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再见成往》斯别

8、第八章

　　翌日，夏天起了个大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的醒来过一次，然后再也没敢睡沉，期间看了几次挂在墙上的钟，即使自己已经早早地定好闹钟，还反复检查了几次，依然不放心。
　　以前，齐立明也经常打比赛，有时她去，有时她不去，每次都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身边也还有阿洛陪着，总是心安的。这次，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还有莫名的心慌。
　　夏天收拾妥当之后，悄悄的出门，怕吵醒姥姥姥爷。下楼的时候，给李黎去了电话，那边懵懵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听就还在深度睡眠当中，夏天说是请客吃肯德基早餐的时候，才“死而复生”。
　　李黎到的时候，夏天和白萱已经点了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哀怨的拉开凳子坐下，先是放空了十秒，喝了一口甜甜的豆浆，才稍微清醒一些，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夏天，你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周扒皮啊，才几点啊，就给我打电话”。
　　“可是人家白萱早早的就起来了，是你比较赖床”，夏天云淡风轻地回。
　　李黎连打了几个哈欠，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泪眼婆娑的环顾四周，“陈洛呐，怎么没来”？
　　“他前天就走了，去国外上课去了”，
　　“去国外上课”？白萱难得说了一句话。
　　“嗯，说是他特别喜欢的一个摄影师的课，来回得小一个月，怎么着也得快开学之前才能回来”，
　　李黎的抱怨随着食物的摄取，霎时间抛到了九霄云外，说道，“陈洛就是陈洛，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以他的才华，再加上他的长相，以后肯定得火，不行，这次他回来，我得让他给我签一沓子的名，以后可以放在网上去卖，肯定值钱”。
　　夏天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李黎大手一挥，“你不用，陈洛这辈子除了他媳妇，最爱的就是你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什么人能入了陈大才子的眼”，接着说道，“说不定是我们家的白萱呐”。
　　白萱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饭，默不作声，充耳不闻。
　　夏天示意李黎闭嘴，白萱向来不爱开玩笑，也只有李黎敢这么调侃自己的青梅竹马，换作是她，是万万不敢的。
　　李黎给她个眼神表示无所谓，高傲如公主的白萱也还没有把谁放过眼里呐，方才的一茬，说说便也忘了，又问夏天，“你家齐立明准备的怎么样啊？不得是小菜一碟吗”？
　　“别整天‘你家，你家’的，他是他，我是我”，
　　李黎长“奥”了一声，“夏天，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紧紧的抓在手里啊，哪天被哪个小姑娘给撬了，你就哭吧”，
　　“我觉得也是”，白萱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
　　夏天因为两人的玩笑话，几人闹作一团。
　　而就是这么随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在往后的一天，竟然一语成谶，困了她很多年。
　　因为李黎的拖沓，夏天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到的时候，中心体育场馆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夏天她们挤了半天才寻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踏实的坐到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夏天不解的问，“都放假了，人怎么还这么多”？
　　李黎作为一中的八卦小雷达，官方普及介绍，“你朝周围看看，没发现全是女生吗”？
　　经李黎一提醒，可不嘛，乍眼望去，大部分是同性生物，一个个满脸兴奋的。
　　“都说男人好色，其实女人才是纯看脸的，你不知道吧，齐立明这长得人畜无害的小脸蛋还是很有市场的”，又指向对面看台上的女生，“她们都是省实验的，可都是冲着程楠来的，说不定我们学校也有很多是冲着他来的”。
　　夏天和白萱满脸问号，“程楠是谁啊”？
　　李黎无语的摇头，内心腹诽，真是两个书呆子，“程楠你们都不知道，她们省实验的校草，自从入校起，校草的位置一直称霸到现在，比我们高一级，听说这次是被高一的学弟硬生生的拉来的，马上升高三了，说不定是他的退役赛，所以大家更是期待”，李黎45度角回忆，花痴状十足，“我有幸见过他一次，即使不看长相，气质也是极好的，你说当初我为什么没报省实验呐，都是重点高中，我怎么就报了我们学校呐。
