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gl）》也行

18、Ch.18

　　Ch.18

　　回公司路上，方以妍接到成思敏的电话，说是王国富要临时召开领导层会议，讨论下一季度的项目。

　　下个季度的重点自然都在“悦诚地产”那里，方以妍表示知道了以后，拿下蓝牙耳机，踩下刹车等红灯。

　　正午时分的街道并不拥挤，方以妍在等待的空隙确认手机里收到的消息。经过昨天那么一闹，不只“新森建设”成为了圈内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方以妍更是。

　　怕是已经成为了笑柄。

　　外人眼里自命甚高的人，私底下不堪到不顾家里人的死活。这当中的缘由大家并不关心，看客只会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毕竟人性里总有这样的阴暗面存在，乐意见得“神话”的坠落。

　　倍感烦乱间，方以妍咬紧了下唇，口腔里渐渐溢出的腥甜味道，让她眸中弥漫起雾气。而不经意地抬眸，方以妍竟在车内的后视镜中，再次见到另一个自己。

　　这是自那日从陆时念家里醒来后，方以妍又一次去面对镜子。言蔚然说过，要她面对。

　　逼着自己忍下心间的惊骇与恐惧，方以妍愣是没有收回视线。

　　后视镜里的顾小南，怯怯地唤了声，“妍妍。”

　　和方以妍的声线相同，却是全然褪去了寒意，只剩下胆怯和小心。

　　“妍妍？”顾小南再次试探，方以妍终于有了反应。

　　攥紧方向盘，方以妍极力平复呼吸，“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顾小南轻咬菱唇，不敢直视方以妍的眼睛，怯生生地回答，“有段时间了。”

　　方以妍记得，她莫名丢失过两段记忆。既然确定了顾小南已经苏醒，方以妍似乎也就不再那么惧怕镜子，反而经过短暂地调整，已经能够正视镜子。

　　盯住后视镜里低眉顺眼的顾小南，方以妍其实有点厌恶这样的另一个自己，太没骨气也太软弱，“那两次，你都见过谁？”

　　方以妍急于去确定她的猜测。依照那日在项目招标会上陆时念的反应以及后来莫名其妙地在陆时念家里醒来，想来陆时念肯定是见过了顾小南。

　　不过大概还不知道顾小南和自己的联系，否则陆时念不可能如此平静的和她相处。

　　顾小南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姐姐。姐姐人很好，不仅在酒吧救了我，后来还把我带回家，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酒吧？方以妍的眼神霎时凌厉，“你去酒吧了？”

　　“我，我············”顾小南开始紧张了，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的，妍妍，对不起。”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随便乱跑！”方以妍的语气是不容反驳的生硬，而在她警告顾小南的时候，她也证实了猜测，“你没和陆············姐姐乱说什么？”

　　“没有。”顾小南忽而抬头，斩钉截铁地表示，“我只和姐姐说我是和家里人吵架了才会跑出去的。”

　　“知道了。”方以妍倍感烦乱的用指腹暗在太阳穴，此刻红灯早已转变为绿灯，好在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没人催。

　　方以妍松开刹车，换挡驶离等待区。

　　似乎面对镜子并没有以往的那般可怕，只是顾小南的苏醒是不争的事实，她或许应该想想应对的办法，否则若是再发生顾小南意外跑出来的情况，被外人撞见，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

　　心烦意乱间，方以妍难免疏于观察路况，以至于没注意到前面的岔路口有车辆驶出，来不及躲避之下，猛打了方向盘，就那么朝绿化带直冲了过去。尽管已经踩下刹车，可车速有些快，已然失去作用。

　　方以妍只觉得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肋骨疼得像是要撕裂开，至于气囊为什么没有弹出来，方以妍已经无暇去想。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满目的白色以及充斥鼻腔的消毒药水味道，令得方以妍整个脑袋都在发胀，

　　身子就跟散架了似的疼，从平躺到起身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她看清左手插着输液管，冰冷的液体缓缓流进血液，寒意四起。

