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DGM，KR）》恒渊

20、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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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所谓的家人离去的时候应该会悲伤吧
　　只是我不知道
　　悲伤的是哪一个
　　是我还是他

　　Chapter 19

　　神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浴室的镜子里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伸手拉过一条毛巾擦了几下，走出了浴室。
　　身后的浴缸里拉比斜倚着浴缸壁并没有恢复意识。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去想关于拉比的事。因为有必须做的事情在等着他。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也许说是对于身体里寄宿着的诺亚来说更合适。

　　挑了件黑色的风衣穿上，整理好在之前的运动中凌乱了的长发，他走出房间，踏上方舟的街道。天光还很微弱，然而罗德为他留了路灯。暖黄色的光点一路向前延伸着直到他此行的目的地。
　　他没有打算为离开的家人送上自己真心的眼泪。只是尽自己对他最后的义务而已。
　　如果说是自己也很奇怪吧。
　　应该是尽……他，对他最后的义务。

　　目的地是一座尖顶的哥特式教堂。晨曦的微光里它狰狞着墨色的外墙，巨大的尖顶拱门上方纯白的天使石像被折断了翅膀。高处的彩色玻璃窗里露出一点暖色的光，那是无数蜡烛在里面被点燃。
　　拱门前站着一身黑色礼服的缇奇。那男人似在等待着什么一般倚墙而立。乌金色的面容上荆棘的圣痕仿佛也在无声哭泣。看到眼眸里闪着黑曜石般光芒，肤色略显苍白的神田走近，他微笑，“这种时候还要伪装吗？”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说这句话等在这里。”
　　“换掉吧，罗德就算了，千年公看到会不高兴。”
　　“他？”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露露贝尔的告别仪式。”

　　罗德看着神田走进教堂。他眼眸里的金色比烛光更耀眼也更黯淡。深棕的肤色看上去虽然没有违和感却也谈不上舒服。罗德知道他在勉强自己服从诺亚的习惯。
　　他从回到他们身边开始就不愿露出圣痕和身为诺亚的一切标志。也许是曾经作为一名驱魔师与他们战斗的缘故吧。他心底的排斥任谁都看得出，自然瞒不过千年伯爵。
　　只是千年伯爵什么也没说。

　　神田走进教堂时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长椅的第一排前那个哭得一抖一抖的庞大身影。戴着装饰着鲜花与蜡烛的高顶礼帽，与往常一样令人觉得滑稽的千年伯爵此时涕泗横流。一旁的南瓜头伞直着身子咬着纸巾递过去，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些什么，想来也是安慰的话。
　　空气中漂浮着各色的蜡烛，尖锥的形状令神田微微蹙眉。
　　缇奇走过去时罗德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挂着笑。
　　“缇奇缇奇～你看我弄了这么多的蜡烛哦！露露贝尔一定会喜欢的吧！”
　　“嗯。”

　　长椅前原本是婚礼是牧师站的地方多了张台子，素雅的桌布上端坐着一只眼球金色的中型的黑猫布偶，额上被用墨笔笨拙地画上圣痕。两侧摆着两只银质烛台，上面插着细长的纯白蜡烛，金色的光芒在布偶眼中轻轻跃动。布偶身前摆着一碟曲奇饼——据说是露露贝尔的最爱。

　　那种女人也会有喜欢的食物么。

　　这样想着，神田端起盛着暗红液体的高脚杯和其它几人站到一起。方舟里人烟稀少，此时算上莱洛也不过五人而已。其它的家人如果感觉到了应该也在为露露贝尔送行。
　　只是他们可能因为在睡梦中而没有发觉落下的眼泪。

　　罗德低声说着“甜蜜”对于“梦”的重要。缇奇沉默着然而神田也知道“快乐”与“甜蜜”是多么密切的关系。千年伯爵擤着鼻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神田从中听到他对于得力助手离去的悲戚。
　　而只有自己和她没有太多关系。
　　自己所继承的诺亚记忆……与“甜蜜”风马牛不相及。可是还是会哭泣。

　　于是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只黑猫布偶。什么也没有想。然后时间一到，大家陆续离开。

　　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他神使鬼差一般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教堂。

　　玻璃窗里透出的橘色的光点如同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