　　她后悔的对自己一阵捶胸顿足。
　　白萱说出了理由，“你还不是为了躲你爸妈”。
　　李黎的父母均是省实验的老师，一位是数学老师，一位是物理老师，据李黎亲口交代，她从小就被各种公式包围，听着他们每天在饭桌上讨论速度圆周率的，在她牙牙学语的时候，首先会说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阿拉伯数字。正常家庭对于女儿都是采取富养政策，教导女儿乖巧可爱，但李黎从小就被双亲毫不留情地扔进各种夏令营，也就养成了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像是半个男孩子。
　　所以当初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李黎曾经对天发誓，绝不报考省实验。但是现在在美色面前，曾经立下的豪言壮语早就烟消云散了。
　　聊天的功夫，两队在队长的带领下进场热身，已经开始有不少女生欢呼加油，齐立明一进场习惯性的寻找一抹熟悉的身影，笑着朝夏天她们挥手，彼此相视一笑。
　　李黎看到他们俩之间的小动作，用手肘碰身边的人，附耳小声说道，“你们俩这可是当众调情”，
　　夏天还没来得及反击，李黎抓着她的手臂兴奋的大喊，“来了，来了”。
　　夏天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心下了然，能引起李黎大小姐这么大反应的，应该就是她刚才口中的“程楠”了。她现在有些相信李黎的话了，他的气质确实是极好的，即使除去长相，在人群中也是耀眼的，不同于齐立明的阳光张扬，他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内敛俊秀，即使现在身处在躁动的篮球场内，只凭他嘴角的一抹笑意，也能让人如沐春风。
　　夏天隐隐的为齐立明担心，他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表现的不在意，就像现在，而对方眼里的云淡风轻，更会让他沉不住气，想必他昨晚说的输掉的那个人就是程楠。
　　身旁的夏天突然起身离开，李黎在背后喊道，“夏天，你干什么去啊？离开场只有十分钟了”。
　　白萱扯住了想要追上去的李黎，“让她去吧”。
　　夏天是个胆小的人，凭着刚才对他的一腔担心，一路跑了下来，等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到他的身边，还是在通到场内的那扇门前止了步，攥紧的双手在为自己打气，可是她还是不敢，双脚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动。
　　齐立明一转身正好看见夏天神情莫测的站在后台通往场馆内的门内，小跑了过去，“怎么了？有事”？
　　夏天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时间紧迫，长话短说，“你是他们的队长，如果还没上场，自己的队长就先认输了，他们该怎么打，赢，我们赢的要有骨气，就是输，我们也要输的有尊严”。
　　齐立明从夏天坚定的眼神里看到了对他的信任与勇气，像是被武林高手指点般醍醐灌顶，“放心吧，小爷可是齐立明，还未曾怕过谁呐”。
　　走出去的齐立明回身说道，“夏天，谢谢”，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羞涩。
　　队员们看到去而复返的队长，脸上的从容与自信代替了刚才的焦灼，大家相互加油打气，一时间士气高昂。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一颗篮球抛向空中，战争正式拉响了号角，霎时间场馆内人声鼎沸，各自站队加油。开局先是一中抢到了球，开局得利，稳了军心。
　　场馆内除了欢呼呐喊声，就是球鞋与地板的摩擦声和篮球快速有节奏的拍打声，双方队员在场上快速跑动，彼此打的难舍难分，上半场双方的比方胶着不下。
　　以夏天的菜鸟水平，都能看出对方队的得分主要来自于程楠，完美的投篮准确率，让旁人望尘莫及，而齐立明队里主要得分靠的是他，他更擅长于近距离投篮，彼时双方队员都在压制对方队里的得分主力。
　　随着计时器的终止，上半场正式结束，一中以四分之差稍稍落后于省实验。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双方队员除了快速恢复体力之外，都围在一起讨论截杀对方的战术，头发梢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地板上，都浑然不知。
　　李黎悄悄说道，“虽然现在比分差不了多少，我感觉这场比赛要悬了”，
　　收到了来自夏天和白萱的一记眼神杀，“你们俩瞪我也没用啊，没想到省实验打得好的明显比咱这边多，先不提程楠，就他们那个队长打的就不错”。
　　李黎的话音淹没在下半场开始的哨声中，从一开始，火药味明显比上半场浓烈的多，占据主导的一方想乘胜追击，尽快拿下比赛，落势的一方奋力追击，想扳回一成扭转局势，各自卯着劲的，谁也不让谁。
　　看台上观众的加油声此起彼伏，从刚开始呼喊个人的名字，成为了现在整齐划一的“省实验加油”“一中加油”，也点燃了在场观众的集体荣誉感。虽说刚才李黎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反倒喊得比谁都大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的分数都在增加，比分不相上下，但是省实验一直压着一中一头，从上场到现在一次也没有反超过他们。
