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澈》荻花寂

3、缱绻

　　“白大哥……”魅瞳扑进白非浪的怀里，他怀里的淡淡龙涎香，让她有刹那恍惚怅然，这温暖的怀，她爱的那个人，给不了她。给爱她的那个人，却是她爱的人所憎恨的。一场角逐里，她不过是个批着华丽外表的棋子。

　　白非浪抚摩着魅瞳的头发，却不说话。
　　魅瞳心里突然有些酸涩，问他：“白大哥，你怎么了？瞳儿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说着，把他抱得更紧。
　　“没有…我的瞳…，你是我爱的女子，怎么会生你的气。”他清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突然心安。

　　白非浪慢慢捧起她的脸，眸里的柔情几乎要将魅瞳融化掉。他轻轻对着她的唇吻下去，魅瞳身体猛地一颤，却被白非浪搂得更紧，他与她的唇齿纠缠，红纱罗幔，万千旖旎尽在其中。
　　魅瞳仿佛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亲吻他，然后，在某个刹那，泪水轰然而落。

　　白非浪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摆不定，目光也开始涣散。可却丝毫没有震惊的感觉，他的手依旧是抚着她的脸的，眸中的温柔也丝毫没有变，他轻声说：“瞳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为了非桀而扑火的蛾子，而我却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才是那悲哀的飞蛾。呵，销魂散的毒，真的很厉害……”

　　魅瞳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看着他，支吾着道：“你…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拆穿我…，混蛋！你和白非桀都是混蛋……”泪水如果一只只狰狞地小蟹，从她美丽的面上爬落下来。

　　“大哥啊大哥，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某个瞬间，房间的门被人一脚揣开，白非浪虽说身体已经开始透支倒地，可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是自己二十六年来最疼爱的弟弟，白非桀。

　　他的嘴角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这份随意只让白非桀感到异常恼怒。
　　白非浪轻笑着擦去嘴叫魅瞳留下的嫣红，道：“桀，你变聪明了，也变笨了。”白非桀冷哼一声，说：“你不知道楼下已经被我组的死士包围了吗，现在你又中了销魂散的毒，休想逃出去。回去之后，我就对爹说你勾结乱党，结果遭到朝廷追击不幸身亡，呵呵，想不到吧，我和朝中楼幻曲以及卓星两个大臣都计谋好了，他们一个宗人府大人，一个兵部尚书。要做什么样的‘意外’做不出来。大哥，你死在我如此天衣无缝的计谋下，也该安心了。”说着，慢慢地从鞘中把剑拔出来。

　　然后倏地指着剑冲到他面前，欲刺穿白非浪的心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四周香烟弥漫，一个蓝色的声音迎着香烟飘入了房间。

　　魅瞳和白非桀瞬间捂住鼻子，可无奈等烟一散开，白非浪和那突然飘然而入的人影早就不见了影子。

　　白非桀看着大大打开的窗口，呼啸的风贯穿而进，将他邪气的眉目映衬多了几分冷咧，他一手狠狠砸在窗上，大吼一声：“皎月死士！”

　　他呼了一声，立即门外就有排排死士聚集，整齐地答一声“在！”
　　“给我追！”
　　“是！”

　　几十米外的树林，两个人影有些艰难地穿梭着。
　　一个蓝色的小巧影子，艰难地背着那颓然男子的身子。却还是拼命地在奔跑…。
　　“姑娘…，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被他追到，下场一定不会好。”澈背着他跑着跑着，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把笛子给白非桀？”语气似娇嗔似委屈，加上她跑得感觉要窒息了，说出话来格外让人心疼。

　　那时，白非浪和魅瞳上楼去了，她就直接问白非桀‘这个笛子…是从哪里来的。’其实她是有五成猜到他并不是那晚救她那人感觉的，可是就是想不通，到底白非桀又是从哪捡到的笛子？不料白非桀突然说‘是我大哥给我的，怎么你喜欢吗？’。那时她突然有种‘我怎么没猜到！’的感觉，她早该想到的，只有英姿飒爽如白非浪，才会有那晚萧然的形象。

　　白非浪愣了愣，好久没回过神来。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看着洛澈的背突然有些歉疚。
　　“他说…，他想要。我想不过是一个笛子…就……”“就给他了…。”洛澈的声音里有些嘲讽的感觉，那个瞬间，白非浪的心突然感觉被谁揪了一下的样子，隐隐作痛。
　　“澈儿……我。”他以前从来不叫她名字，或许是因为眼中完全只有魅瞳妖娆的身影的缘故罢，如今却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女子吸引到。她聪颖灵气的眸子，她纯真柔美的笑颜，她唱戏时僚人心弦的声音，她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冒险救自己的勇敢……这一句澈儿，突然叫得他心下迷离。
　　澈也怔了怔，却不自觉漾起了个微笑。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那边有人影！上！”洛澈大叫一声不好，便四处找起了躲藏的地方。
　　“那边有个山洞。”白非浪忙说道，洛澈转过头，看见那个山洞……天……那哪里是山洞，分明就是老鼠洞好不好，他们两个要进去的话，相当于两个人一起挤进一个箱子。
　　“那……男女授受不轻…。”洛澈红着脸支吾道，这时候，白非浪突然能动了，他从洛澈身上下来，走到她旁边，然后拖着她的手就开始走。
　　他的手心很暖，可指尖很凉，他把她握得很紧，紧到感觉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白非浪猛地搂住洛澈的腰支，用手臂将她带进小山洞。

