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广漠之野

25、第 25 章

　　流云那厢逃走了，纤寻却没那么好应付了，那人搂着她正吹着粥，是打算要亲自喂她了。这是要吃还是不吃啊，还想再次晕倒。
　　“张嘴，再晕倒朕就用嘴哺喂给你！”
　　五年岁月成就了皇帝陛下更厚的面皮，纤寻相信他绝对可以做到。乖乖张嘴咽下，或许是饿的久了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好在他也没勉强。却将她吃剩的粥一口气吃了。纤寻不免有些惊惧的看着他，当年他们最好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过，吃她剩下的东西他这是抽了什么疯。
　　“喝了药再睡一会！”皇帝陛下却镇定的很。
　　只要不用面对他，纤寻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乖乖喝了药就躺下了，还特意往床内挪了挪。谁知没一会那人却也挨着她躺下了，她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抱住。
　　“别动，让朕睡一会！”
　　他的声音透着无比的疲倦，昨日那样折腾着实够累的，他好似守了她一夜，她虽昏睡着却总觉得有人在身边，小心翼翼的。
　　两人再次醒来却已日落西山，可怜守在龙泉小筑的拓跋允玹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早已逃回了司空府。独孤昊先醒来，见纤寻还睡着，欢喜的欣赏了一下她的睡颜，便小心的起了身。
　　“允玹，你还在这啊，流云早就出宫了！”独孤昊一出门就见着了拓跋允玹
　　“禀陛下，臣是来禀告早朝事宜的！”
　　“别装啦，赶紧出宫吧，错过了最佳机会宪宇可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接人！”
　　拓跋允玹在心里抹一把辛酸泪，他错过了时辰是为了谁，他甩手不干哄美人，是谁去帮他收拾烂摊子的。见色忘义。
　　拓跋允玹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一下，此刻他也只能去司空府蹲点了。并郑重决定每日罢朝，追妻为上。而流云回到久别的家，吃好睡好承欢膝下，别提多自在。
　　或许是白日里睡的太久了，晚上毫无睡意，皇帝陛下喂她吃了晚膳，在旁边的案几上开始处理奏折。这样的场景好似又回到了从前，他忙他的她玩她的，谁也不说话却都在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可是明明过去了五年，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怎么可能回得到从前。
　　“怎么了，表情怪怪的，可是额头的伤口痛！”
　　纤寻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在对上他眼睛时又匆忙撇开。
　　“寻儿，你就打算再不跟朕说一句话了吗？”
　　纤寻像是猛地被下了一跳，那年地牢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一闪而过，自从遇见她确实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当年他最喜欢的那个声音早不复当初，纤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怕他听到自己现在的声音，怕他会失望不喜。或许这才是她不想在见到他的原因吧，想让他想起她来时是最美好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了残缺，有了遗憾。纤寻想的太入神，仿若陷入了浓浓的悲伤。独孤昊只觉得她是想起了从前的痛苦过往，心里暗骂自己急躁，恨不得能收回那句话。
　　“别想了寻儿，是朕的错，过去的事都别想了，从今以后朕不会在让你受一点苦，朕不会在伤害你！”
　　今晚的月色太撩人，从龙泉小筑的窗外流入，纤寻被拥在怀里眼睛却突然模糊了，越来越看不清月亮的样子。真的可以不在受苦吗，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别哭寻儿……”
　　劝着别哭的那个人不知何时声音也硬咽了，当纤寻感受到肩头那薄薄的寝衣被湿透的时候，心里却突然释怀了，她那么渴望为自己而活着，不过是能像普通女人一样能够心无旁骛的留在他身边，全心全意毫无顾忌的爱他。
　　龙泉小筑离皇帝上朝的朝堂甚远，自那日罢朝的第二日独孤昊就恢复了上朝，不过是四更天就要起床，虽然每次都极小心，纤寻都有几次被惊醒。比平日里要早一个时辰起床，每日却还要批阅奏折到深夜，然而就是这般他却没有提过要回紫宸殿。他身边的许公公每次见着纤寻都是一副哀求的模样，却也没开口多说一句。纤寻自然知道他是在给她最大的自由，她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自己喜欢随意的事情。
　　纤寻开始去御花园闲逛，这宫里的妃妾她却一个都没见过，还是她主动去见了唐国公主，如今的淑妃。
　　“纤寻！”
　　没想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叫了她的名字，纤寻都有些惊讶。
　　“其实老早就想这样叫你，格外亲切。今后怕也没机会在叫，你可会介意！”
　　“不会！”或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当年那直率的唐国公主越加成熟了。做了母亲的人眼神里多了一份慈爱。