　　夏天看着也是焦灼不已，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比赛还剩不到一分钟，如果按照场上现在的局势，一中败局已定。
　　就在结束的前一秒，省实验在三分线外防守犯规且对手有投篮动作罚篮三次，对于一中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决胜反击的唯一机会，现在双方比分仅仅相差两分，但是现在双方队员心理压力都是极大的，三次都能投中除了必须要有过硬的投篮技术，还得有极强的抗压心理素质。
　　这时，齐立明肆意潇洒的站了出来，但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齐立明站在三分线内，双方队员站在两侧，形成包围之势。齐立明有节奏的拍打着篮球，像是在找手感，只是几下，便把手里的球投了出去，精准的落入篮筐，场内一片欢呼，顺利拿下一份。
　　第二次投篮也在有惊无险中又拿了一分，现在至少保证了双方打成了平手，但是齐立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再加一局的话，他们必败无疑，走到现在，已是对方的失误给了他们机会，所以最后一次的投篮只能赢，不能输。
　　齐立明最后一次的投篮明显比前两次迟疑，一直呼吸调稳心态。
　　夏天坐在看台上心跳如雷，心脏快速地跳动，感觉下一秒像是就要窒息休克了。
　　白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从嘴里轻描淡写的吐出，“他一定可以的，我们应该相信他”，像是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心莫名的就定了。
　　鸦雀无声的场馆内，夏天忽的站了起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大喊道，“齐立明，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齐立明先是一怔，然后咧嘴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手中的球抛向了空中，在万众期待中，朝着篮筐越来越近，“砰”的一声撞到了篮筐，在上边旋转跳跃。
　　“进了”，全场起立欢呼，一中校队里的人更是把齐立明举到半空中庆祝，一时之间炸开了锅，他们做到了，终于赢了一次。
　　对方队员虽是惋惜，但也心服口服，而且大部分相互认识，比赛结束之后，更是朋友，纷纷上来祝贺，笑着说道，“这次请客啊！我们下次肯定赢回来”。
　　都是一群肆意潇洒的少年，看重输赢，却也看开输赢。
　　程楠上前，“不错啊，一年的功夫，球技精进了不少”，
　　齐立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没有师兄打得好”，
　　“这是实话”，
　　彼此笑开了怀。
　　齐立明跟程楠认识的渊源也得从篮球说起，齐立明小时候参加篮球班的时候，程楠早他一年入班，只是这一年，陈楠就早早的在小伙伴中间打开了名气。齐立明从小唯我独尊惯了，刚开始很是不服气，惨败于程楠手下之后，心里便对他多了一份敬意，从此以后，便喊程楠为师兄，两人共拜于一个老师，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师兄弟。
　　虽是相识，但两人平常很少刻意来往，每次见面却感觉很是熟悉。
　　程楠瞥见向他们走来的三个女生，笑着对齐立明说道，“你应该谢谢她”，
　　夏天甩给了齐立明一瓶水，他说道，“你们在哪儿磨叽半天啊，我都快渴死了”，
　　“就你刚才身边的小姑娘，我们的战斗力哪挤得进来”，李黎虽说的齐立明却花痴的看着程楠，娇羞的递给了人家一瓶水。
　　程楠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笑着接了过来，想必这样的场景见多了，应对从容。
　　齐立明以免自己的哥们李黎当众出洋相，笑着一一介绍，“这是我初中同学李黎和白萱”，又转头介绍身边人，“这是我发小夏天”。
　　她们对着程楠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齐立明接着说道，“想必程楠我就不介绍了，从刚才的加油声中，你们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吧”，毫不客气的揶揄自己的师兄。
　　她和白萱在李黎对着人家程楠流口水之前，眼疾手快的推着她往外走。
　　“程楠”，娇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婉转空洞的声线吸引了夏天的注意力，只匆匆一瞥，她的样子便刻在了夏天的脑海里，还有以后很多年的印记里。
　　但夏天自认不是记性好的那一挂的，当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知原来那是老天对她善意的提醒，她却没有参透佛的深意。
