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13、一望千年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珊瑚桌旁寸心一身白衣正低头认真缝着手里玄色衣衫。
　　“小妹果然是贤妻良母，这是为谁做的衣衫？”
　　身着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的摩昂站在门外男子看着桌前的寸心调侃道。
　　寸心放下衣衫起身把男子拉进屋内坐下倒了杯茶，苦笑道：“大哥莫取笑寸心了，我算哪门子贤妻良母，只是闲来为我的灏儿做几件衣衫罢了。”
　　以前，因为心底的那份怀疑将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天天吵闹不休，将丈夫逼得天天在外打猎不愿不归家。现在，有了孩子却因为自己身份尴尬只能交给那人师父抚养，不能亲自陪他长大。
　　摩昂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见妹妹提到外甥宽言道：“你尽管放心，孩子我和你嫂子已经送到玉鼎真人洞府了，等他长大了咱们将他身世告诉他让他回来母子团聚。”
　　寸心听完反驳道：“罢了，还是莫要生事端了，我知他平安便已知足。”
　　我惹怒玉帝，天廷将我撤去公主封号贬为普通龙族永禁西海我已不是西海三公主，这已是玉帝“法外开恩”了。
　　但为了他那高高在上脸面，我在瑶池那么羞辱他虽然在那人威逼下给了自己最轻的处罚，但难保不会秋后算账让灏儿回来不是让他也陷入危险之地吗？
　　摩昂欣慰地笑道：“小妹你长大了。”
　　“我都是当娘的人了，也该长大了。”
　　只有长大了我才能保护我的孩子，我的家人不受到伤害。
　　摩昂看着妹妹坚毅的面庞突然想到“妇人弱也，而为母则强”，妹妹长大了，可他更希望她永远是那个拉着他手臂撒娇的小女孩，看着妹妹的变化摩昂只觉得心疼。
　　妹妹为长大付出代价太大了，摩昂越想越是想弄死那该死的负心汉。我们好好的公主说抢走就抢走，还撂下“我这个女婿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的混账话。抢走了也不好好珍惜，还把我妹妹给休了。寸心除了任性点也是讲道理的有什么话不能说开的呢。
　　这寸心也是死心眼子，人家都把你休了还巴巴地去给人家顶罪，回来还给人家生了孩子，你生下来咱们就养着吧这傻子还想着让孩子陪他爹。
　　寸心走到床前把一个包袱递给摩昂，“大哥你们下次去看灏儿，给他带去吧。”
　　摩昂狐疑地看了寸心一眼，打开包袱见都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各种尺寸，衣、裤、袜、中衣无一不全。
　　把寸心拥在怀里叹道：“傻妹妹啊，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又想让孩子在父亲身边长大。可你为什么不让我亲自把杨戬拽来，你亲自和他说清楚呢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多好。”
　　寸心道：“大哥别说了，他现在是司法天神而我也不再是他的妻子，我不想他为了孩子给我复合。也不想孩子长大见到的是一对天天吵架的父母，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何尝不想一家团聚，可我们在一起只有相互折磨，我怕自己又重蹈那一千年的覆辙。
　　那个人责任感这么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是会丢下司法天神的职位反下天去和我们一起，但天廷是不会放过我们一家的，到时候连累的还是西海，还有他的妹妹、结义兄弟，我们那时候会幸福吗？
　　想起杨戬在瑶池为了自己枪指玉帝，想起小屋那些话，寸心心里满是甜蜜。
　　虽然不知那些话多少真多少假但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位置的对吗？
　　摩昂感觉胸前的凉意，扶着寸心的双肩温柔地安慰道：“傻瓜，不要想到了好不好了，他不要你了，你还有你大哥嫂子父王母后呢还有你二哥三哥，父王虽然对灏儿动了杀心可他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看着灏儿的时候想到那个负心汉难受，他也是爱你疼你的。老二在军营回不来他也写信来打听你的消息，老三知道你永禁西海的消息说要向佛祖告假回来看你，等敖烈回来让他陪着你好不好。乖。”
　　对，我没有了杨戬我还有父母兄长，还有灏儿。
　　以前是你们大家保护我，现在寸心也做母亲了，虽然寸心能力很小但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好我的家人我的孩子的。
　　杨戬你看，我敖寸心离了你也不是不能活！
