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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莫名其妙地,打从寺庙回来就病倒了。奇怪了,她可是很少生病的人,一日三餐准时得不得了,素荤均沾,营养均衡,这可是她从裴家那里养成的良好习惯,怎么会头昏脑胀,全身无力,还上拉下泻?发烧不像,伤寒不像,吃错东西更不像,没几天还出红疹?
      红豆脸都绿了,本以为是天花啥的,可连大夫都诊不出,现在人人都畏而远之,只剩她一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冷清的房间里连烛火也没有。
      房里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薄薄的砂纸,淡淡的洒在一角落里,映着斑驳的黑影,尤显凄凉,大概是半夜了吧。
      红豆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昏睡,她就是这个性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是先睡完了再说,睡觉可以防止她胡思乱想,暂时逃避眼前的问题,再好好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嘻嘻,想不到你着娃儿倒是不错,都这样了,还能保持冷静。”床边忽然传来一阵怪笑声。
      床上的娃娃一惊,睁开眼,就看到月光下,倒映在她面前纱帐上的黑影,心猛跳起来,想起来以前看过的鬼片,哎,本来她是无神论者,不怕什么鬼的,可碰上穿越的事件,说不信那是自己骗自己的。
      “怎么了,娃儿吓得尿裤子了?”戏谑的声音继续响起。
      思量了半天,红豆决定闭着眼睛继续睡觉,装睡也好,睡醒了魑魅魍魉统统不见,就当作了场噩梦。
      “不会晕过去了吧?”怪声自言自语,墙上的影子越来越暗,越来越黑,表示人正在靠近。
      兀然,红豆感到有只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冰凉的手指搭上了她手腕上的脉门。她脑瓜子一转,也大致知道这人是谁了。
      “没有啊,脉跳得好快,根本••••••”还没说完,下巴传来一阵疼痛,就见刚刚还在睡着的娃娃正用另外一只手狠狠扯着他的胡子。
      “你、你、你••••••”使诈,老头疼得泪水都逼出来了,到口的话却因为下巴的剧疼而不能完整说出来。
      胡子,心爱的胡子都快被她揪下来了。
      “果然是你。”红豆冷冷地接过话,她就说平时健康宝宝一个的她怎么毫无征兆就病了呢?还是那么奇怪的病?
      “是你搞的鬼。”一字一顿,咬字清晰,隐隐带着怒气,虽压抑得极好,可小手上的劲还是微微泄露此时的她心里的火气。
      “哼。”老头重重用鼻子哼了一声,只见娃娃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我的胡子••••••”老头费了好些劲才扳开娃娃的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硬是把胡子扯了出来,这丫头,病了手劲倒还不小。
      “你、你、你••••••”不得动弹的娃娃只能用她那双大眼睛狠狠瞪着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什么你,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老头哈哈大笑,为终于能报复大大吐了口气。能让这种丫头求饶,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卑鄙、无耻、下流。”娃娃愤愤地从小嘴里挤出三个贬义词。
      “娃娃乖,叫几声爷爷,跪下磕几个响头,爷爷心情好就放过你。”老头笑得嘴角都裂到耳边去了,那刺眼的笑容在娃娃眼里感觉是那么的猥琐。
      “叫娃娃叫人,娃娃叫谁?”娃娃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嘴角扬起甜甜的微笑,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乖小孩。
      “娃娃叫老夫,玄非子。”怪老头得意地笑了。
      “呵呵,原来娃娃是叫玄非子。”娃娃也乐了,故意学着怪老头的话。
      “你••••••”怪老头狠狠在娃娃脸上掐了几把,疼得娃娃眼里的泪水晃荡晃荡就是落不下来。
      “嘿嘿,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得罪了我,够你受的。”于是,那怪老头阴阴笑了几声便离开了。