　　不知道是谁送她来医院的，可能是路人，或许是警察。

　　方以妍想去拿手机，扯到了肋骨的伤，疼得娥眉蹙紧，却是硬生生把那声哀恸给咽了回去。

　　方以妍就是这样一个把自己囚困地极深的人。

　　刚拿到手机，病房门就被推开了。是陆时念，绝对在方以妍的意料之外。

　　接收到对方询问的目光，陆时念关好门后，走过来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解释，“应该是路人接了你的手机，跟我说你出了车祸，我正好离你不远，就赶过来了。”

　　事实上，陆时念那会儿已经到了公司。林年琛正打算跟她说牛皮糖转世的“科林地产”少东家来公司找她了，就见到陆时念焦灼的脸色，然后迅速消失在了他面前。

　　林年琛到现在还以为陆时念是为了躲少东家。

　　谁知道陆时念在抽什么疯，竟然会去担心一块千年寒冰。她和自己解释过，方以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她只不过是看在方以妍可怜的份上，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仅此而已。

　　方以妍没有再去问陆时念为什么打给她，原因好像并不是很重要。相比起车祸醒来后，独自面对满室寒凉，陆时念的存在，给了方以妍难言的慰藉。

　　而身体上的难受，似乎在陆时念如水的眸光中，渐渐沉静了下来。陆时念还是有这般让她安定下来的特别能力。

　　接下陆时念递过来的玻璃杯，热水的温度透过玻璃传至掌心，方以妍觉得舒服，由于挂水而没什么热气的身子里也渐渐升腾起暖意，眉眼就跟着软了下来。

　　方以妍还是很少会在外人面前展露没有防备的一面，陆时念是例外。

　　遗憾的是，这样的静好时刻，总有有心人要来打扰。

　　也不知道方国华是从哪里听说了方以妍车祸住院的消息，匆匆赶来，却是不问一句自家女儿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开口就说，“你妈受伤住院了，就在你楼上的病房，是茶不思饭不想，我看着担心。你看你是不是能和周警官说一声，让他救救你弟弟。”

　　担心？担心郭红燕的身体，却不担心亲骨肉的命。她差点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或许当时就不该踩刹车，一脚油门下去干脆死个痛快一了百了。

　　方以妍决绝地想，攥紧了手中的玻璃杯。由于太过用力，骨节失去血色，甚至泛起灰白。而她脸上的平静早已不在，眸子里是破碎成一片的寒凉，她觉得可悲。

　　于是冷笑，嗓子眼里就跟被塞了把酸似的，说不出话，只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算重重设防，满身盔甲，也经不住几次三番的绝望。她的所谓的家人，当真是想割她的血，吃她的肉，叫她体无完肤才好。

　　没有得到方以妍的明确答复，方国华踟蹰着走近了几步，这才想起问问方以妍的伤势。

　　可都被陆时念给拦下了。

　　陆时念站在病床边，感觉到方以妍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重的像是要把她捏碎。对方显然是在拼命隐忍着什么，陆时念沉着脸，对方国华下了逐客令。

　　“抱歉，请你出去。”

　　“我跟我女儿说话，有你什么事？”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方国华骨子里根本就是和郭红燕一路人。

　　“现在想起来她是你女儿了？”陆时念冷笑，话说得不留情面。

　　这其实不太像她。

　　陆时念性子寡淡、温和，极少多管闲事更别说与人起冲突。仅有的几次都贡献给了方以妍，大概是命定躲不掉的劫数。

　　方国华被噎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见到陆时念拿手机，利落地按下110摆到他面前后，脸色一变，恨恨地离开了。

　　病房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陆时念低头去看方以妍的时候，只见对方浑身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全是细汗，似是在极力挣扎。

　　陆时念蹲下来，顾不上手腕的疼痛，想去安抚方以妍的情绪，却在对上对方眼睛的一刻，没了其他动作。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方以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