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专用》月楼西

5、第五章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柳生真理强撑着不去睡。

　　但困意袭来的太快，柳生真理支撑不住便开始晃晃悠悠。

　　本以为会直接倒在地上，但那熟悉的樱花香却告诉了柳生真理，接住她的人是谁。

　　柳生真理眯着眼睛，看着十分精神的椿：“椿——”

　　椿低下头，一只手放在柳生真理的眼睛上。

　　“没关系，睡吧，一会叫你。”

　　“谢谢你，椿。”

　　柳生真理听到这句话，意外的有些安心。

　　或者说，她十分信任椿。

　　有时候，信任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情。

　　柳生真理已经熟睡，早间红樱也被柳生真理早早告知去睡觉。

　　唯一没有睡的，就是椿。

　　身为妖怪，长时间不睡并没有问题。

　　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了。

　　椿看向窗外圆月，时间快速流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十二点。

　　突如其来的浓郁花香扑满鼻子，椿转过头看向地上的红樱图，几支枝桠穿过画壁冒了出来。

　　椿轻轻拍击两下柳生真理的脸，说道：“人类，时间到了。”

　　柳生真理悠悠醒来，紧接着就看到画中长出越来越多的红樱。

　　这种情况与在梦中所看到的画面完全一样。

　　看到这一幕，柳生真理瞬间清醒。

　　她站起身来，学着梦中的早间红樱的动作，用手指去触碰红樱。

　　触碰到红色樱花的时候。

　　柳生真理第一个想法就是——太弱了。

　　紧接着，她就被拉进画里。

　　而画外，椿安静坐在一旁。

　　红樱早已经停止生长，不再继续从画中冒出来了。

　　…

　　望着这片樱花林，柳生真理竟然生出几丝少女心。

　　真的…很美啊…

　　柳生真理由衷地发出赞叹。如果不是眼下有事急着要做，她一定会将这一幕好好的保存下来。

　　穿过樱花林，直到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樱花树下面。

　　这棵樱花的品种与外头的樱花有些不大一样。

　　因为它的花瓣是红色的。

　　忽然吹来一阵风，吹动红色的樱花不掉飘落。

　　柳生真理的视线，追随着樱花的飘动而落在一个人的背影上。

　　那瘦弱的背影和在梦境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柳生真理张开嘴，说道：“井上女士？”

　　被呼唤名字的人，偏过头微微一笑。看到与想象之中不一样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原来不是他。

　　可紧接着，她振作起来。

　　她有些疑惑，眼前的小姑娘是怎么认出她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曾在画中看过您。”

　　井上三薇仰起头，眼有点酸涩。

　　被一个小辈破了封印看到那些东西，真是有些难为情呢。

　　不过，既然找到这来，肯定是为了红樱灵力而来的吧？

　　她侧目看向身后的红樱树，抬起手，手掌心贴着褐色的树皮。

　　红色的樱花开始败落，片刻，已变成光秃秃的一棵树。

　　孤独，寂寞。

　　没有了樱花的陪伴，也就等同于誓言破解。

　　井上三薇握着一团红色的光芒，转过身看向柳生真理。

　　她努力掩饰着脸上的疲惫，但逐渐消失的双腿却是引起了柳生真理的注意力。

　　“井上女士你的双腿——”

　　井上三薇张开泛白的唇：“你能够来到这里，就证明你也拥有灵力，对吧？”

　　“你不用担心我，我还能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是红樱灵力的支持。”

　　“现在，我该物归原主了。”

　　井上三薇将手中的灵力向柳生真理推去。

　　紧接着，她便摔在了地上。

　　四肢渐渐地消失，井上三薇却不感觉疼痛。

　　她本来就是“井上三薇”留下的一道意识。

　　没有了灵力支撑，她很快就要消失了。

　　柳生真理接到灵力就看到井上三薇摔在地上。

　　她惊呼一声，向着井上三薇跑去，却怎么也跑不到那里。

　　井上三微歪着头，冲着柳生真理微微一笑。

　　“你是无法来到这边的，就像我即将要消失一样。”

　　柳生真理无措地看着她：“要怎样…怎样才能不让你消失？我…我想帮助您！”

　　井上三薇微微一怔，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善良的人。

　　只是——已经够了啊。

　　“小姑娘，如果我还活着，真希望能够认识你啊。”

　　如果还活着，大概已经有这孩子这么大的孙女了吧？

　　井上三薇的意识渐渐的消失。

　　临消失前，她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早间镜真来过这里吗？”

　　他来了吗？

　　井上三薇合上双眼，眼角挤出一滴泪水。

　　“啊，他来过了。”

　　紧接着，身体破碎成光点，消散在柳生真理的眼前。

　　柳生真理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井上女士，如果那位先生真的来了。”

