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同人-神之乐章》织焰

26、江户前夜

　　（二十六）
　　消灭了恶魔，一行人得以继续向江户前进。
　　莉莉亚沉默了些，尽管她总是努力地想向大家微笑，却始终无法像从前那样自然，仿佛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她再无法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样放开心灵去笑。
　　夜深。有了莉莉亚的圣洁防护，一行人在商量过后，决定暂时休整一夜……江户的情况他们无法得知，但即使他们现在赶过去，恐怕也只能白白牺牲，最好的选择只有暂时休整，以便迎接很可能到来的恶战。
　　父亲，母亲，你们究竟是谁，你们离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我又究竟是谁……未来仿佛隐藏在雾中，她已经看不到自己要走的路。
　　深夜。监管已经十分疲倦，莉莉亚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玛利安叔叔犹豫的态度，周围人怪异的眼神，还有那个被她消灭的LV3恶魔的话……散碎的线索完全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原有的疑问没有解决，更多的疑问又接踵而来。
　　闭上眼睛，莉莉亚不知道该想什么……那种奇异的力量，不是圣洁给予的，那个不时出现的声音只告诉了她它能做什么，却始终不肯告诉她它究竟来自于哪里。
　　有人？
　　没有睁眼，莉莉亚早已判断出来的不是恶魔，而是人，还是她很熟悉的人，“弥夜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回家吗？”
　　“莉莉亚，出了什么事吗？”清秀少年在莉莉亚身边坐下，虽然她的语调依然开朗，但他知道她并不开心……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痛苦，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迷茫着什么，“弥夜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微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莉莉亚把话题岔开了。
　　她变了，灵魂并没有污浊，却变成了纯净如夜的黑色，和完全没有生机的黑色不同，这是她将一切都凝结在自己心底的表现，她要一个人背负一切……她做得到，因为她的坚强，可这样的她，却更让人觉得心痛。
　　“回家吗？是啊，我是回家，想再见见家里的人。”弥夜没有坚持问莉莉亚什么事情，他点了点头，“弥夜哥哥要去什么地方吗？”莫名的不安忽然涌了出来，莉莉亚看着弥夜眼上的绷带，“莉莉亚会担心我吗？”笑了笑，弥夜温柔地抚上莉莉亚的头，“弥夜哥哥……”张了张嘴，莉莉亚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要伤害自己……优哥哥不会高兴的……”
　　“莉莉亚知道吗？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有的是必须做的，有的是自己想要做的，”将莉莉亚揽进怀中，弥夜的声音轻轻的，像要安慰她一般，“必须做的事不能不去做，可自己想要做的事却不一样，有人一生也没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有些人却在犹豫中永远失去了想做事情的机会，”他不想犹豫，十多年前他是想做而没有做的能力，现在他不想再后悔一次，“可是……”
　　“莉莉亚也有想要做的事吧，”弥夜打断了莉莉亚的话，“我不知道……不知道想做什么……”悲伤再次占据了心，原本已经决定告别的人，又出现在她的眼前，“我曾经想要保护爷爷，保护我重要的朋友特夏，可他们都走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
　　“莉莉亚……”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她这样难过的弥夜，只能更紧地将女孩抱在怀中，“我没事……只要一会就好……弥夜哥哥……就这样呆一会……可以吗……”
　　她只是想哭一下，即使在最照顾她的拉比哥哥身边，她都很少流泪，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不能哭……可今天她失控了，明知道不能哭，她也不想再拘束自己，在温和地让她安心的弥夜哥哥面前，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抱着莉莉亚，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弥夜却沉默了，许久，他才轻轻拍拍莉莉亚的背，“再哭明天眼睛就肿了，别让他们担心你。”
　　“我得走了，再晚就没有时间了呢。”整整衣服，弥夜站起来，带着完美到不真实的微笑，“莉莉亚要好好照顾自己，下次见到的时候一定不能生病哦。”转身离去，弥夜没有回头。
　　“弥夜哥哥！”莉莉亚满是悲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弥夜回身想再给她一个微笑，怀中却扑进了一个小小的身体，莉莉亚温暖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上，冰冷的眼泪却也沿着脸滑落，“弥夜哥哥……再见了……”
　　她知道，一切都知道。放下莉莉亚，弥夜决然地离开了，他知道莉莉亚会一直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到。
　　他要去做什么，莉莉亚知道，所以她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和他告别，他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这次的告别，期限是永远。
　　莉莉亚当他是哥哥，一直都是，可对于他来说，莉莉亚真的只是妹妹吗？连弥夜自己都不知道，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不是因为她罕见的灵魂颜色，更不是因为她的善良，只是单纯的被吸引，而已。
　　就这样走吧，既然已经决定去做，那就不要回头。
　　优，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想好不犹豫了吗，真是的，我永远都是这样，优柔寡断，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一瞬间的举棋不定，现在你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了呢？
　　手不自觉地摸上脸颊，那滴泪水的触感依然没有消失，弥夜将擦过眼泪的手握紧，仿佛要抓住什么一般。
　　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讲过的“咒”，弥夜告别一般地抬起头，仿佛想要遥望星空的旅人。
　　莉莉亚，你就是我这一生的咒，我没有力量去解开它，只能将它永远压在心的最深处，祈祷你的平安和快乐，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个时刻。
　　再见了，莉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