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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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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0
陆时念有意在超市待得久一些,估摸着岑景也该冷静的差不多了,摸摸被冷气吹起鸡皮疙瘩的双臂,推上购物车往收银区的方向走。
她不会想到,狗血的事情再次上演——以偶像剧里演烂了的情节。
衣袖被人轻扯,陆时念回眸,对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陆时念记得这双眼睛,几周前在“约否”见过。当然,即使没有观察人眼睛的习惯,陆时念大概也不会忘掉那晚在后来的几天里演变成“惊骇”的遭遇。
“是你?”陆时念讶异之余,打量起女孩儿的衣着。
女孩儿——顾小南,穿着与她完全不搭的衬衣,下装是西裤,搭配精致小皮鞋,鞋面沾染了尘埃,因此掩盖了它的本质。
如果陆时念没认错,那是Gucci今年的新款。
以顾小南的财力,绝对承担不起。
陆时念眯了眯眼,心底里有个念头,这倒像是方以妍的风格,尤其在顾小南和方以妍生着相同面孔的状况下,陆时念难免凌乱。
而顾小南几乎声泪俱下的回应,扰了陆时念的思绪,“姐姐,你能············能帮我买那个吗?”
陆时念沿顾小南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盛满零食的区域。顾小南饿了,并且没钱买东西填饱肚子。
陆时念如是判断,一时不晓得如何应对。
算起来,她和顾小南的情分,不过停留在“解救”与“被解救”之上。
现下,算怎么回事?
“姐姐,拜托你。”顾小南皱皱鼻子,眼眶里的晶莹眼看就要落下来。
陆时念心软了,“能。”
一个字,干脆利落,成功换来顾小南雨后初晴般的明媚笑颜。
眼见对方扎进零食堆里的身影,陆时念禁不住扶额,她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麻烦上身?
而被她定义为麻烦的顾小南,抱着薯片可乐,一路不撒手,就那么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被丢了似的。
陆时念试图询问顾小南家里的住址,她甚至做定打算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去,可顾小南支支吾吾的,始终不肯说。
陆时念意识到,她沾上了“狗皮膏药”,轻易撕不掉的那种。
“姐姐,我不是坏人。”顾小南努力解释,探出被薯片遮挡住的半张脸,“我············我就是跟爸妈吵架了才跑出来的,身上没钱又饿。不过还好,遇到了姐姐,姐姐是大英雄,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这家伙三句话不离电视剧,如同浸润在偶像剧里的“巨婴”,身体活在现实,脑袋却被不切实际的剧情腐蚀。怪不得与她的相遇,总要和狗血梗撞上。
陆时念在心底默叹,再次瞧了眼顾小南的脸。所幸两人性格截然不同,如若不然,她怕被“午夜惊魂”吓到心脏骤停,或是,精分。
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时念惦记起方以妍傍晚时分表现出的怒意,又是轻轻一叹。
冰与火,在短时间内,都被她碰上了。
··········································
对于陆时念带陌生人回家,对方在智力方面似乎有点问题的事,岑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
盯住占据客厅沙发,享用薯片、可乐以及晚间档家庭伦理剧的顾小南端详许久,岑景摸摸下巴,没了骨头似的整个身子倚在门框边。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
岑景不太确定。
陆时念扫她一眼,去拿了摆在柜子里的备用床单。
岑景倒还算有眼力见儿,接过枕套,帮陆时念一块儿收拾客房床铺。
“阿念,你从哪儿捡了这么个奇怪的生物回来?”
“超市。”陆时念忙于抚平床单褶皱,头也没抬。
岑景笑了,“咱这儿的超市什么时候搞起买纸巾送人的活动了?要不赶明儿我也去买几个?等冬天了,用来暖床岂不快哉?”
“没个正形。”陆时念忍住想给岑景脑门上来一下的抽动,夺回在岑景手里,全然不服帖的枕套,利索的套进枕头,摆放整齐。
岑景摊摊手,放弃越帮越忙的打算。能把家里造成“垃圾场”的人,能指望她什么?
岑景有自知之明。
“诶,说真的,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她?”