　　两人的脸隔得很近，甚至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脸贴着脸，洛澈只觉暧昧地不行。想把身子移一移，却被他紧紧一收腰支，她嗔瞪着他。他轻轻在她耳边说：“嘘…，你现在一动草就会动，被他们发现就完了。”山洞不远处的死士还在到处搜寻，而洛澈的心却早已不在了他们身上。
　　他刚才说话时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微微的热气喷撒在洛澈的耳边，让她的心又是漏掉好几拍。“他们走了吗？……”洛澈怯怯地问，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没办法，白非浪实在是比她高太多，甚至他的身影都挡住了她的大部分视线。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嗯…走了。”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去，他一转头，说了个：“你……”看到她埋头脸红的娇俏样子，只觉得心中的一滩柔水被‘咚’地一声丢进了个石头，泛起无数涟漪。
　　“白公子…，你…你没事吧？”她看着白非浪，问。

　　他深深地望着她，看不出表情，半响他才道：“没事，不知道为什么。销魂散的作用没有想象当中的重呢……”说着，他突然想道，“难道是你……”
　　洛澈璨然一笑，‘嗯’了一声，然后说：“今早我给小姐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打散了她的胭脂，我从小就在霁天阁跟着染师傅学习有关香料或者迷粉一类的玩意。所以一闻就能闻出她的胭脂里有销魂散，我心想不对，就加了些蒺草粉在里面。”
　　白非浪望着她，道：“谢谢你，澈儿。”他怔了怔，又说：“你别叫我白公子了。叫我非浪就行。”

　　她恍了恍神，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便说：“白公子，你谢什么谢，那晚你救了我一命呢。”洛澈看着白非浪，想着他是如此以飞蛾扑火的方式去爱魅瞳，眼中的雾气突然升起，一滴眼泪掉落在了白非狼的手背上。
　　他有些失措地看着她，忙说：“怎么了澈儿……你…，你怎么哭了。”他看着她的眼泪，心里不自觉地也难受起来，便下意识地去抚去她脸上的泪。她的脸很小，皮肤却是如玉一般光滑，眼泪在他的手心淌着，像一条旖旎的小河，缠住他的心。

　　不自觉地，他开始用手指轻轻地拂拭，摩挲她的脸郏。她的模子，对他有种难以言寓的诱惑。“白公子，我们安全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府吧……。”说到让他回去，洛澈的心中突然有了难以说出口的纠结，她刚想站起身来。不料却被非浪拖住手腕，然后他用力把她往后一带，洛澈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望着洛澈，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唇就铺天盖地地印在了她的小嘴上。他的嘴唇很温暖，也很柔软，软到让洛澈有些不真切的幸福感觉。他在她的红唇上辗转亲吻，仿佛在这一秒她就是他的全部。他把她窟得很紧，仿佛真的怕她跑掉似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嘴儿，可却依然是紧紧地抱着她，摩挲着她的脸。“不要走……，我的澈儿……。”他的语气很喘，很柔，也很恐惧。“我爱你。或许是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

　　“你说什么。你……你明明就是那样委曲求全地爱着魅瞳！”小女儿家的气在此刻终于在洛澈身上体现出来，突如其来的醋意让白非浪有些惬喜的感觉。看着他笑，洛澈只觉窘到不行，正想低下头，却突然被白非浪拖起了下颌。

　　他看着她，眉目中皆是欢喜的笑容。“你吃醋了。”

　　“我没有！”洛澈吼道。

　　“澈儿，我不爱她。我只是想知道，非桀他到底在算计着什么。我已经一味地忍让他们了，可是无奈他们还是走出了这一步。我承认我曾被魅瞳的美貌迷惑了心智，可是这世间的魅瞳太多，而澈儿却只有一个。其实今天在我来之前，我已经禀告了父亲这件事，我们的白家军已经埋伏在了抱韵楼的三里外。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倾巢而出捉拿了非桀吧……。”说到白非桀，他的声音还是有那么明显的沉痛。
　　洛澈看着他，突然觉得在这个男子面前自己竟然显得那么无力。她终究还是倒在了他的怀里，他搂着她，很紧很紧。
　　这一刻，只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