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死亡剧本》蓝珑琼

9、离奇的车祸

　　董琪翻看着同事整理出来的案情介绍，在脑中重组整个案件。

　　被害人李玲，酒吧的女招待，曾经做过鼻子跟眼部的微整容，头发也染成黄色，从她生前遗留的照片中能看出她美艳光鲜生活下，所掩盖的疲于奔波的憔悴。她的工作经历也很曲折，从洗衣工到保姆到女招待，都是些需要奔波跟体力的工作。显然对于一个单身妈妈来说找份稳当的工作不太容易。

　　李玲育有一女李莉华，父不详。莉华的成绩很好，在高中也是拔尖的，眼看要高考，以她之前的模拟成绩估计能升学到一所不错的学校。但是高考前一段时间，李莉华没有参加学校安排的补习，根据她母亲的说法，是正在为她准备出国资料，有可能会直接出国。

　　“奇怪，这跟莉华的老师之前的说法不一样，他说莉华想毕业后工作。而且李玲的收入是怎么来的，一个女招待哪里来的钱送孩子出国？”

　　董琪翻看，发现调查显示李玲收入合法，缴税正常，资金流通也正常。微整容的负责医院，以及付款资金流虽然不太清楚，但这类小整容也不算太贵，所以用现金结清也能说得过去。至于女儿的出国资金问题，也要看她是去哪个国家。譬如好几个国家的学校设立高额奖学金，也有的国家满足一些条件甚至可以学费全免。调查组觉得这个没有太大问题，就没深入考证。

　　表面来看都能说通，但仔细想下，又是漏洞重重。一个小学文凭的酒吧女招待，凭着自身收入供女儿去外面读书，而且还是女儿在国内有可能考上很好大学的基础上？不提可疑的资金流问题——就算她有点小积蓄吧，单单是这份狠得下心让孩子放弃高考的勇气，套在李玲的身份性格上都有些突兀。

　　出国的事是真的吗？该不会莉华当时已经遇害了？但是这又说不通了，根据法医的鉴定报告，莉华的死亡时间在李玲之后。

　　“看起来还是需要第一手线索，但是这跟潜伏行动又冲突，个人调查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没有多少外勤经验的董琪纠结万分，她不太确定像现在这样发现疑惑跟问题，是否可以自己追踪调查。至于反馈给领导，有点给同事打小报告的嫌疑（表示人家调查的不全面）。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需要更多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虽然董琪还想再研究一会儿资料，但是她跟伍德华导演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之前刘队长一再强调过，她的优先任务还是接近伍德华，其他的只能排后面。虽然她也闪过一丝‘这不是舍本逐末吗’的疑惑，但对于队长她全心信赖，现在也依然按照这个优先级来执行任务。

　　董琪走进一家环境优雅的餐厅，据说这里无论是食物还是服务都是一流，所以一般很难订到桌。从此可以推断出，伍德华应该比较注重细节跟生活质量。她庆幸自己没有穿以往便服，否则走进这种略高档的餐厅可能会显得突兀。

　　在高层比较靠窗子的位置处看到伍德华，董琪走过去打声招呼之后落座。

　　“本该是我邀请你，向你当面道歉。”伍德华先发制人，“我注意到面试的时候让你表演的那段，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十分抱歉。”

　　“没关系，这是面试的必要流程，是我表现的太激动了。”董琪轻轻点下头回答道。

　　“其实，我本来更想让你出演我的另一个剧本，不过剧本目前还没通过审批，你就先在现在这部戏中找找感觉。”

　　导演本人这么说，看来还是非常欣赏她。董琪先感谢了下伍德华导演，又问起他另一个剧本的事。

　　“别提了，刚提交上去就被投资商打回来，原因却没说。可能是里面有什么敏感信息，我得再重新修改。”

　　“或许投资商只是不喜欢这个类型的片子？”董琪试探着问。

　　“也有可能，在中国这类作品比较冷门。”伍德华用手指随意弹着酒杯，似乎在思考，“实在找不到投资商，我就自己出资来拍。”

　　“大概是怎样的故事？”

　　这问题或许有点过界，但漂亮女性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你，满怀期待的询问，总让人难以绷紧嘴。

　　伍德华抿一口酒，很随意的偏头靠着自己支着桌子的另一只手。

　　董琪注意到，这是一个放松的姿势，一般在外人面前不会有人这么随意。但同时，这也是个略带抵触的姿势。一般手置于头前的位置，是人遇到抵触的问题时，下意识的防御本能。

　　也就是说，这个话题他很早就想跟人分享，但却藏着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的某种秘密。

