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修真界融入现代社会办法2020年版》捉妖

12、第 12 章

　　无信号。
　　最开始李清河以为是学校高三又有什么考试开启了屏蔽，所以并没有在意，但违和感始终停留在她心头。班上的其他人也只是因为察觉到一些异常，并未真正了解到真实情况，还在无所谓地打闹着。讨论着一些修真界的无关紧要的热文。
　　最先发现异常的反而是关河山。
　　“吉棠，你觉不觉得……教室里变热了。”
　　教室外有一群女同学大笑着跑过的声音，几乎盖过关河山的语调，好在吉棠坐得近，足以听清。

　　发热，应该是关河山作为一件驱魔神器察觉到魔物靠近时的本能预警。这件神器虽然在千百年的时间里被磨损成了一个单纯的“魔物”牢笼，反而成为了魔头们突围复苏时期盼的器皿，但其本性还在。
　　吉棠迅速警觉起来，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转头看向窗外。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他在疯狂镇压了许多魔物之后，强行阻断了关河山的入魔，等于把螭首市魔物的怒气值刷满，然后当着它们的面摇铃挑衅一样。
　　那些暴躁的魔物一定在背后暗暗发誓，要把他的脑袋都拧下来。

　　虽然和在座的所有年轻人相比，吉棠对真气的感应与体会应该是最浅薄的那个，但比试对于魔气的感应的话，他无疑会是最强的。吉棠早已镇压无数魔物，对这些脏东西的气息熟悉无比，自然比班上所有这些有点能力、打架可能厉害、但完全没有镇压能力的“小朋友”们厉害。
　　吉棠没有回头地握住关河山的手，在对方呆怔的空档时认真道：“一会儿可能会出现一些超越你想象的怪事，但无需畏惧，因为你很安全。但一定要把持本心，记住跟紧我。”
　　“超越想象的事情？”
　　关河山疑惑地重复着，听见教室外耳熟的一阵女生的大笑与脚步。
　　他毛孔悚然地看向走廊。教室的门紧闭着，分明过去了那么久，怎么早读听力还没开始？

　　伴随着一声不知来自何处的尖啸，上课铃、喧闹声、街道车声……甚至风声，都消失了。教室之外，皆是死寂。吉棠面白如鬼，卷发之下的面孔摆出一个冷漠的表情，凝视着窗外骤然暗下来的天穹。这一处地方似乎被人结了一个与外界隔离的阵法，寻常的魔物，自然没有这样的能耐和心思。除非有修为较深的魔物，或者……
　　百道魔息从窗外涌来，仿佛一团漆黑的风凶猛地灌入，吹得教室窗帘猎猎作响。
　　或者是一场，魔物数量足够多的群魔乱舞。

　　“好浓的魔气……怎么回事？”仿佛一桶冷水将整间教室泼醒，原本还在打闹的同学们顿时停滞了下来。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纷纷转头看向关河山的所在，露出冰冷的神情。

　　李顺第一个反应过来，几步便蹿到了两人桌前。吉棠本已拉着关河山想要暂且离开这里——群魔目标必然是关河山，两人率先离开的话，这间教室并不会有多么危险。但如今他们却被阻挡了去路。那个用眼神骚扰过他许久的李顺甚至伸出手来，似乎想去抓关河山。
　　没等身前的少年发作，吉棠已经伸手，精准地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在班上打架？”
　　“吉棠同学你不明白，快点放手。”李顺皱着眉强调。
　　“我不懂？”吉棠声线冰冷，“现在最佳的选择是赶紧从这间教室逃出去，而不是对友方出手。”
　　李顺没能深思吉棠怎么会发觉这个世界的不妥，只冷笑道：“他？他算什么朋友——”

　　轰。
　　来不及了。
　　李顺拔高的尾音隐没在巨响之中。无数黑雾化出巨眼与布满獠牙的裂口向教室之内扑来，发出嗬嗬的声音。僵持在靠窗处的三人几乎瞬间被巨大的魔气浪潮扑打到，一下子滚落进略有些慌乱的人群。
　　——为了避免年轻一代修真者中二病发作想独身去镇压魔物，驱魔枢特意下了规矩，各大世家、有证的散修师父，皆不可在后辈达到金丹以上修为前传授镇压魔物的办法。如今班上有能力者在他们看来不过四人，绝对无法抵御这样的混乱。
　　李青石当机立断的声音在狂风中穿来：“金丹与半步金丹期留下，剩余者，跑！”