　　“为何你还要哭呢？”

　　柳生真理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低下头看着手里头的光芒。

　　红色的光芒在手掌心里跳动着，彰显着活力。

　　她握紧红色光芒，转身离开这里。

　　从红樱图里钻出来，若是被普通人看到，估计会大吃一惊。

　　可惜，唯一算得上是正常人的早间红樱正在睡觉。

　　另一个，便是身为本人的柳生真理了。

　　从画里爬出来，柳生真理身体变得十分虚弱。

　　她张开手，红色的光芒在她手掌心转了几圈，便钻进早间红樱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体力不堪负重。

　　椿立刻扶住柳生真理，看着怀里人熟睡的面庞，嘴角轻扬。

　　已经睡着了啊。

　　…

　　柳生真理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柳生真理用几秒钟的时间回想着昨天做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她快速从榻榻米上面爬起来，来到玄关前就看到嫩绿樱树下堆积起来的花瓣。

　　以及，一主一仆正忙碌的身影。

　　阳光正好，落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柳生真理舒服的撑了个懒腰，换上了木屐便跑去一起去帮忙。

　　向着两个人走去，耳里传来椿欢喜的笑声。

　　看到这一幕，柳生真理就知道——早间女士不但恢复了灵力，还能看到椿了。

　　她走到两个人的身后，微微一笑。

　　“早安，早间女士。”

　　目光轻移，落在椿幸福的笑脸上：“早安，椿。”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之后，终于将这堆樱花清理成功。

　　看着恢复时间流动的樱花树，又看着那对主仆其乐融融的画面。

　　柳生真理会心一笑。

　　能够帮助人的感觉，意外的很开心呢。

　　她似乎有些明白住在八原的那位前辈的想法了。

　　在早间老宅中用过早饭以后，柳生真理准备离开这里。

　　早间红樱驾驶着smart送柳生真理回东京。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就进入了市中心。

　　临下车之前，早间红樱转过头望着柳生真理，说道：“说起来，还没有和你好好的道谢呢，柳生小姐。”

　　柳生真理愣了愣，没想到早间女士会突然说出这些话。她指了指身后的背包，吐了吐舌头：“道谢就不必了。毕竟早间女士你已经付给我一个月的房租费不是吗？”

　　早间红樱无奈一笑：“这是你应得的，真的很感谢你呢。”

　　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不会永远都不会看到椿的。

　　“对了，柳生小姐，这是椿送给你的礼物。”下车前，早间红樱将一盒饭团递给柳生真理。

　　饭团做的很赏心悦目，看起来就十分有胃口。

　　柳生真理接过饭团向早间红樱道谢。

　　“早间女士，谢谢你。”

　　早间红樱嘴角轻扬，手指轻轻在唇边点了两下。

　　“嘛，至少你今天的晚饭也有着落了。”说完，早间红樱便驱车离开。

　　柳生真理低下头看着饭团，一时无语。

　　嘛，也算省了一顿饭钱。

　　…

　　早间红樱回到老宅之中，将车停在一旁。看着几只小妖怪追跑着从她脚边走过，她眼里含着笑意，便向着屋里走去。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椿的身上。黑色的衣服极其吸热，早间红樱站在一旁为椿挡住阳光。

　　椿仰起头疑惑地看着早间红樱。

　　“红樱大人？”

　　早间红樱指了指这堆泛着旧色书本，问道：“椿，找到祖父留下来的东西了吗？”

　　椿点点头，将放在旁边的一本书递了过去：“红樱大人，请看。”

　　早间红樱翻开手中的书，就看到夹在里头的一封信。

　　泛黄的纸页可见时间长久。

　　拆开信封，几页信纸就掉了下来。

　　看着这话语中满满的歉意，早间红樱面色微微一变。

　　“椿，你一直知道这件事吗？”

　　“红樱大人指的是…？”

　　早间红樱抿了抿唇：“祖父明明是终生未娶，为何要骗井上女士呢？”

　　椿摇头，对于人类的情感她一直不太明白。

　　早间红樱将信重新塞了回去，同椿一起，将这些书本重新放回到祖父的书房之中。

　　光滑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盛开的樱花林里，隐隐约约有两个人牵着手跑过的身影。

　　一直，一直。

　　…

　　一人一妖坐在玄关前，看着院前长满绿叶子的树。

　　早间红樱捧着手中的热茶，向着旁边人的肩膀靠去。

　　椿睁大眼睛，有些无措。

　　早间红樱弯起嘴角：“椿，借我靠靠，就像小时候那样。”

　　椿红着脸点点头：“是，红樱大人。”

　　早间红樱合上了双眼，闻着椿的发香渐渐地沉睡过去。

　　意外的安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让你久等了，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