      喂,你还没给我解穴啊,红豆在心里呐喊着,当然,生性高傲的她是不会求人的。
      结果,一动不动,直到天亮了,穴道才自动解开。这时,娃娃脸上多了两个黑眼圈,一夜无眠。
      一天、两天、三天••••••还好府里的人没有把她扔出去,这小院子连人都极少,还好有几个好心的老妈子,小丫头拿饭过来,不然真的饿死她,只是••••••她们都是把自己包得像个木乃伊似的,把盘子放在她床边,然后一溜烟似的跑了,像是有什么在她们屁股后面追赶,知道快到下一顿了,才来换盘子。
      红豆知道那怪老头就守在附近,等着她大声求饶,只是,红豆一点都不认为叫几声爷爷,磕几个响头就没事••••••当然,说到底,她也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死也不肯低头认输。
      “哼,没想到你这丫头脾气倒是挺倔的,都过了五六天了,声都不吭。”某个夜晚,某个怪老头终于按捺不住脾性,怒气冲冲得踢开她房里的大门。
      此时的娃娃几乎只剩半条命,奄奄一息,也没那个力气跟他斗嘴。
      “叫你求饶你不求饶,喊几声爷爷,磕个头会死啊。”怪老头掀开被子,一把拎起娃娃的后衣领直摇晃。
      娃娃被摇得头昏脑胀,想骂人,还没张口就先晕了。
      等红豆悠悠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哦,称不上是悠悠,事实上她是被一摇一晃给弄醒的,胸口闷闷的,胃里难受,张眼一看,发现自己正坐,不,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那马••••••毛都褪色开叉,瘦瘦弱弱,散步似的悠闲地晃荡着。
      “醒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他居然把他给挟持了,这坏老头!
      “你这是绑架。”娃娃左摇右晃想要坐直身子,一脸的气愤,可话说出来却是奶声奶气的,丝毫没有火气。
      “绑架?”老头捋了捋那白胡子,“我记得可是某个人被家人打包送出来的,你看还有赠品。”故意强调个“送”字,乐呵呵地指了指坐着的这个赠品,那个得意啊。
      “••••••”不吭声思量了一会儿,红豆大致琢磨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想必是被父母打包送人了。
      黑葡萄似的小眼珠眨了眨,装作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怪老头,“我落到你手里了,你打算怎么样?”虽说是疑问句,可说起来确是平淡的陈述语气,稍稍掩盖了心里的不安。
      “怎么,现在想求饶了?已经晚了,等我哪天腻了就放你走,现在就跟我回家吧。”老头笑得十分奸诈,连带眼角的皱纹也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看了真叫人••••••恶心。
      怪老头带着红豆一路走,红豆一路漫不经心地像是在游山玩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这让怪老头十分纳闷。
      事实上红豆是仔仔细细想过了,逃跑,之后能干嘛,别说路途遥远又容易迷路,没钱没啥的难道乞讨不成,她是干不来那种事,就算能安然无恙回到家,只怕家里人也会一脚把她踹出来••••••想想除了跟着老头走还真的走投无路了。
      但红豆还是留了个心眼,知道是离开南方,一路向东北走,东北,如果,没记错,那里可是山脉纵横,估计目的地大概就在那深山野岭。只是如果红豆知道最后是跑到了蛇鼠混杂,过着好比地狱式的生活,一定会万分后悔当初宁愿当乞丐还好过呆在那山上。
      竹色碧袍似隐于茫茫树海,领子绣着白色叶纹,衣袖处则是白色线条交错,云底绿叶衣带,白绿细绸绑在腰间,像飘舞的柳条飞絮,雪云金丝锦靴,一时间,红豆被眼前的男孩惑住了。
      只见那男孩缓缓走到红豆面前,朱色薄唇,嘴角只扬起一个小小弧度,却让红豆感到当空的烈日也不过如此,灿烂的阳光也不如眼前人耀眼炫目的微笑,对上那流光四溢的双眸,掩不住的张扬轻狂,顿觉自己一时被深深陷了进去,难以转开目光,细长的双眉微皱,翩若拍落的鹰翅,优雅高挺的鼻梁,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扬,看起来才十二三岁,就已风华绝代,大概长大以后就成为万众瞩目的翩翩君子。
      “回来了,等你好久了呢••••••”低沉的声音在低头见到矮小的红豆时止住了,“怎么又带了个小孩回来••••••”听似苦恼的声音却让红豆觉得有点••••••兴奋?