　　金丹？半步金丹？
　　如果不是眼前的场景太过现实，他一定要先嘲笑一番班长的中二病，询问是否是修真小说看了太多——但吉棠已经将呆愣的他拉起，比无数的同学更快反应过来，向教室外的走廊奔逃了。
　　“这下遭了。”李青石向前挥出一拳，勉强逼退身前侵袭而来的魔物，冲李顺喊：“关河山跑了！你护送其他同学先撤！”
　　李顺烦躁地拾起课桌旁漆黑的巨伞，持伞柄猛地一抖——黑色的伞翼哗然剥落，仅留下一根长有两米高的矛，在比往日黯淡的日光下，流转着内敛的红光。

　　……
　　…………

　　“这……什么东西？”
　　虽然是被拉起跑的，但吉棠这具脆弱的身子怎么也不能和定期去运动馆玩半天的关河山对比，少年几乎是几步路后便反客为主，头脑混乱地拉着吉棠往校后门的位置疯跑。整座校园空空荡荡，仿佛一座冰冷的坟。
　　吉棠的声音也没有往日的镇静——剧烈运动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何况还要分神驱赶追来的东西——这些魔物为关河山而来，会留下与他的同班同学们缠斗的只会是些小弟，他才无顾忌地拉起关河山跑路了。校门近在咫尺时吉棠才拉住了关河山，“你还记得，旧教学楼天台发生的事吗。”
　　“事到如今提那个梦做什么！”关河山觉得两人像小说电影里的角色，一定要在离安全一步之遥时停下开始废话，不仅有些哭笑不得，“听话，我们先出去报.警……”
　　“……”吉棠并不觉得警.察叔叔能镇静面对如今的状况：“如果那不是梦呢？”
　　“……你别逗我了，糖糖，我们先出去。”关河山脸色变了变，努力说服：“那种不科学的世界，我是不会轻易……”
　　“好吧。如今最近的选择不是信或者不信。”吉棠把因为狂奔而被吹乱的发型梳理服帖，伸手指向头顶，“而是你想不想救他。”
　　关河山一愣，目光顺着少年的指尖看去——

　　教学楼天台顶端，李顺正与什么巨大的黑影对抗着。少年手持一柄长矛，身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淌着黑气的血口。
　　……什么玩意儿？
　　关河山觉得身上那股燥热在吉棠收回手后便回到了他的体内，他的脑中放映着的，是方才这位男同学冷漠地阻挡住他前路的场景。以前只潜伏在噩梦之中的呓语声出现了，轻飘飘地问：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方才还想……
　　关河山咬咬牙，努力阻断脑中诱惑的话语：“如果这是真的话，当然想救……”
　　“那你在这里等着。”吉棠似乎松了口气。他按住关河山的肩膀，提起手腕——其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支与众不同的毛笔，凭空在关河山的校服胸前仔仔细细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开学时他在分发下来的课本之上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以示归属。

　　“好了。”吉棠后退一步，似乎是想欣赏自己的画作。
　　关河山还以为少年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之中还有耐心去逗他，不由有些无奈，还未来得及开口数落，站在他身前的吉棠已经消失了。
　　他愣了愣，猛地抬起头——学校高远的天台之上，不知何时悄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吉棠？”李顺擦拭着嘴角的血，几乎没有余力去思考一个凡人是怎样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来到天台之上的，只是攒起全身力气怒吼：“别管我！快跑！”
　　那只刚刚获得胜利，还有些得意洋洋展示身上代表杀戮次数的一枚枚肉瘤的魔物已经转过身来，巨大的眼好奇又充满杀戮欲望地一眨，嗬嗬地朝凡人少年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糟了，这可是个凡人，他要是被魔物抓到，绝无活下来的可能性……李顺的脑中飞快地窜过这个念头，咬着牙几乎想扑身过去阻挡，却见纷乱的黑色烟雾里，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那只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漂亮的毛笔，笔毛晶莹，笔杆如玉，在魔气的风暴之中如同书写一般地飞快一搅——
　　“点睛笔？你怎么会有点睛笔？”李顺惊叫。

　　回应他的，是骤然炸裂开来的魔物。无数灰黑色的尘埃静静地向地面落去，显露出其后吉棠没有表情的面容。
　　他险些不敌的东西在吉棠手下，却未能撑过一息便烟消云散了。

作者有话说

　　我，经过深思熟虑，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