陆时念还是没答复岑景。在她的认知离,岑景定然是将顾小南错认成了数不清的前任里的某位。
事实确实八九不离十。
“我怎么不记得了?不应该啊。”
岑景苦恼之余,抓抓头发,突然醍醐灌顶了似的,“我想起来了,医院,在医院见过。”岑景眼里冒着精光。
“原来阿念你和她早认识啊。”
陆时念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不是同一个人。”
“不能吧。”岑景再次瞧了眼顾小南,尔后将目光放回陆时念身上,“这两分明长得一模一样。”
纵然那时岑景陷在言蔚然带给的冲击里,却仍是不忘观察得细心。对于世上任何散发荷尔蒙的女性生物,尤其是美女,岑景都不会错过。
“就是············就是············”岑景说不上来二人的差别。
相同的皮囊下,似乎住了截然相反的灵魂。
这是岑景的直观感受。
同陆时念类似。
“我也有过跟你一样的好奇,但事实证明,她们确实不是同一个人。而且,我所认识的那位,除了亲生弟弟,没有同胞妹妹。”
陆时念不打算继续话题,转而询问岑景:“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么睡沙发,要么,回家。”
陈述语气里,含了令岑景“伤心欲绝”的事实。
岑景动了动唇,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阿念,你可真够狠心的。”
“我居然还比不上外面那个奇怪的生物。”轻声嘟囔,岑景哀怨的选择了沙发。
家里住得远不说,在深夜大动干戈难免太过疲惫。岑景不愿意在内心受伤的夜晚,还无聊的去折磨身体。
身体和心,总要有一样回归安宁。
··········································
“姐姐,没关系吗?”顾小南眼眸低垂,怯生生地去望岑景,对方显然将眼刀当成“真刀子”在用。
顾小南瑟缩了脖子。
“没关系。”陆时念宽慰,并不多言,担心表现的太过关切,会为往后招来源源不断的麻烦。顾小南的存在,终归是她前几周不慎“见义勇为”的失误。
不过,她已经注定甩不开“麻烦”了。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顾小南挤挤眼睛,想给陆时念拥抱时,不晓得碰到哪儿了,脸一下子痛苦的皱起,伴随深重的抽气。
“怎么了?”陆时念蹙眉,就见顾小南慌乱的掩饰,甚至往门里退了一步,试图躲掉陆时念的注视。
陆时念注意到她在扯袖子,似乎是急于掩盖什么。
“伤到了吗?”陆时念问。
顾小南摇头,将手背到身后,“没有,没伤到,没有。”
相比较方以妍,顾小南的掩饰蹩脚又错漏百出。她绝不是合格的“演员”。
陆时念眸色沉了沉,倒不再追问,只是嘱咐顾小南早些休息。
而在顾小南着急的躲进被子里,将整个人埋进去后,陆时念又笑的不经意。替她关掉灯,合上门。同正盘腿坐于沙发上死死盯住她的岑景道了晚安,趿着拖鞋回了卧室。
她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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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屋外落了细雨,黄梅季节到了尾端,潮闷却演变得越发热烈般,沿窗子缝隙往房间里钻,扰了顾小南的清梦。
或许,该说是方以妍的梦。
从睡眠里辗转醒来,方以妍习惯性的去探床头柜上的闹钟,不想摸了个空。
往时惯常摆放物品,物件都有各自的位置与条框。此刻却意外“消失”的闹钟,让方以妍在顷刻间清醒。
陌生的环境让她警觉的同时,恐惧侵袭而来,沿大脑皮层逐渐蔓延,由身子骨里透出寒气。
方以妍快速坐起身,环顾四沿——简单的装修风格,偏冷色调为主,家具不多,除却必要的卧房用品外,仅陈列了一把用于短暂小憩的藤椅。
摆在被角的指间紧紧蜷缩起,方以妍闭了闭眼,拿手表确认时间。同记忆消失前,相隔了整十一个小时。
她已经可以确定,顾小南已然苏醒,并于昨晚偷走了她的时间,和几周前的状况类似。
方以妍极力平复心绪,掀开被子下床,试图探寻身在何处。
直至到了客厅沙发边,找见印有陆时念的相片。
方以妍的惊骇,一下子扩大,瞳孔微缩,指腹轻颤——显而易见的紧张表现。
所幸,家里没人的事实,给了方以妍稳定的空隙。
记忆也逐渐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