　　“你回来就好了，上天总算待皇上不薄！”
　　“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你出事陛下差点也救不回来了，受了极重的伤，药石罔灵，御医都快没有办法了。后来许公公命人在紫宸殿外用埙整夜整夜的吹奏同一首曲子，才终于将陛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后来才知道是越地的民歌。”
　　“那越人歌出自南楚越地，想必是你曾吹奏给皇上听的吧！”
　　纤寻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如今听来亦觉得心惊，曾经生死的又何只她呢！
　　“寻儿！”
　　那次的叙旧被急忙而来的皇帝陛下打断，不知他为何而来，却显得着急而慌乱。拉着她就往流云小筑走。而在经过紫宸殿附近时纤寻却停了脚步，苦恼的皇帝陛下却以为纤寻心里不痛快，他曾经见过流云因为拓跋的小妾而生气伤心，想来女子都不愿意自己的夫君有太多女人，她虽从不说，他却不愿意她有这样的苦恼。
　　“寻儿，朕会想办法谴了这后宫其他的妃妾，只是这淑妃育有皇子可否在给朕些时间！朕……”
　　纤寻却用手按住了他待开口的双唇，她可没想让他将那些已经为数不多的妃妾都遣走，这样压力会很大。既然嫁与帝王她就没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很好！”
　　十数日以来纤寻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独孤昊却似乎激动的又红了眼眶，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强忍着不丢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侍的许公公却没那么好定力，衣袖一直在眼睛边上擦拭着，他们的皇帝陛下总算是守得云开。
　　纤寻不想在被围观，拉着独孤昊往紫宸殿走去，此后纤寻在没挪过别的宫，皇帝陛下的紫宸殿也再没住进过别的女人。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独孤昊依然有忙不完的事情看不完的奏折，不过在忙都会陪着纤寻用膳。纤寻依旧话少，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不过她内心里是自卑自己的声音在不复从前让人欢喜。
　　不过绿染被派回到她身边，这个宫里为数不多的熟悉的人。绿染也不复当年的孩子气了，如今都是掌事姑姑了，不过初时见到纤寻时却哭成了孩子一般。让一干被管教的小宫女都吓傻了。
　　如今她是纤寻身边最得力的人，纤寻的衣食住行都由她负责，五年不见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小丫头了。“绿染，你可想出宫，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娘娘，陛下曾经也问过奴才一样的问题，当初奴才回答说要等娘娘回来，如今娘娘回来了，伺候在娘娘身边就是想过的生活！”
　　“傻瓜，这个世界很大的！”
　　“奴才从小就在这宫里被老宫女养大，再遇见您之前都没有主子愿意让我伺候，不过是守着个无人问津的冷宫罢了，而最幸运的是遇见您这样的主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辈子都伺候在主子身边。”
　　世界很大但是人却各不相同，纤寻也并不多说，只是这宫里呆久了却有些闷了，若能出宫去见流云就好了。不过独孤昊肯定不会同意她单独出去的，他如今除了上朝恨不得她时刻都在眼皮底下。
　　时光匆匆，月桂飘香时节中秋又至，每年的这一日皇帝陛下都会大宴群臣，所以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协家眷参加宫宴，纤寻如今身居后位自然是要陪在皇帝身边。然而她最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宴会上傻坐的，露了个面就以身体不适为由离了席，独孤昊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若不是实在不能走开他倒想陪着她离开。
　　纤寻一离席流云就注意到了，果然没一会就有内侍过来告知她皇后娘娘有请。悄悄退席却被带到了芙蓉宫。
　　“参见皇后娘娘！”
　　“流云，你若如此我可要生气了！”纤寻特么不乐意看见她向自己行礼。
　　“纤寻，这好歹也是在宫里啊，行礼是要的！”
　　“不管，跟我进来！”
　　纤寻拉着她进了内殿，床上正放着两套衣裙，纤寻拿着一套男装换上。
　　“你也快换上，一会我们出宫，听说今晚的夜市特别热闹！”
　　“纤寻，你现在可是皇后怎么能随便出宫！”
　　“所以我要等你进宫啊，坐你的马车才能出去，我自己哪能出去！”
　　若是被皇上发现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早已告知了皇上今晚要与你彻夜叙旧，没人会打扰，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快点换衣服。还有赐你的随时可出入宫门的令牌你带了吧？”
　　“带了！”
　　流云原还以为皇帝陛下赐这样的令牌是为了让自己能随时进宫陪皇后娘娘呢，估计是纤寻早就谋划好的，是为了方便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