      “是啊,见者喜欢就带回来了。”怪老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来,我带你进去吧。”说着,男孩一手抱起了红豆,一手摸了摸红豆的脑袋,唇边炫光并没褪去。
      被抱起的那一瞬间,红豆竟然感到像被火烧似的烫到的那种感觉,处处透露着诡异怪诞,心中有着道不出来的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耳边低沉如冷洞滴水再次响起,这与他本人阳光般的气质不太相同。
      “羽••••谦•••”怀里小娃娃思咐了半响才挤出那么两个字。
      “你不是叫红豆么?”背后兀然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红豆没有理他,只是懒懒地斜睨了他一眼。
      “呵呵,红豆是你的小名么,还是红豆顺口一点,以后都那么叫你吧。”
      “不要。”红豆冷冷地回绝,板起了小脸,两颊气鼓鼓的,但在男孩眼里看来,无疑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叫云冽,叫我冽哥哥就好。”一手抱着她,一手比划着自己的名字。
      “我倒觉得这个烈比较适合你,”红豆也伸出小手比划着,炎阳烈日,多适合他啊,“还有,你也许比较适合穿红色。”红豆歪着头补充了一句。
      云冽失笑,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他说,真是有趣的小娃娃。
      下午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时间,可对于赶了好几天路的红豆来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张床,无论是张什么样的床,所以一吃完晚餐,咳,虽说吃晚餐的时间还未到,而且吃的还是旅途中吃剩的干粮,即使很难吃也只能照咽,然后一个大字躺在一间有点臭的小木屋里的硬木床,还没来得及思考这里的怪异,就先呼呼大睡了。
      “喂,那是我的房间。”怪老头皱着眉头想把小娃娃拎起来扔出去。他也很累啊!
      “喂,老头,想干嘛?”噙着一抹璀璨却邪魅的笑容,身后那男孩悠然靠着木门,眼里的流光更甚。
      “你••••••“怪老头背后一僵,颤悠悠转过身来,并不是他怕了这个同样是捡回来的徒儿,咳,虽然那小子不承认,但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还要逃么?”并不是老头怕了他,而是••••••
      睡得正沉的红豆不知道,屋外,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跟着五六十岁的老头过招,打得可是惊天动地。
      碧衣如同游龙穿梭在茂盛的大树间,与绿叶同色的他,几乎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配上俊俏的轻功,让他神出鬼没,冷不防接近对手身边,随时给予其致命的一击,下手,毫不留情。
      当然,男孩如同初生不怕虎的牛犊,自尊心又强,一心想要打败这个老恶整他的臭老头,小小年纪武功虽好,毕竟还是小孩,内力不够深,手劲不够大,速度不够快,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老头像是逗着他玩,却又不敢大意,这小子鬼主意多得很,好几次以为把他逮到手中,又是使毒又是拳打脚踢张口就咬人,小飞龙变小老虎。
      一脚把扑过来的男孩踢飞,老头连忙脚底抹油溜了,这孩子的武功是越来越好了,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老纠缠着他过招,怕且过多几年,自己是能赢却难以完全获胜,没死也丢了半条老命。
      “哼,又给他跑了。”小男孩愤愤怒道,双眸燃烧着火光,满身的尘土,凌乱的发丝,褶皱的碧衣,跟原先的形象相差甚远,此时的他如同刚玩闹回来的顽皮小孩。
      回头看了后面那间小木屋一眼,露出了一个阴森邪魅的微笑,送上门的玩具,以后的日子不会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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