　　“大概讲得是，很多人被杀，很多人寻找，却无法抓到凶手的故事。”

　　董琪：“……”

　　这种故事要我也不会给你过审，当我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吗？写这种剧本的人脑子在想什么，写的时候就没想过审是不是！

　　“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但事实上，重点不在凶手身上，而是邪灵。”

　　邪灵？董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两个字。刚才还是侦探推理，怎么突然就跳恐怖频道？现实跟超现实不要没节操的混在一起啊！这样的片子怎么看！

　　伍德华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动摇，继续诉说着他的设定。

　　“是的，邪灵能嗅到心思动摇的人，然后在他们耳边低语，让他们互相残杀。它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你，它总是悄悄的在你耳边低语，可惜没人发现它。”

　　直接说教唆杀人有什么不好，非要弄个灵异的噱头？董琪自认为无法理解艺术家的想法，连忙打断切入重点。

　　“那么你本来准备让我出演什么角色？”

　　“为了探查凶案卷入其中的女警。”

　　“噗！咳咳咳！”

　　“不要紧吧？慢点，慢点。”

　　伍德华连忙将餐巾递过来，董琪胡乱抓了把擦擦嘴，忍着间歇不断的咳嗽，这才把呛到的劲压下去。

　　“怎么会想到用女警角色？一般刑警设定用男性比较合适吧？”

　　“不成，大义凛然形公务员设定已经泛滥成灾，观众想看不一样，让他们眼睛一亮的角色。古墓丽影为什么这么火？这款游戏就火在女主角的设定上。”

　　“那么又是谁饰演邪灵？您选好角色了吗？”董琪随口问道。

　　伍德华却像是才刚想到这个问题似得，显得有些吃惊，之后他本来托着脑袋那只手放下，轻轻用食指的指尖扣着桌子。

　　“是啊，邪灵也是人类扮演的。”

　　他视线的焦距落在遥远的某处，仿若在思考，又如想起了什么。

　　“邪灵也是人类。”

　　除了吃饭时候，除去伍德华语焉不详的这段插曲，一切还算顺利。不过回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本来应该伍德华送她回去，奈何他也喝了酒，只能找代驾开车送他回去。没想到代驾拿上钥匙，取好车准备停下让他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刹车失灵，结果整个车头都撞歪。幸好停车场里起速不算太高，也只撞到水泥柱，无论人还是别人的车都没受伤，只是可惜了他自己的车。

　　“这还新车包修包换呢，什么破质量。我要让他们给我换台新的，真是！”

　　伍德华不甘心的骂两句，然后赶紧拨电话给警察跟保险公司。这种情形下董琪也不能久留，到时候警方一调查把她身份抖出来乐子可就大了。她只能偷拍几张事故现场的照片，记下车牌号，准备回去让同事跟进一下。

　　事实证明，不是她想太多。

　　后来她回去之后听说，伍德华这笔保险要的十分困难。按理讲这种保险理赔，资料齐全，检查是机体毛病，那么肯定是给退换的。可这回保险公司的人说厂方看过车子，一口咬定是车主私自改装造成的问题，不是他们的错。

　　伍德华很肯定的说自己没有改装过车子，哪有人新车刚到手就乱拆乱装？他又不是搞机械玩这个的，车子到手是什么样。

　　最后保险公司迫于压力进行二次调查，最终结论还是让厂家赔偿了。厂家也退了一步，说有可能是哪个零件松了，愿意赔偿。

　　董琪通过同事的协助，联系到那位负责检车的赵师傅。赵师傅很不高兴的告诉她，自己的专业判断没错，有没有人动过原装的零件装配，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但是伍德华还是有点背景的，他们公司上层不想得罪人，就这么解决当做送人情了。

　　被退换的二手车很快转交到警方鉴证组的手里。他们还联系到了代驾的人了解情况。

　　“是制动系统内混有气体造成的刹车事故。”鉴定人员这么告诉她，“所以才会像代驾的人所说，将踏板踩到底还是没效果，而且踏板逐渐升高。”

　　这种故障似乎比较常见，所以厂家不得不接受保险公司的要求。

　　“但是也的确有人动过这辆车子，从划痕上能看出来里面被打开过。”

　　到底是伍德华自己改动汽车隐瞒真相，还是有其他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只凭车辆残骸难以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