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末路仙

5、丑孤女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左右看了看，头上丝帐上绣着的简单花纹，给人一种淡淡的温暖，身旁虽是红木制的家具，但做工却并不精致。身上一床软被，整齐的盖着，一切的样子都显示着，我被好心人救了回来。记得自己倒下的那一刻，刚好回到去金陵的官道上，头脑晕呼的时候，身后正好来了一骑人，也许正是被这群人救的吧？

　　本以为身体并无大碍，可当要下床的时候，顿时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没站稳，人便又倒回床上，软坐着，即使想要直起身体都有些困难。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该没有人会看到我刚才那副软弱的样子吧！而现在这又是在什么地方呢？心里不免有些想知道，当抬起手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依然带着伤，动作一大，牵扯到伤口让人忍不住暗呼起来，凉凉地抽起一口冷气。

　　拆开绑在手上的带子，这时候的伤口已经愈合，紫色伤处已经没有开始时的那么严重，该是让精通医药的人为我解上伤口上的毒吧！不过，摸了摸自己的脸，想来这时候的脸一定很难看吧？当时来到官道上的时候，已经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脸上必定囤积了不少毒液残留的痕迹，若现在出去，肯定能吓到不少人吧！而这张脸要想恢复，估计少则也要一个月。多则，可是要花上一两年来修复。

　　稍微躺了片刻，我便忍不住再次慢慢坐起身来，缓缓走下了床。拖着麻木的双腿，来到梳妆台前，铜镜上映着的人，红色的眼睛，眼帘有些不均匀的浮肿，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双眼，若它两边浮肿的程度一样，些许我还会高兴些。白得没有血色的唇，原本光滑的脸，现在呈现出许多大大小小的斑点，头发变得枯黄……

　　我还真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难看的时候，于是暗自欣赏了一下，这样一张恐怖的脸，即使在全国，找起来也很难吧？心下琢磨着，上下品评了一下，觉得这效果真的不错，若是哪家人需要个女鬼吓吓她那在外边乱混的丈夫的话，我倒是可以舍身免费去装扮一下，保证吓得那外混的丈夫会乖乖的回家跟妻子老实生活。

　　“姑娘好雅兴，怎么？很喜欢自己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前已经站着一人，带笑的面孔上一脸明了的样子，似乎把我刚才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了吧？而这样被人窥探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九哥，马车已经买回来了。”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而我眼前的人正是当今的少帝，刘聂。他们一行三人，当我重回官道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他们，然后被这三人顺道救了回来。我好奇的是，为什么这皇帝没事怎么往外跑？现今帝都内的情势本就紧张不是吗？难道他就不怕那些王侯们夺了他的皇位去？现在居然不带护卫的直接化为普通百姓，一行的方向，似乎也是金陵？

　　没等我请他进来，他便大步推开了我房间的门，默默地走到一张椅子边上，优雅地坐了下去。接着，一个高身紧衣的人跟着来到他的身边。定睛一看，这进来的后面一人我认识，当初还在家的时候见过。他是司隶校尉，皇帝身边的红人，据说武功很是了得。可相貌是很普通的那种，丢在一群人中间都能让你找上半面的样貌。然而，据母亲说，在家里面提亲的书信里面，也有他的一分。而现在，若他知道我便是苏家的大小姐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马上想要收回以前送出的亲书？

　　“我很好奇，在我们救你的时候，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刘聂似乎明显对我身上的伤感到好奇，一双眼将我上下看了个透彻，只不过，若我说实话的话，他会信吗？说我被妖物袭击了？然而寻常人是不信这鬼神一说的，特别是帝王家的人，而要不然，我那么大的伤口又要如何解释？

　　“这兔儿眼，到是很特别呢！你是外邦人？”

　　故意将能猜出半分的事情用其它的话掩盖过去，只想让我自己回答他，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虚伪。

　　“你一定很害怕吧？来，小尉，把她扶回床上去。”

　　某人恭敬的回了刘聂一声，不过也许是我现在的样子有些不敢恭维，只见他很厌恶轻瞥一眼，然后狠狠地拽过我的手，将我硬拉回了床边，然后甩放回床边上便瞥头转向一旁。他这表情让我说明什么呢？若是美貌的女子见到他这般，只怕是躲都来不急了。揉了揉那被抓痛的手臂，心底暗暗咒道：“果然是只注重皮相的莽夫，今后肯定讨不到女人。”

　　国内并不喜外邦之人，所以我没有按他的意思回答，只改口道：

　　“回公子，小女子并非外邦人，而是长安人士，因家道中落，本想投奔金陵姑姑家，奈何在路上遇到大蛇，之前因心慌，便逃入林中，途中被不知什么东西划破了皮，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并做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不管他们信几分，但这群人都知道我是个会武的人该没错了，而且他们定也知道我身上带了武器，因为在说话的时候，摸着藏身在腰间的那个暗阁，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哼！”刘聂身边的那校尉不知为什么冷冷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那脸上轻蔑之态表露无疑。

