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广漠之野

30、第 30 章

　　独孤昊第一次南巡，休整了一日后开始接待各地官员，政务比在北宫都还多，纤寻这些日子忙着逗侄子也没空理他，独孤昊便也安心处理政事，想着快点处理好也好腾出时间好好陪她。
　　小侄子的小名唤佑佑，长的胖胖的可爱的很，而她的母亲是个极温婉的女子，纤寻很是喜欢。她每日都会带小佑佑进宫傍晚又得回去，纤寻本想要让他们住在宫里，却被拒绝，纤寻也没有强留。只每日都会亲自送她们到宫门口。
　　今日是南楚的五月节，北国有赛龙舟，而在南楚却要挂香包，带豆娘（一种翠翘），小娃娃还会用雄黄在额上画一个王字以辟邪，晚上还有很热闹的街市，青年男女们会互赠香包和翠翘给心上人。纤寻的绣工不好，却也准备了一个香包，里面装着艾叶菖蒲等辟邪之物，可是眼见着天色暗下来那人却还没有回宫。虽然这些日子都是如此，纤寻今日却格外急躁些。难得准备了礼物想要送给他却又不知他何时才归。纤寻还特意谴走了宫人，独自一人默默的等他归来。
　　华灯初上宫苑里传来声响，纤寻以为独孤昊回来了，急忙出了殿门，却见着一身青衣脸上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纤寻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九哥……”五年前她狠心推开他，不知他会不会怨怪自己。
　　“小十一！”
　　“九哥，我回来了！”
　　“皇后娘娘，不可靠近！”纤寻刚要走进，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暗卫给阻止了。
　　“退下！”
　　“娘娘……”
　　“本宫说退下！”
　　纤寻甚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那暗卫奉了皇命保护皇后娘娘，却也知道在皇帝陛下心里眼前这位是最重要，忤逆她比忤逆皇帝陛下都还要不能被原谅。虽不情愿却也乖乖退开。
　　却一不留神被那面具人劫了皇后娘娘飞走了，轻功之了得让同样身为高手的他都叹为观止。然而他马上回过神来，赶紧去禀报皇帝陛下，招了其他暗卫速速追去。
　　谢昀熙带着纤寻停在了宣城最热闹的街市边的一所屋顶上，纤寻一站稳就见着了街市上人流如织的繁华。
　　“还是九哥了解我，南楚的五月节我好久都没过了，而这街市我亦好久没逛了！”
　　“可要下去逛逛！”
　　“此刻觉得就这样看着也满足的，此刻若有酒就好了，好久都没跟九哥喝酒了！”
　　“你等等！”话音刚落那人却已消失在暗夜里，纤寻看着眼下宣城的繁华，如织的人流，热闹的商铺，心里感慨万千。这个世界在没有了战争，百姓安居，盛世繁华。过去的那些苦难都是值得。
　　“给你酒！”
　　酒瓶递到了眼前，纤寻回神来看他，谢昀熙已然取下了面具，俊逸更甚从前。
　　纤寻接过酒两人碰了碰仰头就喝起来，好久都没有这般肆无忌惮的喝酒了，果然只有在九哥身边才能这般轻松自在，只因他从来都是顺着她的，任何事情都由着她，胡闹也好犯错也好，从小就是。身边这个人曾经护佑了她十年，而她却让他见到最悲惨的瞬间，当年眼见着她坠崖他应该是伤透了心吧！
　　“九哥，这些年你好吗，可成了家？”
　　“十一，应该是我问你好不好，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我寻过你多年，却一直找不到你掉落的崖底，我告诉自己你肯定不会死的，可是我就是找不到你，好在……”
　　“九哥……”从来像山一样护佑着自己的哥哥居然也会有这般脆弱无奈的情绪。
　　“十一，好在你回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你活着就好，这么多年我无数次从梦里惊醒都是你推开我跳下去的那一幕，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对不起九哥！是我害的九哥，还害了那么多同门。”
　　“傻瓜，你有什么错呢，你受的那些苦谁又对的起！过去的事情休说，九哥此刻能见到好好的你，此生已无他想，告诉我你过得好吗？”
　　“九哥，我们先干了这壶！”
　　夜漫长，他们彼此都有累积了五年的话要说，纤寻娓娓道来她这些年的经历，诉说着她如何又回了皇宫，又回到了那人身边。最后累了醉了靠着他的肩头熟睡。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在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他，这个夜晚就让他任性一次吧，那个男人注定会拥有她一生，而这个五月节就让他的小十一陪陪他吧！
　　独孤昊听到暗卫的禀告，自然猜到是谁带走了纤寻，从启程南国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个纤寻极信任的九哥，陪伴她十年的男人，如今的明月阁阁主。明月阁已不是五年前的神秘杀手组织，而已然是光明正大的江湖帮派，还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正义之帮。独孤昊未必将他那点江湖势力看在眼里，然而他却不能忽略他对纤寻的心思，这五年来每年的那一天在玉山上吹奏一夜勋声，从来没有忘记过纤寻的人。独孤昊无比的庆幸先找到寻儿的是自己，若是先遇着那人，江湖之远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在见纤寻一面。
　　暗卫很快告知了他们的行踪，然而所有暗卫却都被一群黄金面具的人困住，无法靠近。那些人不主动攻击，也不迎敌，却就是有办法不让他们多靠近一步。
　　纤寻醉酒后的反应一向是睡的人事不知的，任谢昀熙在耳边喃喃自语。
　　“小十一，如果早点知道你的身份，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你可知我曾经多么的唾弃自己对同门的你产生了那样的爱恋，曾经无数次唾弃自己的龌龊。老天竟然给我开了这样天大的玩笑，注定这一生我都无法对你说出爱恋。可是我不说又如何甘心呢？”
　　“小十一，好想回到那十年里，回到刚见到幼小而倔强的小十一的时候，我那时就在想，明月阁怎么会收这么弱小的弟子呢，恐怕很快就会被淘汰的。可是小小的你却那么坚强那么努力，你表现的太厉害，我从一开始就被你骗了，那么能吃苦的人哪一点像女孩呢？十一，这一辈子被你骗惨了！下一世还我可好！”
　　身边的酒饮尽，多希望时间不要再流走了，哪怕多留一会也好。可是不行了，打斗的声音渐进，他知道明月阁的弟子支撑不了多久了。悄悄的将怀里的翠翘戴在了纤寻的头上，俯身亲吻在她的额前。抱着她下了屋顶，而街道的尽头走来的正是一身常服的独孤昊。
　　“好久不见，皇帝陛下！不知今日可否讨教剑法，我明月阁的女儿可不是那么轻易得回的！”
　　“寻儿唤你九哥，朕自然也是认的，既然娶了明月阁的女儿当然不惧挑战！来人，照顾好娘娘！”
　　他身边的女暗卫不由分说的从谢昀熙手里接过纤寻，谢昀熙也没阻止，拔了剑迎上了那个人。
　　纤寻在宽大的马车里睡的黑甜，却不知马车外的刀光剑影。两人都有着厉害的剑术，独孤昊久经沙场，剑法诡异，百招过后终于胜过谢昀熙，然而能在独孤昊剑下活命的人已然是不得了的高手了。
　　“还望陛下不要荒废武功，如哪天十一想明白了，在下一定会带回十一。”
　　“你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
　　“希望如此，在下告退！”
　　独孤昊丢了手上的剑，转身上了马车，不顾纤寻睡的正好，将她紧紧的楼在了怀里，差一点差一点他可能又失去了她。他不怕任何人来抢她，他唯一防备她的所谓九哥，因为他知道在纤寻的心里他是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