　　休整完毕之后，齐立明他们要去开庆功宴，非要拉上夏天她们，说是人多热闹，夏天和白萱本想拒绝，李黎却先她们一步爽快的一口答应。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选了附近的一家餐馆，十个人选了一间包厢坐下，齐立明作为双方的中间人一一作了介绍。夏天大部分都认识，倒不是那么拘谨，李黎几句话下来，已经跟他们打成一片，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重逢的喜悦，她的社交手段，夏天向来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可能就是别人常说的“观众缘”，天生自带的，白萱一直在喝水凝思，不管与谁在一起，都是她的常态。
　　菜上得很快，一会儿摆满了整整一桌，也可能聊天的时间本就过得极快，全场其乐融融，大家还没从比赛胜利的喜悦中抽出神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讨论着刚才彼此的配合与投篮的水平，说到兴处，哈哈大笑，青春与朝气装满了整个房间。
　　李黎总能在合适的机会里插上一句合适的话，彼此锦上添花，其中一个男生更是全程崇拜的盯着李黎，他叫秦朝，多音字念“zhao”，朋友们故意喊他秦朝“chao”，在队里一直担任后卫，虽然没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但是弹跳力极好，每每是关键时刻的得分主力。校队里齐立明与他的关系最为要好，夏天对他算不上很了解，但比旁人熟悉的多，每次见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一笑起来，特别像姥姥家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总能激起你的保护欲。
　　李黎本人倒是落落大方，毫无羞涩怯意，夏天初始她起，为之印象深刻的便是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身上肆意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客之气让人心生好感，但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失落，又为她添了一丝小女孩的娇羞。但是今天的李黎，总是给夏天一丝错觉，她像是在刻意的高兴。
　　性格上一强一弱的两人，倒是聊得很是投机，她与白萱主要把注意力放在了菜上面。
　　齐立明有个不为人知的小毛病，他在外边吃饭吃得很少，所以很多人认为他的饭量并不与他的身高成正比，其实他比较喜欢吃家里人做得普通家常菜，不用放太多的佐料，原汁原味最好，每次去她家吃饭的时候，总是成为最后风卷残云的那个人。
　　所以在外边吃饭的时候，齐立明便负责帮她和阿洛夹菜，主动承担起了美味佳肴的搬运工。
　　齐立明给夏天盛了一碗海鲜疙瘩汤，小声说道，“少吃点，你的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夏天嗔她一眼，不与他一般见识。
　　不知何时，桌上怎么就演变成推杯换盏了，空的啤酒瓶子放得七七八八，特别像打保龄球时，没有一球击倒，剩下的几个孤军奋战的战友。
　　只是谁也未曾想到其中的主力军竟是李黎，刚开始还让着她的几个男同学，几轮下来纷纷暗自较上了劲，不过相较于几人的东倒西歪，李黎的屹立不倒无声的宣布了她的胜利，截止到现在依然还能战斗在一线的，反而是温和无害的秦朝，两人喝到从刚才的相敬如宾到现在的勾肩搭背，宛然一副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的知己。
　　她说，你知道吗？
　　他回，知道。
　　到底知道什么，只有两人知晓。
　　从此之后，李黎经此一战，声名大噪，人送“酒漏”，因为一喝酒就爱去厕所，得益于泌尿系统的发达。
　　最后只剩下了齐立明、夏天和白萱滴酒未沾，保持清醒负责把他们送回家。
　　出了饭店门口，一直保持直立行走的李黎瘫倒在了夏天的怀里，像是小狗一样，往她的肩窝里蹭了蹭，很痒，李黎的发丝很软，不似她固执的脾气，“我想你了”，软绵绵的一句话，飘到了夏天的耳朵里。
　　这时，齐立明正好拦到了一辆计程车，白萱从她的怀里把李黎接了过去，几个人把她扶到了后座上，白萱揽着她醉倒的身体，与车外的夏天和齐立明告别。
　　齐立明把队友一一塞上计程车，交代好司机师傅之后，身上冒了一层汗，黏糊糊的，很是难受，只想回家赶快冲个凉水澡，回头喊夏天时，她却一个人站在街边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立明不予探究，拉着她的书包带往前走，难得的是，夏天竟然没有与他计较，呆呆地跟着他走，像是丢了魂。
　　司机师傅把空调开得很足，肩上的人睡得很香，应该说是醉得厉害，她从小就比别人大胆的多，总是喜欢干些在大人眼里过分调皮淘气的事情，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羞涩矜持，所以她才会那么一腔孤勇，堵上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到现在覆水难收。
　　她窝在自己的肩上，像是睡梦中的梦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看？
　　白萱似是没有听见，脸别向窗外，毫无波澜，明艳的太阳渐渐落了山，夕阳拉的地上的影子很长，像是不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