　　“怜上天有好生之德，幸在小女子逃出林间的时候，为公子过救，这才保住性命，公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谢过公子了。”

　　“原来如此。”

　　刘聂表现出一副恍然的样子。

　　“那你的眼睛？……”

　　“这……怕是那受伤的原因所致的吧？”

　　事实上我也没有说谎不是吗？说是大蛇，那雾妖确实长相像只大蛇，只不过，那妖是五只头，两足而已，一身蛇尾。能吐雾迷惑人，擅长制造迷幻镇，以人为食，修炼千年，便可化龙，算是龙族的旁支。

　　“那姑娘如今有何打算？”刘聂似乎还是对什么都好奇似的，继续问道。

　　“继续往金陵去，不过，到是想先把身体养好。”

　　只见他沉思了片刻，转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随从，随后笑道：

　　“姑娘不妨跟我们一起下金陵，到是可以有个照应。”

　　许是怕我马上推辞，于是他赶紧自答道：

　　“那么就这么定了，想必姑娘也饿了吧？我这就让小二弄些清淡小菜上来，先等你休整两日，我们再一起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行的路就这么定了。顿时一股无力的假想冒上头来：难道是因为路上寂寞难奈，于是现在连我这样的丑模样，这刘聂也不放过了？不过想想他方才的样子，似乎不是，倒更像是有点想帮他的随从作个媒人的样子，刘聂那一双凤眼在我跟他那随从之前来回的样子，便让人浑身发毛。

　　等他两人走远后，我又继续躺下，恍惚间，睡意再次袭来，不知不觉间，又入了姐姐的那个梦，我到底是忘了什么呢？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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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起来了。”

　　本是睡得舒服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硬是要把我从那美妙的梦中惊醒过来。一只手猛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呜！……吵死了。”

　　嘈杂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耳边，这让我不得不醒来，而由于我被人吵醒后的脾气不太好，所以忍不住对来那左右摇晃我的人大声吼道，硬是震得那人推了一步，然后待我渐渐清醒时，黑着一张脸回瞪我。

　　“得，你还凶了。要不是九爷要我们带上你，你早就死在路上了。”

　　不情愿的放下自己手下的东西，校蔚大人震怒的瞪眼，一副我不实好歹的样子。而我那床气一时又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发作不得。

　　“还不起来，把你的那些东西吃掉，好上路了。要不你就留在这养老吧？”

　　某人依然不断的说着，那话让我重新认识了他，这人简直比女人还罗嗦，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被人折磨，索性猛然起身，狠狠地踏了过去。

　　“啊！——”

　　见人惊叫，然后表现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抱歉的对他笑了笑，然后缓缓移开踩在他脚背上的一只脚，无辜的说道：

　　“哎呀！很痛吗？抱歉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图个嘴快，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说话道歉总是没错的。不过只这么一脚，便能让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停下来，看着他欲呼不出的样子，心中就暗爽。

　　“好了，你去吃吧！吃完就上路。爷在车下等你。”在看了我几眼后，校蔚大人索性装做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说完便顺手摔门出去了。

　　“哦！”远远的回了他一句，然后暗中思讨道。

　　刘聂在下面等我？这么一个人只为我一人就留下来暂停两天，说起来是不是有些奇怪呢？不过转眼一想，其实知道我的人跟父亲现在的地位，其实也没必要想太多，看着那已经冷去已久的食物，随即不再想，只默默地走到桌边，多少还是吃点好了，没有好的体力再有其它的事情要办都是空话。

　　用食完毕，便走下楼去，寻来店家让他带着我去找那三人。当来到了刘聂一行的车旁时，左右看看，却没见到那只笨骡子，这让我有点儿担心，难道它跟丢了？而那畜生又会到哪去呢？正在我纳闷的时候，从车边唯唯诺诺的抬起了只毛茸茸的头，那只笨骡正从车后探出个头来瞧着我，那表情让我不住的打量自己，难道我现在的样子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虽然现在并没有原来的那般美貌，却还未到完全见不得人的时候吧？至少，我的身型还未改变，不是吗？

　　接着，一个头在骡子的身后跟着探了出来，这下更让我感到气竭。刘聂什么时候学着我家骡子了？一骡一人以奇怪的姿势从马棚里探出头来，表情非常滑稽。

　　“罗儿！你躲什么？”

　　我弯腰，与那骡子一高一低的对视着，骡子是不会说话的，只会用它那无辜的眼神跟着我对看着。

　　“我真的那么让你觉得可怕吗？”

　　“似乎是。姑娘现在这个样子，会吓到它的。”

　　刘聂双手左右一摆，状做无辜的样子，感觉是似乎非常了解我这头骡子的样子，那份自信不得不让人开始怀疑，他能听得懂骡子的心声不成？答案是：不可能。眼前的刘聂，完完全全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且连丁点儿灵力也没有，不像我，不管经过多少次转世，依然还会具那些斩不断的灵力，但这些灵力也只能用于自保，并未有多大的用处。

