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苏茧跳楼之后》店员thot

36、它们

　　我是一隼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飞鸟集

　　被塞西尔强压着吃了一顿分量足到让人想吐的早餐，苏茧暗地里偷偷抹掉老母亲般的辛酸眼泪，安静地在桌前正襟危坐，像个等待班主任发号施令的乖巧小学生。

　　明明都是同学，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怂呢。

　　苏茧僵硬地扯着没有灵魂的微笑，偷瞄面前少女好看的侧脸。

　　【人类和某些昆虫一样，都是有趋光性的。】

　　她想。

　　【而自己，就是那只绕着火光打转的扑棱蛾子，等待哪天被烧灼成灰烬。】

　　“苏茧。”塞西尔撑着下巴，把面前的牛奶推给女孩，看上去心情还挺不错：“要是喝不下就放着。”

　　苏茧接过杯子，盯着杯里的牛奶看了一会儿，慢慢喝了下去。

　　感受着残留在口中的香甜气息，还有普通人无法觉察的微量药剂，她突然觉得自己脑中一片清明。

　　她放下杯子，终于开始正视面前的人，无奈地轻叹一声。

　　“途安，你想知道些什么的话，可以直接问我。”她的声音很平静：“没必要这样，多麻烦。”

　　“再也不会了，放心。”塞西尔好像预料到了女孩会这么说，用指节敲敲桌面，桌上的杯盘就尽数消失了。

　　“但我现在有个问题，一定得知道答案，所以对不起。”

　　她双手撑在桌面，身子微微往前探，看着被笼罩在阴影里的女孩，女孩眼里映着满脸歉疚的她。

　　“实验编号A-056，S-015。”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说。

　　“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

　　话语回荡在耳畔，恐惧瞬间攀上心头，在吐真剂的微弱效应下，一些泛黄的画面在脑内不断闪回，模糊而破碎，转瞬即逝。

　　“……唔。”

　　苏茧想要开口，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发凉，恍惚间听见医疗器械无机质的长鸣，以及手术刀划开皮肉，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

　　她捂住耳朵，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未知的基因片段，不隶属于人类】

　　【是个奇迹】

　　“我……我不知道……”女孩面如死灰，艰难地说，眼中的世界扭曲成灰白的线条和无规则乱码，唯一保留原本模样的只有正在注视她的塞西尔。

　　“也好。”

　　塞西尔大步离开座位，扶住女孩摇摇欲坠的身体，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抽出魔杖，颤声念到——

　　“Obliviate。”

　　她感受到苏茧的身体瘫软下来，低头吻了吻女孩青白的手指。

　　【我来记住就好。】

　　苏茧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塞西尔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书。

　　发觉苏茧的目光，少女抬起头来问她：“还难受吗？”

　　“不……挺好的。”苏茧揉揉自己的眉心：“刚刚好像稍微晃了下神，现在是什么时候来着？”

　　塞西尔指指门口的行礼箱：“从酒吧把你带回来的第二天上午，刚刚帮你退了房间。”

　　她难得露出了微笑：“记起来了吗？”

　　苏茧被对方的笑起来的脸庞惊得呼吸一窒，面色通红地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啦。”她弯起眉眼，长舒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概要打扰一个暑假，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叫上我。”

　　“我做家务还是挺拿手的。”她局促地捏了会儿自己的裙边，拍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咳。”

　　“不需要，你又不是克利切。”塞西尔闻言把书放下，挑眉道：“来吧，给你找个房间。”

　　“好呀，”苏茧走到门口提起自己的箱子，跟在塞西尔身后：“能住就行。”

　　塞西尔打开一间房门，侧身给刚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让路。

　　女孩把箱子放好，盯着一床淡粉色的床单和柜子里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了，途安。”苏茧捂住脸，嗫嚅着发出反驳的声音。

　　这以前是谁的房间啊，布莱克家有这么少女心爆棚的族人吗。

　　塞西尔不置可否地靠在门边，举起魔杖随手又把房间恢复成了原本简洁敞亮的样子。

　　“哇谢谢！”女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对着少女绽开一抹堪称灿烂的笑容。

　　塞西尔摆摆手：“你慢慢整理，缺什么和我说就好。”

　　她把房门虚掩起来：“有事的话，我就在外面。”

　　塞西尔背对着苏茧的房门，神色阴晴不定。

　　然后她弯起嘴角。

　　那是一种无所畏惧的笑容，坚定无比。

　　好像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苦难能够动摇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