　　寸心红着眼眶道：“大哥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你说得对，我不光为了杨戬而活，也为你们关心我的人更为了自己活。我会试着将他放下的。”
　　杨戬我真的能把你放下，怎么光想想就这么痛呢？
　　寸心调皮地对摩昂微笑道：“大哥在这陪我这么久，再不走大嫂该吃醋了还是回毓庆宫陪嫂子去吧。”
　　摩昂看着妹妹的笑脸觉得心里苦涩无比，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赔笑：“好个臭丫头，还敢打趣你大哥，看我不让你嫂子来收拾你。”
　　“大哥想嫂子了吧，快去找她吧，别在妹妹面前秀恩爱了。”寸心笑着把摩昂推出门外。
　　摩昂知她心里难受也不多言，也笑着离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丫头你真的能把杨戬放下吗？
　　看着摩昂离去的背影，转身把门关上看着海底那微弱的月光泪如雨下。
　　寸心抬头望着那从海面上投射到屋内的月光，今天是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圆一千三百年前的中秋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可现在却天各一方。
　　“等治理弱水之后，你若想回西海杨戬陪你回西海，想见爹娘，杨戬陪你见爹娘。三界之内任你驰骋，只要有杨戬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拦得住你。”
　　“我答应你，在妻子的这个位置上，没有人能代替你。不管外面的女子多漂亮，多温柔，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年我没有别的念头，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我忽略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对你不够细心。从明天开始，我要带你去周游三界，朝游沧海，暮苍梧。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你可知道做司法天神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
　　“就是休了你呀。”
　　“你真的不会丢下我去做司法天神吗？”
　　“傻瓜，当然不会了。”
　　想起甜蜜的曾经，看着那如霜的月光现在想来直觉的讽刺。
　　“是你扔了孩子？！如果孩子有什么万一我一定杀了你。”
　　“我不会再折磨你了，我已经答应王母接下司法天神的职位。”
　　“杨戬接旨。”
　　杨戬，寸心爱过你爱得无怨无悔，哪怕不能长相守也无悔爱过你。
　　后来，在瑶池你听见玉帝要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为了我刀指玉帝，我想你也是爱过我的吧？！
　　我知道我很自私，自私地要求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赶走师父、梅山兄弟、杨婵，拴住哮天犬、丢掉那个孩子，只是因为我只有你一个人，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想要你只属于我。
　　我丢掉一个孩子，现在我还你一个孩子，一个我们的孩子。你那么喜欢孩子，不管他是何身份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好好待他的。我把他送到你身边，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他你把他教导成和你一样的人。
　　我现在被永禁西海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有这么大本事，我怎么让你委屈和我一起再在下界为妖，我怎么能让西海有灭族之祸。
　　寸心的心只有方寸大小，只能放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还有父母兄弟，寸心只愿你们能够平安喜乐。
　　泪眼模糊了房间每个角落，但她眼里只有窗前那幅丹青清晰，深刻。
　　如果此刻寸心的眼泪可以酿酒的话，那其中五味只有她能懂。
　　杨戬若是能放手能让你我解脱，那寸心愿意永禁西海消失在你的眼前。
　　寸心走到窗前把那幅丹青卷好，抱在胸口仿佛还在那人怀里，任眼泪打湿画卷，寸心只觉得心口滚烫的痛。
　　寸心心里默念：“杨戬，我想放下你虽然很痛，但是我也愿意。”
　　寸心施法将画卷化为灰烬。看着地上的残骸，杨戬你看我真的能将你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