　　正当我要感叹人心不古的时候，那只原本在躲着我的骡子，竟然走了出来，嘴巴叼住了我的衣袖，眼中闪着些泪光？这样的举动，让我嘴巴有点想哆嗦起来，我应该没有看错吧？它会有这样的表情，而它嘴巴咬着的衣袖，则开始湿露起来。

　　“好了好了，别再咬了，我知道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只骡子的灵性比较强？而它现在这个可怜惜惜的样子，怕是在为之前没能带我离开危险而后悔并后怕着吧？

　　“我没事的。”

　　抽回了它嘴巴上的衣服，摸了摸头，然后这家伙居然开始跳起来，不住的蹦达着，让人觉得它很高兴的样子，对着这样一副画面，不由得叹气且无奈的笑着，这只笨骡子，真的让我感到很难理解。

　　“咯噶！咯噶！……”

　　笨骡子在那又是跳又是叫的，到是感觉很有趣，只不过，跳多了，我会怕它驼不动自己的那袋萝卜……

　　许是刘聂觉得我的那只骡子很有趣吧？于是对我问到。

　　“你的这只驴，可以给我骑吗？”

　　驴……这个，倒是有个人跟我有得拼了，只见那两个渐渐走来的随从黑着脸看了我的那只骡子，想来他们也知道那是只骡子而不是驴了吧！只不过，碍于自家主人是个学识渊博的人，而不敢于纠正他，至于我，虽然我已经知道了那是只骡子，却也没那个心情去纠正，便也顺着他了。

　　现在，那只疯癫的骡子，看起来，是不是比马有驯服的快感啊？看了看那还在跳着的家伙，便不再说什么，既然他要去骑，便随着他去好了。

　　“那我呢？”

　　“你去坐马车。”

　　于是，还没等我要告戒他的时候，他却已经向着那只笨骡子走去了，而这人的选择，注定了他的旅程将比较艰难。

　　一个时辰后，我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你为什么要上来？”

　　结果，换来的是一种要你管的神态。这时的车外……

　　“停……呃……”

　　我那骡子的毛病就是，喜欢打转。这一个时辰里，也不知道它到底带着刘聂转了多久，不过看刘聂那张虽然已经涨红的脸，却还没打算放弃从骡背上下来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佩服。可我想，他也快要大极限了。

　　“我，我说，你的这只是什么驴啊！奈力居然，比朕……哦！比我还好……”

　　我挑起车帘，往外看着那边的情况，一脸狼狈的刘聂，依然还在逞强，车里的人是欲言又止，想来这刘聂的个性真的如母亲说的那般倔强吧？

　　看着一个放不下面子，一个想说不敢说的样子，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让他继续在外面跟着我的那只骡子一起转吧！以便报答他让我跟这个让人讨厌的司隶校尉在一起的大恩。

　　“你家主子可真是勇敢呢！”

　　挑衅地说到，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能在罗儿背上那么久没被转下来的人，必定是武功底子不错的。

　　身边的人什么都没回答，只是静静的靠在车的一角，至于为什么既然讨厌还要硬待在车里不出车门，想想这其中的原因，估计是被刘聂逼的吧？若不然，就是怕我对他的主子不利，时刻都在监视着我？

　　“你就不担心他在外面被伤到了？”

　　“有人要伤他？”

　　说到伤，这人便忽然转的极度紧张，瞪大眼看着我，那表情，让人顿时觉得浑身颤砾。

　　“我是说，他转了那么久，便不怕晕头倒下去吗？这人，似乎是很尊贵的呢！”

　　这话，我也没说错吧！皇帝，能不尊贵吗？而我也没表现出什么知道内幕的样，只不过是用种提醒他的口气说道。

　　“你若是让他伤到哪。我非……”

　　“恩？什么？”

　　是想说惩治我吧！但是，在路上却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我倒是奇怪，他们这三个，似乎也是要去金陵，但他们是去干什么的？不会同样对那女人的衣服感兴趣吧？这样的话，会把我吓到的。司隶校尉姓范，名之空，现在他脸色铁青的瞪着我，怕是要他再跟着我呆上一刻钟，便要如火山爆发了。

　　车门上的帘子猛地拉开，坐在我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对着赶车的同伴说道：

　　“你去跟着九哥，我来赶车。”

　　那被他叫离的人无奈的摇头，估计他也知道姓范的耐心吧！望了望主子后，就没什么意见的离开了。只不过，一人则好奇的问：

　　“里面怎么了？姓范的那小子不喜欢我给他找的媳妇？”

　　我心里无奈的笑着，这君王还真会拿自己的臣子寻开心呢！若是人的终身大事都被他这样两句话给解决了，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情趣可言？

　　扒开一张毯子，无视外边的人，便开始休息起来。没有那只会转的骡子跟随时摆出脸色的人在身边，坐着可真是件舒服的事。

　　摸摸自己这张脸，虽然并不太介意它上面带着奇怪的斑点，红色的眼睛，可这丑陋的样子行走江湖并非长久之计，所以还是得想个办法将它复原才行。回想起那雾妖最后所说的话，怎么都让人觉得在意，在离京都这么近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妖物，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天下要出问题了？事情，总是让我觉得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