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与反利用》司徒流筝

4、奴隶与买主（3）

　　所有宾客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让内森尼尔的男主人走进宴会厅中间，这个全身上下写满铁血与冷酷的男人，不仅拥有违逆皇帝命令的勇气，更是掌控着洛斯蒂丹国边关十万士兵所具有的威慑力。那个从战场中厮杀回来的死神，就连看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股子的煞气。但凡那些眼神与他接触过的宾客们无一不缩住了脑子，逃也似的撇开眼，闪躲他的目光。可是那些宾客又像是急于围着蛋糕打转的苍蝇一样，徘徊着不肯离去，妄图能够得到洛斯蒂丹国黄金护卫元帅的一个称赞。那绝对会成为所有的上流贵族圈里羡慕的对象，那样的资本足够任何一个参加今日宴会的贵族们骄傲很久了。可尽管如此，依旧没有人敢顶着公爵的视线上去攀谈，人们只能看着穿着一袭深绿色军装的摩尔根•内森尼尔走到自己的小儿子身边，放松下一直紧绷的神情，给了对方一个温和的拥抱。
　　“父亲，晚宴即将开始了，就等你回来了。”亚度尼斯松开他的父亲，微微翘起了嘴角。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摩尔根一改在部队里和人前的冷面，他把自己最慈爱的一面给了自己最小的儿子，“我得先去换套衣服，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我穿着这身衣服为你庆祝生日的话。”
　　“快去吧，父亲。”亚度尼斯回以一个微笑。
　　摩尔根对周围的宾客们略微点头致意，随后就离开了宴会厅，步上了通往二楼的回旋式大理石台阶。他迅速的消失在了宴会厅里，原本因为摩尔根出现所导致的片刻安静开始消失了，人们又开始低声交谈起来。可随着谈话的人逐渐增多，宴会厅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了，逐渐地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这样的交谈直到摩尔根换号了花边式的圆领衬衫，穿上了剪裁华美的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始终都没有再停歇下来过。
　　这个夜晚极其热闹，亚度尼斯几乎收获到了整个理科瓦尔城所有上流贵族的祝福。不过亚度尼斯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他生日最大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加入部队。在隔日清晨亚度尼斯见到自己的父亲摩尔根的时候，立即要求报名参加部队。他知道最近军营正在扩招，因为和巴里特的战争迫在眉睫，两个国家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而产生战火。亚度尼斯想趁着这个机会建功立业的，就算无法成为像父亲和大哥那么厉害的人物，他也希望自己能与二哥一样好歹真的上战场，杀过敌。
　　“很抱歉，亚度尼斯，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尽管你已经十岁了，按照洛斯蒂丹国的法律你确实有参加战斗的权利，但是——”摩尔根现在镜子前，带上自己三角形的军帽，上面还有着洛斯蒂丹国的国徽——两束紫荆花在下，两条蛇在上，两首相互交叠，中间是象征这权利的冠冕和力量的宝剑——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儿子，在确信自己在那张小脸上看见浓重的伤心之色以后，他立即转过身，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想参军的心，但是你目前还不能。我更希望你能够成为一名杰出的谋略家，比起在战场上不需要脑子的力气活，全靠着一身蛮力的厮杀，我更希望有一名能够为我分担左右的小军师，小内森尼尔先生。”
　　“可是父亲——”
　　“行了，孩子，我得去军营了，那群懒虫只要我不在就会趁机耍滑偷懒的。”摩尔根站直了身子，再没管亚度尼斯还欲说什么的神情，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对亚度尼斯说，“阿尔瓦军事学院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可以试着考虑，毕竟你明年就得入学的问题了，差不多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给你选择。”
　　亚度尼斯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是不会放弃的！
　　气呼呼地离开了父亲的房间，正巧碰见了来找他的阿道夫。
　　“亚度尼斯少爷，您昨天在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小奴隶已经准备好开见您了。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呢？”阿道夫说道。
　　亚度尼斯经阿道夫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似乎买下了一个奴隶的这件事。虽然他对那个小奴隶并不抱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买下的这个奴隶并不是和家里那些干粗活的奴隶一样拿来相提并论的。这个奴隶是将会培养成他的执事，就像是阿道夫是父亲的执事一样，为父亲打点着生活或者是工作上的一切。在必要时刻，阿道夫是要为父亲献出生命的。所以每到战争爆发的时候，阿道夫总是会和父亲一起上战场。
　　“把他带来我的书房吧。”亚度尼斯说。
　　“好的，少爷。”阿道夫点头，离开了。
　　亚度尼斯改转了往楼梯方向走去的脚步，他转过身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等他走过了一副画着美丽牡丹的油画，来到了最靠近那副油画的黑色木门前，伸手握住了黄铜色的把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他的书房很大，有一个园拱形的阳台，还有两面从天花板到地毯摆满书的书柜。一张棕色的书桌摆在左侧的位置，在房间的右侧也是一张软塌。软塌的边上有一张棕色的圆形桌子，上面摆着从东方运送过来的白色瓷壶。瓷壶的边上还有一碟点心，大概是女佣们为他准备的。
　　当阿道夫带着那名小奴隶出现的时候，亚度尼斯正坐在小圆桌边上喝茶、看书。他难得没有躺在那张软塌上，而是选择坐在小圆桌的边上，这或许是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的执事第一面就留下一个慵懒的印象吧！
　　“少爷，人带来了。”阿道夫说。
　　亚度尼斯惫懒地应了一声，随后抬起了眼睛。待看见那双黝黑色眼瞳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纵然是阅览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亚度尼斯也不得不说对方的这双眼睛生的还真是足够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