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Ech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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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did you heard？”
——“ECHOES of laughter.”
“麦格教授。”趁苏茧去泡茶的功夫，丝尔特看向眼前的女巫，勉强微笑了一下：“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
“赛尔温小姐，对于你所做的事我不多说什么，不过作为你的教授，我还是希望你能谨慎行事。”认出了昔日的学生，女巫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这么多年了，哪里都没有真正和平过。”
丝尔特重重地叹了口气。
“院长，麦格教授。”门口传来女孩绵软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她温顺，谦卑，看上去有点怯懦，眼里又有种寻常人不曾拥有的坚韧，一如那个早早离去的少女。
“孩子，”丝尔特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红茶，水汽把她的眼睛熏得有点朦胧。
她弯起嘴角，笑着说：“脸上有煎饼屑，擦一下吧。”
女孩连连点头，胡乱抹了把脸，乖巧地站在自家院长身后，不再说话了。
丝尔特背对着苏茧，佯装从未拥有魔法这一概念的普通人，与麦格相谈甚欢，在对方展示某些小魔咒的时候惊叹不已。
【This kid.】
丝尔特抓住谈话的间隙，用口型这么对麦格说。
【Protect her.】
【PLEASE.】
苏茧缩在床边，轻浅地呼吸着。
她梦见好多过去的人和事，他们高谈阔论，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年轻稚嫩的脸上热情洋溢，满是她不曾拥有过的傲气和活力。
她感到窘迫不安，想要安静地躲开人群，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留意到她，少女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没有她的人群依旧吵吵嚷嚷，少了一抹阴郁懦弱的身影，反而更加和谐起来。
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自己突然感到放松的心，好像永远不再被人看见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几声不轻不重的嬉笑穿过人群，落在她耳边，回荡不止。
——于是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剧痛顷刻间传遍全身，她看见自己破碎成无数黑色残渣，又被狂风卷起，再也不见踪迹。
凌晨两点，苏茧从梦中悠悠转醒，把踢到床脚的被子扯到身上，满脸呆滞地瞪大眼睛，翻下床，把校袍一披，打开房门就往外走。
已经是很深的夜了，酒店老板汤姆坐在柜台边打瞌睡，角落的一些座位上瘫着几个烂醉如泥的巫师。
苏茧径直走到柜台前。
老板汤姆听到声响，睁开眼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孩子，怎么了？”
“您好，打扰到您休息非常不好意思，请问您听说过一个叫丝尔特的女巫吗？”苏茧压低声音问他：“金色长发，蓝色眼睛，大概三十岁左右。”
“算了，抱歉。”见汤姆迟迟没有回应，她便也不再追问。
“先生，我想来点喝的。”她看着破破烂烂的酒单，挑了一个名字好听的：“一杯玛格丽特吧，谢谢。”
年长的巫师笑眯眯地问她：“女孩，你今年几岁？”
苏茧抬起头，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我已经成年了，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巫师了，先生。”
老先生想笑，又禁不起她直愣愣的注视，帮她调了一杯蓝色的玛格丽特，把一半的龙舌兰换成苹果汁，递给她：“请慢用，小女士。”
她接过那杯酒，点点头，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苏茧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上课看过的一部名字叫日出的话剧剧本，反派李石清对主人公老黄说的一番话。
【“你既没有好亲戚，又没有好朋友，又没有了不得的本领。”】
【“你满肚子的天地良心，仁义道德，你只想凭着老实本分，好好生活，可你本来就是一个废物。”】
女孩咬着牙小声说我不是，拿起那杯海蓝色的漂亮鸡尾酒，一饮而下，她从来都不会喝酒，辛辣的气息呛得她捂住嘴咳嗽起来，唇齿间的酸甜逐渐扩散开来。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替你这样的人准备的。”】
她学着其他巫师那样，用魔杖敲敲杯沿，高脚杯里又斟满了酒。
【“你看见外面那所高楼么？我看你走这条路是最稳当的，你一层层地爬上去，到了顶高的一层，就可以迈过栏杆，站在边上，那时候你也许会有点心跳。”】
【“但你只要过一秒钟，就一秒钟，你就再也不可怜了——”】
此时的破釜酒吧异常安静——除了微弱的鼾声此起彼伏之外，老板汤姆又打起了盹。
苏茧喝下第四杯鸡尾酒，觉得胃里火辣辣地疼，她撑起发昏的脑袋，视野模糊一片，瞳孔都有点微微失焦。
比上课犯困还难受。
她心道。
女孩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半阖双眼，眼前满是跳动的灰白小点，手里紧紧捏着那只玻璃杯，下意识要往嘴边送。
随着胃部疼痛的加剧，她的魔力也开始躁动不安。
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边带起一阵微风。
匆忙赶来的塞西尔发丝凌乱，喘着气，猛地拽住她的右手。
苏茧觉得手腕突然刺痛起来，不消一会儿她就松开酒杯，静谧的破釜酒吧赫然回荡起玻璃碎裂的声响。
她睁开双眼，往身边看去。
冰凉的手掌盖上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清甜气息，抚平了她稍有不稳的魔力。
苏茧的思绪模糊不清，没来由的，她几乎下意识就猜到了来人是谁，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但视线严严实实被遮住，她急得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没事了……”耳边传来少女低哑的声音：“别哭……”
苏茧一声不吭地被拦腰抱起来，眼眶红得不像话。
少女把她紧紧搂住，腾出手替她整理乱糟糟的衣袍。
——喝醉酒的人大抵都是不太讲道理的，苏茧一边躲闪对方的触碰，一边哭得浑身都在颤抖，又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她的脸，孩子特有的清亮瞳眸盈满雾气，可怜极了。
“你跟我走。”
塞西尔搂着怀里犯迷糊的小姑娘，轻声问：“好不好？”
“我带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Echo
