　“沉香，你讲不讲道理？你放出恶鬼是黄叔叔不辞辛劳出兵抓回，他掀翻的十八层地狱是黄叔叔和武成王星夜兼程修建的。他做那多是因为他心中有人间百姓，不忍百姓受恶鬼之祸荼毒凡间生灵。”一听这话率先杨灏起身指责沉香，明明是他闯的祸，为什么要别人替他收拾残局？
　　老六拦住发怒的杨灏：“听我把话说完。”
　　对沉香道：“二爷说了，撤职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六叔问你，你在军中有和功劳，能让你稳居校尉之职？”
　　沉香被说的低下头，他不喜洪锦给他空头校尉之职是一回事，可被撤职又是一回事。
　　又听老六接着道：“灏儿身为阐教弟子，二爷亲生儿子，他也不是要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吗？”
　　“二爷说，木秀于林未必是件好事。你们两个需隐藏锋芒，以待来日展露头角，一鸣惊人。”
　　杨灏闻此言为之一振，隐藏锋芒以待来日，一鸣惊人？
　　这是父亲对自己期许吗？
　　“特别是你沉香，被撤职无需气馁，应心存志远，莫狂妄自大。三界能人异士很多，不要仗着自己学到一点本事就狂的没边。”老六脑海不断浮现那日二爷威严的模样，不自觉模仿起来。
　　沉香想起在华山书阵中，杨戬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话已传到，老六和哮天犬就此告退。
　　沉香悻悻回了营帐，这些话对他当头一棒。
　　杨灏小心翼翼拆开父亲的书信。
　　吾之爱子
　　军营历练，可还适应？
　　吾让汝去往北海军营，为无奈之举，望谅之。
　　我儿心中自有天地，不能拘天庭或神殿一隅。
　　我儿聪慧，自会明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道理。
　　在军营莫要风头太盛，对尔有益无害。
　　为父望你广交友，日后为你所用。真君神殿为是非之地，吾不愿你牵扯其中。送你至军营中，愿你避之。
　　杨灏强忍泪水，提笔欲书。想到逆天鹰自回天就没再来看他，今日杨戬让老六来看他，恐把逆天鹰派去做什么事去了。
　　罢了，恐一段时间见不到逆天鹰，这信写了也没人给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